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下。
然后。
就笑不出来了。
“师父，你怎么了？”
小胖子看我的脸变的无比阴沉。
不由问道。
我冲他摆了摆手。没事。
只是我转身的那一刻。
我脸上的神色终究是变了。
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只因。我依稀记得。前一阵子。
我学姐的卫生巾在我的口袋里。
后来。
我遇到了学姐的爹。
学姐的爹说最近家里面遭了邪。
还梦见黑蛇了。
所以我就画了两张镇邪符给了他，还留了一串电话号码。
由于当时没有纸。
我全画在了学姐的卫生巾上。
毕竟救人一命如同七级浮屠。
而处女的血也更好克制邪。
古代。女子的月经也叫血龙，最为驱邪。
所以我就将这个卫生巾给学姐的爹了。
有人骂我变态，我也认了。
我觉得这种。又不收我钱，又和我聊天的大叔人挺好的。
不想让他受到。什么灾厄的影响。
可
后来得知。
学姐的爹早就死了。
死于一场意外。
而那个意外……就是在陕北淹死的！！
轰！！
一声惊雷在心口炸响。
我头皮有点发麻。
赶忙摊开那张卫生巾。
上面我画的镇邪符的符文，虽然被水泡开了。
但歪歪扭扭的字迹，能依稀辨别出是我的！
我整个人都麻了。
随后。我便沉默下来。
我扫了一眼湍流的河水。
以远处那开开合合的大鱼。
心想。
大叔，这溪水里面有你的尸体吗？
你梦蛇了。
是不是溪水里面有水蛇，咬到你的脚了？
大叔莫怕。待我出来后，一定寻回你的尸体。
只不过……
学姐的爹能跨越半个地图。
来到江苏。再被我恰好遇上。
这种概率太小了。
但它确实发生了。
我知道。人死后，肉体会留在原处，但是灵魂可能会。漂移。
回到自己最心心念念的人的身边。
如果他最牵挂不了自己的女儿的话。
他会回到自己的家的。
但魂魄是留不住的。必须有一件依附的东西。
那么。才能长久的留住。
学姐家估计是有什么古代留下的物品。文物。
至少得上千年的文物。有灵之后才能依附。
而有灵。还有历史久。
那必定是出土文物。
其实学姐家有多少出土文物，我是一点都不在意。
我在意的是。
出土文物。离不开两个字。
盗墓。
盗墓出来的东西都是出土文物。
只要是一个历史悠久的皇陵，里面的东西基本都有阴气和灵气。
阴气有灵是常识。
所以……
二者联系起来。
出差出到古墓来了，学姐的爹。也不简单呢……
我眼眸闪烁。
估计。
学姐的爹……是个下地的吧？
下地的。和长沙的土夫子。南派的摸金校尉一样。
是盗墓这一行的黑话。
意思是前面探路的盗墓队员。
他们往往扮演着最苦的角色亲自试验，什么危险都要自己探。
而他们这个小队有一个领袖。
叫做把头。
把头收入最高，但是最危险。
什么危险的活他都得第一个上。
所以我预测。
学姐的爹估计是个把头。
算是个人物吧。
我冲湍急的溪水，深深抱了一拳。
在心里默念。
“王把头，山高路远，带晚辈出了陵，你自己冒出来。我带你回家。”
如果有灵的话，他应该会自己滂上来的。
我家卫生巾又叠好，放在了溪水边。
如果他看得见，就会这样让溪水卷走。
也算我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说来也怪。
当我放在溪水边还有一尺的距离时。
溪水居然像海水一样涨潮了。
扑打在岸边，一下子就把卫生巾给卷走了。
我看见。
白白的卫生巾，在溪水里闪了两下，最后不见了。
心道王把头显灵了，我们赶紧走吧。
小胖子由于刚刚还在委屈。
所以并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这一幕。
我拉着他远离了岸边。
匆匆离去。
没有注意到。
溪水里有一只大鱼。
冒出头来。
白溜溜的鱼眼睛注视着我们远去的背影。
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
“小胖子，你鞋子去哪了？”
我走在前面拉着小胖子的手。
却发现他越走越慢。
我低头一看他鞋子都不知道去哪了，光着两个黑脚丫子。
每走一步在碎石路上。
都会留下深深的泥脚印。
我问他，他低垂着个脑袋也不答。
黑暗中，我看不清楚他什么表情。
就感觉这样挺吓人的。
