应雪当天上午就收拾收拾东西跑回乡下老家。
在老家呆了整整四天,每天游手好闲的在家刷经典电影,有时候凌晨两三点了手机都还亮着灯。
一个假期过的白天黑夜颠倒,好在她妈现在思想也开明了,基本不管她的事儿,随她上午睡到几点。
反正饿到了自己会吃饭就行。
假期结束,应雪又大包小包的回到海市。
行李箱和背包都是给同事带的榕城特产,还有王芳给她塞的一堆干货。
次日一早,跟她一起进公司的还有外卖小哥怀里的一束艳丽的鲜花。
她拖着行李箱旁边路过还好奇的看了一眼,刚要进办公室就被前台小妹叫住,“应总,您的花,要签收。”
“我的?”应雪愣住。
她又返回前台,看着签收单上确实是她的名字,她签下姓名,接过鲜花。
前台小妹笑得一脸暧昧,口中念道:“不期而遇的美好,命中注定的爱你。”
应雪低头轻闻花香,拿起夹在里面的卡片打开,看着上面的字迹,听到她念的那句话时心跳加速,耳根发热。
佯装镇定道:“什么?”
“卡布奇诺的花语呀,应姐是不是有人追你呀?”前台小妹满脸好奇八卦地问道。
“一束花而已,别想太多。”她合上卡片,眼里的笑意却是挡都挡不住。
应雪抱着花脚步轻快地进办公室将门关上。
她将花小心翼翼的放在办公桌上,忍不住将卡片上的那句话看了一遍又一遍。
所有不期而遇的美好、温柔、偏爱,都是你的!
卡片上的字苍劲有力,笔锋飘逸,行如流云。
这样的笔迹她熟悉无比,在她的家里还收藏着好几本这样字迹的笔记本,而她也偷偷仿写了五六年。
字迹同他也有着六七分相似了。
应雪不禁笑出声,心中喜悦之情无法克制。
就像是一个刚恋爱的女生,一会儿痴痴的笑,一会儿又认真的看着卡片。
越云琪进来看到的就是拿着一张卡片挡着下半张脸傻乐的老板,桌子上还放着一束香槟色玫瑰花。
看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办公室多了个人的应雪,她挑了挑眉。
所以,这就是她敲半天门没人应得原因?
她大声咳嗽了一声,只见那走神入迷的人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
“看什么这么开心呢,应总?”越云琪揶揄道。
应雪将卡片合上,放进抽屉,心虚道:“没,没什么。”
“云姐是有什么事吗?”
越云琪将一份合同递给她,“这是我们和出品方荧光影视的续约合同,上面关于分成和我方的义务你着重看下,要是没什么问题我就给那边回复了。”
应雪翻阅,问道:“有传给王律师一份吗?”
在公司成立之初,应雪就厚着脸皮找到了正在政法大学读法的王洋均,恳请他当公司的法律顾问,这些年一直都是跟他的律所合作着。
越云琪点头,“给了,这就是他帮忙修改后的合同,其中漏洞和不合理之处我也跟荧光沟通好了。”
应雪听完,便签字,“好,你回复吧。”
越云琪淡笑道:“行。”
应雪看着接了合同还站着不动的搭档,疑惑道:“还有什么吗?”
越云琪拖开对面的椅子,姿态悠闲的坐下,“正事没了,咱聊聊私事呀。”
应雪不解,“私事?”
越云琪抬了抬下巴,示意那束花。
应雪将办公椅滑靠办公桌,两只脚踩在椅子下面的轮脚上,微勾着腰就像要将头埋进桌子里一般。
脸含羞意小声道:“就,朋友送的一束花啊。”
越云琪声音夸张的戏谑道:“哦~朋友送的啊~哪个朋友送个花让你这么魂不守舍的呀?我们认识吗?”
