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雪道,“您知道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因为家里的债,我也不喜欢结交朋友,怕连累了别人。”
吴母笑道,“要不说你这孩子低调还招人喜欢呢,你说自己不交朋友,却真的有人把你当朋友。”
欧阳雪面露疑惑。
吴母道,“你别怪我和你吴叔多事,我们也是关心,想多了解了解你,就去了你从前生活过的地方看。我们还找到几个人,说是你的同学和朋友,她们还给我们看了你的毕业照还有工作照呢。”
吴母说着就从一旁的信封里拿了张照片出来,那是一张安城十中的高中毕业照。
欧阳雪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自己,瘦瘦黑黑的,一点都不起眼。
他们竟然去调查了自己,到底是自己的什么表现让他们产生了怀疑,还是订婚在即,吴家出于谨慎才这么做的?
她收起眼中的波澜,“林姨,这里面没有我,她们肯定是认错人了。”
“是嘛,我还以为你改过名字呢,他们都叫你陈英。”
欧阳雪摇摇头,“我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不得不承认,她与我确实十分相像。”
吴母摆摆手,“不只是相貌”,她又从文件袋里拿出另一份材料,“你看看,你的指纹也和这个叫陈英的一模一样。巧的是,这个陈英前些天才将自己从出生起用了二十几年的名字改成了欧阳雪。”
欧阳雪看着那份材料,忽然说不出话来,这是一份诈骗案的报案材料。
看着里面的指纹,欧阳雪心里“咚”地一跳。
那天她上门找吴母,又说起有人追债的事,就与吴母提起能不能先借她一些钱,先给那些人,以后等她有了钱再慢慢还给吴家。
吴母很爽快地将钱打给了她,说以他们的关系不用还的,只是吴家虽然家底庞大,但每一笔进出账目都需要明确的记录并要佐以相关人员的确认。
于是她在那行“今林雅静转账给欧阳雪x万元”下面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向吴母借钱一是为了圆自己一开始编织的谎,让自己的处境看起来更真实一些,也是想看看吴家对自己的态度。
没想到这个手印竟然成为了自己身份被拆穿的重要辅助。
她抬起头,怔怔地望着吴父吴母,“原来你们早就开始怀疑我了,为什么?”
刚才一直沉默的吴父抬眼盯了面前的人,他的眼神并不锐利,却莫名让人觉得恐慌,“你说家里欠了外债,这并没有什么,只是你说这外债是你父亲欠下的赌债这就很不合理了,我很清楚欧阳兄的人品,他不会做出这种事。”
吴母神情严肃,“陈英,你为什么要冒充小雪,那些书信你是怎么得到的?”
原来是这样,陈英哑然。本来以为得到了信物,改了身份就万无一失了,没想到自己进门的第一天就已经被怀疑了。
吴母见陈英不语,继续道,“我知道你这么做是有人授意的,趁警察没来之前,如果你对我们说出那个人,我们保证你在里面的时间会大大缩短。”
陈英苦笑了一声,再也不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那些书信是我捡到的,我看了里面的内容,才知道信里面提到的吴家就是如今大名鼎鼎的吴家企业,这才起了冒充欧阳雪攀上吴家的念头。”
吴母笑了笑,“捡的?看来你是不想说实话了。”
陈英再不肯开口,她面色平静,好像接受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只有眼里涌出的泪水昭示着她此刻的不甘和恐惧。
警察将她带走的时候,她忍不住望了望楼梯旁的位置,只是直到坐到警车上,那里始终都没有人走出来。
吴漾合上电脑,刚刚他已经通过屏幕目睹了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
他慢慢喝了口茶,才道,“听完了还不出来?”
背后的桃花树后面立即冒出三个脑瓜,正是一早就蹲在那里偷听的李淳,白杨和楚然。
楚然轻咳一声,指着白杨道,“学长,本来我和淳哥聊得好好的,都是他,非得拉了我们来听墙根。”
白杨瞪了瞪眼,“哎,楚然,你刚刚不是也听得全神贯注的,怎么被发现了就出卖我?哼,不够义气。”
吴漾并不生气,“好了,这件事本来也没打算瞒你们,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不用再讲了。”
白杨立即喜滋滋地跑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才道,“还是阿漾好”,他揉揉自己的腿,“累死我了。”
楚然和李淳也围在桌边坐了下来。
李淳感慨地摆了摆头,“没想到这个欧阳竟然是假的,这也太戏剧了。”
吴漾将茶举到楚然嘴边,喂她喝了一口才道,“欧阳家的女儿确实不应该是这样的,只是我们一开始都没往这方面去想。”
白杨道,“是啊,还是我伯父伯母厉害,特别是我伯母,她那些话听得我一愣一愣的,我心说吴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规矩,什么承认娃娃亲,什么婚前不许发生关系,还存在什么元老?”
他“哎”地叹了一声,“说实话,我当时真为楚然捏了把汗,别说前面有个欧阳雪挡着,就是真的嫁过去,也像嫁进了某封建大家族似的,感觉都没条活路。”
楚然和吴漾同时掀了他一眼,“闭嘴。”
李淳道,“到底是什么人指使她做的呢?”
吴漾拈着茶杯,“这个人身份不会简单,不然之前那两张照片怎么发得出去?还有,她怎么能得到吴家和欧阳家的通信和照片?”
白杨忽然跳起来,“不会吧,既然这些东西都到了陈英手里,那真的欧阳雪不会......不会被他们......”他随即惊恐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吴漾沉了沉脸,“白杨,不要乱说话,欧阳雪没事。”
白杨又坐下来,“也对,光天化日的,他们不至于那么疯狂吧?”他眨了眨眼,“哎?你怎么知道她没事?”
吴漾道,“我是希望她没事。”
白杨挑了挑眉,“哦,毕竟是小时候的玩伴,你还是关心人家的嘛?不过楚然还在这呢,你就不怕她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