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不可能真的进行一下午,嘉宾也需要属于个人的时间。
大家聊了会天,玩了会棋牌类的小游戏,就纷纷表示要去午睡,节目组通知下午四点再开拍,中间的时间都是自由的。
用来干什么?当然是玩手机。
没错,作为艺人娱乐的方式和普通人其实没有区别。
风潇潇举着手机玩,贺书御倒是趁着难得的休息时间在补觉。
两人度过了相安无事的一个下午,之后就是晚餐,第一天认识,大家都有些拘谨,随便说会话就各自回到了房间里。
贺书御拿着花瓶走了进来,里面插着风潇潇早上摘的向日葵,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摆上。
见她正在翻找行李箱,他问,“要洗澡吗?”
“嗯,你要是急的话就先去洗吧,我还得收拾一会,你洗澡的速度肯定比我快。”
贺书御点头,拿着毛巾和衣服就直接进卧室了。
风潇潇把行李箱重新放好,刚想和观众说会话,就见到弹幕全都在怂恿她去敲浴室门。
“得了,你们在想什么,我都不稀罕点破。”
她鄙视道,“你们那是关心贺书御会不会在浴室出事吗?你们这是在馋他的身子!”
十五分钟之后,贺书御就湿着头发出来了。
一身家居服,闲适修身,凌乱的头发带着水珠,散落在他如玉般的脸颊上,热气熏蒸下他的脸和脖子都是粉的,竟显得有点诱人。
弹幕疯狂飘过,不用看都知道全是虎狼之词。
面对美男出浴图,风潇潇的脸也有些发热,拿着洗漱用品快速跑到了浴室。
听到里面传来的水声,贺书御眼神一暗,手上缓慢细致地擦着头发,一如既往的优雅。
等人出来时,他的头发也擦干了,来到风潇潇身边,把吹风机拿了出来,“坐吧,我来帮你吹头发。”
“哦,好啊,谢谢啦。”
风潇潇刚要坐下,瞥见摄像机,“差点把你们给忘了,之后就是不能播出的环节,大家晚安哦。”
[啊啊啊不要啊!]
[有什么是会员不能看的,我付费点播行了!]
[刚刚还义正严辞地说我们,现在有点好东西就藏着吃独食了是吧?]
不顾弹幕的哀嚎,她直接关闭了摄像机,坐在了沙发椅上。
贺书御站在她身后,风声响起,暖意袭来,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手穿过发丝,动作轻柔。
他的手很大,能一把握住一半的头发,一层层分开吹,时不时拂过头皮,引起微微的酸麻。
风潇潇半闭着眼睛,能清晰嗅到他身上清爽的洗衣液香味,如同做了一场专业的睡前按摩,渐渐有些困了。
吹风机的动静结束,贺书御拿起梳子,再次将手脚放轻,帮她把头发梳好,然后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一手扶起她的背,将她抱到了床上。
风潇潇突然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往下一扯,贺书御怕压到她,换了方向往旁边一躺,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他怀里多了个人。
风潇潇抱着他的腰,埋在他的颈窝里,狠狠吸了一口影帝,满足地喟叹,“谢谢,你真的很会照顾人。”
这就是爹系男友的威力吗?
贺书御怕压到她的头发,把她的发丝往后捋,散落在枕头另一侧。
“有许多人说过类似的话。”
几乎和他相处过的同事和媒体朋友们都会这样夸他,他已经不觉得有什么了。
但风潇潇说起时,却能让他心头浮现出不一样的滋味。
沉吟了良久, 他开口了,“我从前有没有给你讲过我小时候的故事?”
“没有,我只听你粉丝说过,你出生农村,读了高中就辍学了,然后就在做群演,后来自学考上了影视学院?”
“她们说的是真的,但不全面,我从小就被抛弃,扔在了山沟里,不知道爸妈是谁。我奶奶去城里买化肥的时候看到了我,就把我给抱回家了。
她的儿子早亡,一直都是独自生活,靠着积蓄和种地把我养大。”
他的嗓音平淡,并不见悲伤,似乎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在他的描述中,风潇潇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幅画面。
贺书御高考前,抚养他长大的奶奶生病了,需要大笔的治疗费,他当时一边读书一边照顾她,还要去打零工赚钱。
休息不够,成绩也受到了影响,就算考上了大学也没钱上。
高中毕业后他更加努力,同时打了三份工,当时他年纪小又没有文凭,找不到正经工作,洗过盘子,送过外卖,发过传单……
在同龄人正在享受大学生活的时候,他用稚嫩的脊梁撑起了家庭的重担。
拖了几年,却阻止不了奶奶的病情恶化,医院通知他必须动手术,可那笔钱是当时的贺书御无论如何都负担不起的。
“奶奶说不治了,偷偷自杀过,还好被抢救回来了……我就打听什么地方能赚快钱,有人看我长得好看,推荐我去当演员,我去人家片场打听消息,也知道了新人难混出头。
那些导演只看中了我的脸,忽悠我去拍不正经的片子,我原本都打算找个富婆包养……后来正好碰上了邵之墨,进他的剧组试戏,结果入了他的眼,才和他合作了第一部戏。”
至于外界传闻的群演,他就没做过,只是公司为了说出去好听,给他身上增添几分传奇光彩而已。
“那你运气真挺不错的。”
“是啊,演技好的人多了,不缺我这一个,要不是邵之墨拉我一把,我说不定早就堕落了。”
“你们明明是互相成就,没有你的演技,他的电影说不定也不会大获成功,要不是你,他估计也在拍亏钱的纪录片呢。”
贺书御低头,触动到她认真诚恳的眼眸,心头像是被微风吹过,轻轻一颤。
一个没有任何资本甚至不是科班出身的普通人,第一部戏就能演主角,还能一炮而红,放在谁身上都是不可思议的事。
外人只感叹他的运气好,却不知他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
当时邵之墨为了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提前把片酬结算给他了,他把奶奶安排进医院,就马不停蹄跟着他到处拍戏。
从一个懵懂的新人,到成熟的演员,他连续几月都只睡几个小时,发疯一样看影片,研究别人的演法,为了找到状态陷在角色里出不来,足足缓了大半年。
就连邵之墨这个戏疯子都被他给吓到了,直呼他是为了拍戏不要命了。
可他当时什么都没想,只想着让别人看到他的努力,让他之后也有戏拍。
没有钱的滋味太痛苦了,他绝对不能被打回原形。
“你高中毕业就去拍戏了,那网传你考进影视学院是怎么回事?”
“原来公司给我的人设,其实就是个三流私立学校,专门用来镀金的,学不到什么东西。我不愿意,公司就用合同威胁我,后来我才直接解约开办了自己的工作室。”
他望着外面的夜空,回忆道,“奶奶一直跟我说,我们是普通人,要踏踏实实做事,赚的每一分钱都要对得起良心。演戏虽然赚钱,但有没有糊弄观众是能看得出来的。”
所以他从来没有放松过,或是沉浸在短暂地荣誉中,而是一直在寻求突破,不止是为了拿到更高的荣誉,证明自己的价值,也是为了不让这位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的老人失望。
观众如果骂他能力不够,丢的可是奶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