于是我连喊三遍。
身后才传来回应。
小胖子缓缓的道：“不……不……知道啊。咕噜噜……”
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还含着水泡。
我说小胖子，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呛水了？还是你想做淹死的鱼？
我打趣道：“说话就说话，不要漱口。”
“好的……咕咕咕，好的……”
“妈的，你还是别说了！听那个妈让人毛骨悚然。”
我暗骂一声。
回头看了小胖子一眼，这时候他已经抬起头了。
面色如常，圆不隆冬的脸。
问：“你看我干嘛？”
我当时并没有注意到他，连我的称呼都不加了。
我只是说看你可爱。
然后用阴阳眼扫了一眼他。
发现并无异常的现象。
这才放心道：“小胖子，你忍着点。我等会儿帮你找个能踩在脚上的东西。现在这个路上空荡荡的，全是石子。我总不能用石头给你做一双石鞋吧？你再忍忍。”
小胖子说了一句好。
然后又不说话了。
大脚踩在石子上，每一步都能踩出脚印。
我说小胖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平时不是话很多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小胖子说。
“没…没有，就是…有点不舒服……”
我点点头，光脚踩在地上，而且是尖锐的石头。
这滋味，不好受。
“走到前面。再看看。”
我拉着小胖子，走的很快。
泥脚印当中已经渗出血迹了。
小胖子只是说了一句，好。
当那个好字落下后。我忽然恍惚了。
以前的我，绝对不可能让兄弟这么受苦。
不管兄弟的死活的。
可现在我明知道他的脚受伤了。
还要坚持走下去。
先找路，然后顺便找材料包脚。
而不是先找材料包脚。再找路。
我发现了。
我越来越“邪”了。
体内。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
体内有一股黑暗的力量，在吞噬着我的情绪。
抹杀掉我的本能。
那，就是鬼帝的力量吗。
我恍惚间，又想到一句话。
世界上所有的力量来源都是有代价。
我既然获得了他的力量，就必须承担他的诅咒。
这，是无可避免的。
半小时后。
我蹲在地上，一根一根的抽着烟。
小胖子也换上了，水草做的鞋。
说是水草，也就是烂掉的叶子，我在溪边捞了几根。
弯成竹筒状。
往脚上一套正合脚。
他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而我也举着一根断掉的绳子。
盯着它怔怔出神。
没过多久。
我狠狠的将绳子扔在地上。
“早应该发现的。”
我咬牙切齿。
刚刚走了四十分钟路。
比先前都要多。
若是绳子都绑在我们身上。
早就崩住了！
现在我又回到了原点。
脚下。
“爱你一万年。”
可丽姐他们却找不到了！
他们就没有回来。
我着急的发消息找他们。
可已经整整过去半个小时，还是没有消息！
他们到底去哪儿了？
我脸色铁青，狠狠的丢下嘴里的烟。
将脚踩了几下。
烟灭之后塞进了背包里。
毕竟。不能被别人发现证据。
“小胖，走！”
“去哪？”
“找他们。”
小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只是说。“我……有点累。”
我听他说的有气无力。
就把他扶起来。
说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小胖说，没有不舒服。就是……有点累。
胸口……还有点闷。
我点点头，沉思道：“现在我们在这里休息，太危险了。”
我拍了拍小胖的背，让他舒缓了一些。
然后顺便看了一眼表。
已经晚上九点了。
夜里面没有星星。
唯一能照明的。只有手电筒了。
我说要不然咱们先跟他们会合，然后再做打算。
小胖子没点头也没同意。
我以为他是受什么刺激了，还想再劝两句。
可小胖子在这个时候猛烈的哆嗦了一下。
然后扭头看了一眼。前方的溪水，一脸凝重的问我道：
“听到没？听到没？好像、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