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
她用白皙修长的手,在我面前。
点燃了三根蜡烛。
“念吧。你我今日起结为夫妻,生死与共,不离不弃。我替你护道,助你破敌。”
她说。
祠堂里,烛光咉红了我的脸。
我跪了下去。
地上是一卷泛黄古卷。
字卷,是大写的婚契。
下面,刻着我和她的生辰八字。
烛光摇曳间。
我一字一顿的念出婚契上的全部字据。
最后一个字落下。
蜡烛噗的一声,
灭了。
冥冥间,有一道梵音。
耳边。回响。
她。问我。
“你…恨吗?”
“恨!”
我毫不犹豫。
“要杀吗?”
“杀!”
我的眼睛,骤然变得猩红。
杀尽天下不平事!宁负天下不负己!
………………
上图!
我叫颜明,那年,我十八岁。
以下所写。
是我的故事。
也……是我的真实经历。
屏幕前的你,若是看到这里,能否为我停上一停。
歇会儿,喝口茶,且听我叙叙道来……
我,很清楚的跟你说。
这个世界,是有傀的。
是的,你没有听错。
有傀的。
而傀……也许在你的床边……你的衣柜里……亦或许……
至于为什么有,在哪里,影响你的气运多少,我都可以一一为你解答。
不过,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记住!
永远不要对别人说起……这个秘密……
举头三尺有神灵。
切记……切记……
…………
我是一个社会主义的四好青年,唯物主义者,不怕那些牛鬼蛇神的。
四旧一处,动物不能成精,自然不害怕。
如此没心没肺的过日子。
十八年一晃而过。
本以为,我平凡的一生就要这样平淡的度过了。
直到有些事情浮出水面,才慢慢颠覆了我的世界观。
细细回想十八年来的过往,好像真的有些不可思议的力量,围绕在我的周围。
后来,这股力量,统称为傀。
意思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生物,关于这一点,后面我会详细给大伙儿介绍。
先来说说我。
生在连云港偏僻的一座农户。
单亲家庭,打小就没见过我娘。
一直和我爹生活在一起。
和一般恐怖小说的模板不一样。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既没有父母双亡,也没有遭受虐待。
在我的印象中,我爹对我那是相当不错,又当爹又当妈,该少的温暖,没有少过。
我吃的饱,穿的暖。活的轻松自在,并没有坎坷的经历。
像我这样的凡人,估计会普普通通的上学工作,然后平淡的过完这一生吧。
这是很多人都愿意的事。
我,也不例外。
我也想过这样的日子。
可,老天爷不许。
不许,怎么办。
既来之。则安之。
那年高三,还算争气。
考上了一个省内的大学。
叫个,太州大学。
而我们的故事,也恰巧是从那年暑假,看的一场电影开始……
月黑风高之夜,邪祟涌起之时。
是夜。
老旧的电风扇吱吱的刮着风,咯吱咯吱的声响,如同老鼠在磨牙,很是难听。
一位中年大汉坐在电视机前,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模糊不清的屏幕。
他穿着拖鞋,两只硕大的脚趾夹着其中一只,晃来晃去。
一件白色背心身上穿,桌上摆着宅男标配的快乐水。
嘴里啃着一只白萝卜,嚼的嘎嘣嘎嘣的直响。
灰白的画面落入他的眼里,倒是变的精彩万分,嘴里的萝卜也嚼的极有滋味。
“爸,你在看什么呢?”
那一天,我刚巧放学回家,看见老爸眼睛紧紧的盯着屏幕,一张脸快要贴到屏幕上了。
“臭小子,回来了?”
老爸眼皮抬都没抬。
“嗯。”
“今天又跑去哪里野了?”
“唉,跟几个同学吃了个饭!”
“什么饭?多少钱?”
老爸的视线终于看上了我,我嘴一撒,道:“二百。”
老爸的眼睛终于看向我,大叫一声:“小兔崽子!二百?!你吃金子去了!”
那虎目圆瞪的,差点以为要把给我吃了!
我一吓,倒变得底气不足,结结巴巴道:“爸,是别人请的!”
听了这话老爸才安静下来:“那没事了。你这小兔崽子,不早说,我差点就拿出了我那四十米的大砍刀镇压你了!”
说罢,又啃了一口萝卜,对着我摇头晃脑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下次记得打包回来。”
我:“6。”
一阵无语过后,我从书包里掏出了打包的饭:“老爸,你怎么知道我打包了?”
“哈哈,你小子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连你肚子里的蛔虫我都一清二楚!快点,赶紧给爷来尝尝,爷饿了!”
肚皮拍的咣咣响。
同道中人啊,我竖起了大拇指。
桀桀桀桀!
我也发出一声怪笑,捧着一个饭盒与我爸大快朵颐。
有其父必有其子。
两个人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
正吃着,眼前突然黑了。
我眼睛一瞟,原来是屏幕被老爸关了。
我奇道:“爸,咋把电视关了?”
“看电视嫌吵,吃饭要优雅,懂不懂?”
“懂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前一阵子,我爸用餐巾纸在脖子上围了一个圈,再用刀叉切辣条,小口细咽。
一个大老粗,彻底吃出了一种米其林三星轮胎饭店的感觉,那种意境,仿佛手里的茶缸都变成了高脚杯,身上的破衣服都变成了燕尾服,耳边传来性感的华尔兹,随着音乐,扭动身躯,小眯一口82年的拉菲,那感觉,真想沉轮进去……
“臭小子,想什么呢,快吃菜啊!”