越云琪一向聪明机敏,应雪听出她话里的打趣揶揄,脸色泛红。
“不算认识吧,我高中同学。”随后又扭捏的补充了一句,“我喜欢的一个男生。”
说完,就埋头捂着脸。
越云琪大笑了起来,她还是头次看到这么少女的应雪。
这姑娘一向都是一副或稳重成熟,或清冷淡漠的模样示人,在大家都享乐恋爱的年纪就开始赚钱谋事业。
越云琪如此想着,却忘了自己也差不多。
她没有追问那个男生是谁,再好的朋友也应该有点各自的秘密,等到她想告诉她们的时候,自己自然会知道。
她欣慰的问道:“所以,你这是脱单了?有男朋友了?”
“没。”瓮声瓮气的声音传出应雪臂弯传出。
越云琪语调拖长,戏谑道:“噢~他在追你了?”
应雪抬起头,一张脸憋红,却满眼认真的问:“为什么?”
应雪有想过,但又怕自己自作多情,一张暧昧的卡片,一束暧昧的花。
人总是对在乎的东西极为不安、不确定,怕想不到,又怕多想。
越云琪笑道:“不追你,一男的好端端送玫瑰给你?谁不知道玫瑰是示爱的啊?”
应雪迟疑道:“或许、可能他就不知道?”
越云琪站起身,鼓励道:“应总谈生意都云淡风轻的,还怕谈个恋爱?喜欢的话,咱女生也可以主动,不一定要矜持着等待。”
“我们都是做生意的,很清楚一句话叫等待等于失去,主动出击抓住主动权才是上选。”
“啊?是吗?”应雪听得一愣一愣,有些怀疑她的话。
毕竟大家都是母胎单身,不是吗?
“我觉得谈恋爱应该和做生意没什么区别吧?都需要经营,适当的来点套路或者手段,无伤大雅。”越云琪一本正经点拨。
应雪脑子一时浆糊,愣愣的点了点头,把她说的话先记下。
又听她突然问:“话说,你手上突然戴的戒指,不会也是他送的吧?”
应雪愣了下,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对摇头。
“不是,应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又点头又摇头的。”越云琪哭笑不得问。
“我去年生日他送了我一条手链,然后这个戒指是搭在手链上的,我觉得挺好看,又刚好合我这粗粗的手指。”应雪伸出右手,五指并拢展示着中指的戒指。
“确实挺合适的,不过能有那么巧的事儿,手链上搭着一枚戒指,还正巧就你的手指合适?”越云琪还是有点怀疑的。
应雪的十指并不短但是很圆润,手指、手背都很有肉感,就显得手指也短了。
老一辈人常说,有这样的手是享福命。
应雪不以为然,她吃的苦可并不少啊。
当时大学寝室四人,就她的手最多肉,哪怕再瘦都不见手上少半点肉,软乎乎的,甘妤特别喜欢握。
据她自己委屈哭诉,是初中生了冻疮后才开始这样的,在此之前也都是纤瘦细长的。
应雪听她那样说,曾经也不是没有过疑惑,但谢修远不可能知道她手指的尺寸,“嗯,就是这么巧。”
“好吧,还挺好看的。之前见你戴我就想说了。”越云琪拿着她的手前后看了看,“这材质看着有点像白金,但又好像不是,仔细看有种古朴的感觉。”
应雪将戒指摘下来,之前也就在晚上灯光下仔细看过一次,今天听越云琪这么一说,还真是。
“这好像能看到一只……那是燕子?”应雪拿着戒指对着光线,忽然一闪而过的视线里看到一只展翅鸟,通过它的尾巴才判断出是燕子。
越云琪好奇道:“我看看?”
应雪将戒指递给她,用手指着,“就大概这个位置,你慢慢转着仔细看,很不明显。”
越云琪按着她手指的地方,眯眼仔细观察,确实看见一只浮雕的燕子,做展翅飞翔姿态,羽毛根根分明。
但当平放戒指的时候又看不出,甚至摸不到任何凹凸感,显得过于神秘。
越云琪不禁震撼:“这手艺可真精湛啊。”
她揉了揉看的酸涩的眼睛,“有机会帮我问下你朋友,哪家店买的呀,或者是那个设计师设计的?”
