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不说,楚然差点都忘了。竹苓的大哥苏木是何等的神通,他天赋极高,道法绝妙,做事主打一个“快”字。
楚然没来由地心里一紧,“怎么了,为什么不好?”
李淳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包括安城在内,现在几乎半个大雁都在闹水灾。现在外面仍是暴雨不断,到处都是灾民,让人看了心里难受。”
楚然深深地皱了眉,“怎么会这样?”她随即问道,“哥,你知道现在是哪一年吗?什么月份?”
李淳道,“听说是启明二十三年,现在是三月份。”
楚然“啊”了一声,启明二十三年她明明来过。那时候已经是春季,天气很舒服,应该还晚于这个时候才对,可自己并没有听说过这场洪涝。
怎么回事?
她忽然想到吴漾,“哥,你看到吴漾了吗?就是京墨,和吴漾长相差不多,只是脸比吴漾更......更臭一点。”
李淳摇摇头,“阿漾好像不在这里。”
人不在身边,楚然有些忧愁,所幸京墨是皇子,又武力了得,楚然倒是暂时不用担心吴漾的安全。
李淳取出一枚小铜镜,向空中一抛,手指灵活地掐了个诀。
楚然惊奇地发现,这次李淳在苏木的身体里好像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
不过虽然表现出的人格是李淳的,但他却可以熟练地运用武功和道术。所以与其说是李淳压制了苏木,不如说是苏木主动让出了身体,主动与李淳和谐相处。
与那时几乎是同一个时间,甚至还要早上几个月,苏木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楚然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小铜镜立即发出一道金光,体积倏然变大了几倍,城内的景象便借由镜子呈现在两人眼前。
外面大雨如注,房屋倒塌,道路也纷纷被冲垮。没有粮食,没有庇护,被洪水留下的人瑟缩在各个角落,或哀叹或麻木,好像等待着相同的命运。
楚然大受震撼,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严重的洪灾?
楚然拉着李淳找到了李长庚,他正在一口大锅前忙碌。楚然走到近前,才发现那是一大锅蔬菜粥。
李长庚看到他们两人,“你们来了?”他搁了勺子道,“问吧。”
楚然道,“长庚叔,这里好像与我记忆里的世界发生了偏差,这场洪涝像是突然发生的。我想问问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长庚,“事到如今,告诉你也罢。”
“这洪灾是现世必遭的一劫,只是因为一些能量的起伏和改变,现在它提前到来了。”
楚然有些疑惑,“能量的起伏和改变具体是指什么?”
李长庚道,“原本天地间的一切轨迹都是注定的,如果某件事被强行改变,伴随的能量便会随之增加或者减少,与之前的世界形成能量差。”
“这就导致未来某个不相干的事件也随之改变,通常意味着,某些重大事件发生的时间提早或延后。”
楚然垂眸沉思,“改变既定的轨迹?”她忽然懂了,“您是说用一些方法强行回到过去改变一些事吗,就像我和吴漾的穿越?”
李长庚抚了抚胡须,“然也。”
楚然心里一跳,她想起郝明月跟自己说过的,那颗小行星突然变了轨道的事。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多次穿越,改变了一些既定的轨迹,才导致了这样的变化?
而现在的世界之所以会有这些变化,是不是因为竹苓和京墨同样回到过去做了些什么呢?
“那长庚叔,这种情况可有办法补救?”
李长庚摇摇头,“这就像拉开的弓,一旦发出就无法再回头。丫头你想一想,若是一味地想着补救,便会一味地回到从前,最后越来越多的事情发生改变,结果也许会越来越糟。”
楚然自然也是明白的,只是刚才还怀着一份侥幸。她叹了口气,“那该怎么办呢?”
李长庚道,“现在能做的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他望了楚然一眼继续道,“还有一点,也许好几次的轨迹改变才能会对一个重大事件的发生时间产生影响,不过每一次的改变可能都会产生相应的预示性事件。”
李长庚见二人神色有些疑惑,解释道,“如果说这次的洪涝是一个重大事件,那之前必定已经有预示性事件发生过,比如近半年来各地降雨频繁,连常年缺水的地区都变得潮湿无比。”
楚然点点头,“我懂了长庚叔,是不是说预示性事件出现后,如果我们停止改变任何事件轨迹,那重大事件的发生时间就不会改变了?”
李长庚道,“也并不是如此,能量差的体现是有延时性的。也许过去的轨迹已经被改变了两次,但预示性事件却可能只是第一次改变的后果,那么即使现在什么都不做,不久后针对第二次轨迹改变的事件也会发生,而也许那时就不是什么预示性事件,而是重大事件的直接发生。”
楚然,“我明白了长庚叔,那能量差是如何衡量的,有没有规律可言?我想知道重大事件来之前一般会有几次预示性事件。”
李长庚,“这个老儿也无法说,只有让天道平衡去衡量了。”
李淳本来低头不语,忽然抬了头道,“长庚叔,您说有没有可能,这次的洪涝也只是一个预示性事件呢?”
李长庚笑了笑,“小子,天机不可泄露,是或不是,你们便自己去看吧。”
楚然和李淳相视一眼,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担忧。如果现在的洪涝只是个预示性事件,那后面将会有怎样的灾难在等着大雁的子民?
而大雁此时已经不堪水患,民不聊生,若是更大的灾难来临,岂不将是灭顶之灾?
李长庚见两人神色郁郁,宽慰道,“世间之事自有定数,凡人能做的也只是各尽其责而已。走,同我一起去给灾民送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