老爸的话语彻底打破了我的幻想,眼瞅着风卷残云的老爸,饭盒里剩下的鸡腿被一扫而光,我的内心是崩溃的。
嗝~
老爸拍了拍饱饱的肚皮,优雅的往那沙发上一躺,像个企鹅。
留下没吃几口菜,肚子饿的叮当响的我,一脸懵逼。
“老爸,你不讲武德啊!”
我大呼。
老爸装死,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无法,我只得又去厨房。
刚才那点根本就没吃饱,现在还得再煮一碗面吃吃。
咕嘟嘟。
沸水在锅里开着, 我往里面下着面条,面条还没烂呢。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不用想,肯定是老爸打开的电视,又凑在电视机前看。
本来我对电视没什么兴趣,不过先前老爸又岔开话题,又是关电视,这种不打自招的行为彻底勾起了我心中的痒痒虫。
恰好老爸的电视是背对着我的,正好被窗户反光,通过光的反射能模模糊糊的看清楚电视里的画面。
窗户内的画面一闪。
我好奇的看过去,忍不住一个哆嗦。
一个血红的字,映入眼帘。
咒。
心中大骇。
老爸竟然看这种恐怖的片子。
听说这部片子非常邪门,看过的人直言晦气。
一阵惶恐袭来,我转过头看一下老爸。
老爸的身影纹丝不动,悠哉悠哉的看着,那气定神闲的模样,简直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血腥的画面,我简直一秒钟也不想呆下去,连忙撇开头,继续专心致志的煮面。
只是耳畔,不断传来电影的响声。
嗡嗡!
突如其来的一阵咒语让我头皮猛了一炸,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眯着一双眼睛看向了反照着电影画面的窗户
接下来的画面简直让我头皮发麻!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不断的对着一尊黑佛磕着头,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溃烂,血肉模糊。
恶心的蛆虫布满地面,留下腥臭的汁液!
更恶心的是,那女人的皮肤显然已经化脓,黑色的鲜血从其中不断流出!
每瞌一下,女人的头皮都红肿一块,直至最后,已露出深深白骨!
我惊呆了!傻愣愣的看着它,连锅里的面条糊了都不知道。
四周仿佛寂静了。
唯有那锅里的水声还在不断炸响。
眼前的这个画面,我相信在场的各位根本不能坚持一秒。
把我的老爸估计也会吓得屁滚尿流吧,不仅如此,他还错的那么紧,那一动不动的样子,真的让我一阵后怕,生怕他被吓出个好歹来。
关停火。
先把安全措施做好。
“老爸!”
我大喝一声。
没人回应,只有一张黑影稳坐钓鱼台,八面微风吹不动。
我心中一急,赶忙撒开脚丫子。
正当我要出厨房门去营救我的老爸之时,怪事发生了。
一种奇妙的语言从我爸口中传出,这让刚刚心急火燎的我不由一愣,旋即立马反应过来!
不好,我爸被吓傻了!
我一手捂住眼睛,一手就要冲上前去关掉电视。
就在我要关掉电视的那一刹,我突然感到一双手抓住了我的手臂。
同志们,你们试想一下。
在如此昏暗的房间里,一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手死死的抓住你的手臂,会有多么的恐怖!
我吓得大叫起来!
耳畔还是传来了老爸恶魔般的低语,听样子,好像是……切切切切?
这是……表示不屑吗?
我心中一个激灵,完了,老爸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了。
“你在干什么?”
老爸松开抓我的胖手。
眯着眼睛摆过头,强忍着不看电视的画面。
饶是如此,那恐怖的音效还是让我不由虎躯一震。
“老爸……你是不是被吓傻了?”
我试探性的问道。
“你个小兔崽子,大晚上抽什么风?”
空气中传来老爸中气十足的叫声。
我顿时放心下来,老爸没事。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睬我?”
“电视声音太大,没听清。”
老爸掏了掏耳朵。
我忍不住偷偷给老爸竖了大拇指,这老头,胆子真大!
经过刚才的惊吓,我冷汗雨点般的往下流,身上的汗衫都湿透了。
刚要说些什么,老爸率先说道,“你这混小子瞧不起谁呢?你爸可不是吓大的,就这种邪灵,我一个能打十个!”
我宽心不少,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不愧是老爸,吹牛都吹得这么有实力。
脸不红心不跳。
“既然老爸胆子这么大,那您就接着看,我面条煮好了,先去盛个面。”
“滚滚滚。”
老爸嫌弃的摆了摆手。
“一点眼力见没有,就这点毛毛雨还想吓到我,真是可笑!”
“你身为我的儿子,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眼神,宛如看一个垃圾。
我撇撇嘴,是是是,你老说的都对!
回到厨房,我将煮烂的面条,一根根盛好。
然后用筷子夹起一条,吹了吹,小嗦一口。
嗯,真香!
热气腾腾的面条,我的最爱。
在离开厨房之前,我眼睛不经意间瞥向了窗户。
在热气的渲染下,窗户浮上一层水雾,还有一团浓重的黑影。
窗户有些脏了。
我顺手拿了块抹布,抹了抹。
水雾很快便被摸去。窗户纸上沾了一层黑影,怎么抹都抹不掉。
我有些奇怪,再使劲擦了擦。
还是不行。
厨房只有一盏昏昏黄黄的灯,我看的不是很清楚。
于是我凑近了些。
啪嗒!
某个时刻,我的碗落在了地上,连同滚烫的汤底,流了一地。
瓷碗,碎成无数碎片。
我大叫一声,跑出了厨房。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窗户。
一个血手印赫然留在其上。
像是凭空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