应雪点头,比了个ok,将戒指重新戴回手上。
她指了指角落的银色行李箱,“那里面都是给你带的特产零食。”
越云琪挑了挑眉,朝那儿走去,“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应雪笑,挥了挥手大方模样,“随意,哈哈。”
在收到束花之后,日子一如平常,她既没找谢修远询问,对方也没有联系过她。
而远在m国出差的谢修远,在机场订完那束花之后就手机关机了。
一下飞机就开始了连轴的高强度工作,一天当两天用,只为早点回国。
跟着的助理恨不能一人分两个人用,看着比他更拼的老板,也只能默默更努力了。
五月中旬,应雪一行人决定再次回陶林村补拍。
在出发前一天,她约见了一趟私人侦探张哲。
幽静典雅的咖啡馆内,应雪看着眼前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抿了抿唇,“最近有什么进展吗?”
张哲喝了口咖啡,“我原本正打算找你的,没想到你就先找我了。”
他正色道:“我是发现白彤和一个女人有过接触,年纪也和你说的差不多大,但不确定是不是她,主要那人身份确定很不一般的,背景强大。”
应雪冷声问道:“是谁?”
“别急,你先听听这声音,看能不能听出来?”张哲点开手机里的录音。
一段音频传出,女人声音冷淡,语气不耐烦,透着一丝傲慢。
那声音渐渐和记忆里的声音重合,应雪克制住激动的情绪,硬声道:“就是她,这女人到底是谁?”
张哲忽然悄悄凑近,神秘低声道:“谢氏,前任总裁的夫人,齐欣。”
应雪被这消息震到,有些恍惚问:“谢氏的总裁夫人?”
张哲点头,“是的,上一任谢氏掌权人谢正元的夫人。”
“你刚说她叫齐欣?谢夫人不是姓江吗?”她想起曾经高中在寝室八卦过那人的家世,她记得他母亲是姓江啊。
“这谢正元有过两任妻子,前妻是谢老将军战友的女儿,叫江徴音,现居榕城老家。谢、江两人有一个儿子,也是谢氏唯一的继承人,现任谢氏掌权人叫谢修远。”
他并不知道谢修远是她的熟人,应雪蓦然听到那个熟悉至极的名字,放在桌面上的手指颤了颤。
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通过私家侦探的口听到他的名字,知道他的家人。
张哲继续说道:“而齐欣是谢正元娶的第二任妻子,原本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总助秘书,不知道怎么入了谢正元的眼成了谢夫人,此后一路高升成为谢氏一人之下的高管。”
张哲将自己目前所查到的信息全部告诉了她。
应雪消化着他的话,沉默许久。
才听到她开口问:“齐欣和……现任谢氏掌权人的关系怎样?还有齐欣和白彤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堂堂一个谢氏总裁夫人要跑到那么偏远的小地方插手这事儿。”
问到后面,她的语气有些激动。
“这谢夫人和她继子的关系嘛,好像挺不好的,我听说现任谢总一直都在针对打压她,她手里的权利都快被她继子架空了。豪门大多是明争暗斗,特别是像谢氏这样大的集团。”张哲幸灾乐祸一副吃瓜模样。
他摊了摊手,坦诚道:“至于她和白彤是什么关系,还有其他的,我暂时还没查到。”
应雪深吸了口气,淡淡道:“我再加两百万,你帮我查清楚除了齐欣,谢氏其他人有没有参与过。”
张哲问:“你是说谢正元?”
应雪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如果你不小心被谢氏发现的话,可以单独告诉谢修远你接的是我的单,有什么疑惑或者追责问题都让他找我就行。”
既然牵扯到他的家人,那不可避免的会同他碰上,毕竟谢氏那么大的集团也不是吃素的。
不被发现最好,可万一呢?她不希望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藏着掖着,与其私下猜忌,不如就敞开来说。
她叮嘱道:“你只要着重查清齐欣和白彤的关系,其他的尽量不要过多好奇。”
张哲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做了这么年的私家侦探,有些事比你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