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紫薇穿着一条碎花裙和一双简洁白色皮凉鞋,用昨晚的发夹随意盘着发走向校门。怎么看都像是一株刚刚开放的水仙,留下一路的淡雅清香。
所有追求者皆以失败告终,只有欣赏她的份,几个不可一世的富二代和官二代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都知道她有三个英俊、高大、健硕的哥哥,有一个外号“小魔女”的姐姐,更可怕的是,还有一位威猛敢打任何人的爸爸。
今天的小哥哥像是知道她会来,身着黑色t恤衫,夏季弹力牛仔裤和一双白色帆布鞋,正有说有笑给三位女生介绍头花款式。紫薇今天才发现他真的很好看,虽然比哥哥矮一点,但怎么也有1.76米,无论是五官和身材都不逊色哥哥,看来他以前应该是一名运动健将。
“你来了。”卖完两朵头花的他,对三米外看着自己的紫薇主动招呼,同时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
“你摆完地摊准备去做什么?”紫薇直接问。
“另外的工作。怎么?想关心我?”小哥哥逗趣他。
“我好奇!不可以吗?”紫薇却霸道了。
小哥哥笑看着她。“你知道吗?真正漂亮的女孩,哪怕是生气都好看。我就不明白了?怎么好看的人都是你们家的人?你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妹妹我都见过,真的是个个都好看。我想,你们家的全家福不应该是一张照片,而是一幅绝美的画。”
说完,他掏出旧得掉在地上都不会被人捡的手机看了一眼,说:“还过49分钟,我就要去做别的工作了。”
“做什么?我要去。”紫薇自己都不清楚,怎么会有这样的要求?并且还是主动提出。
“小学妹,到时候是九点过十分呢!你不怕我是坏人?”小哥哥惊问。
“我不管!我就要去!”绝对的信任让紫薇再次任性。从小到大,她还从未遇到有哥哥会拒绝自己。
“丑话说在前面啊,我只有自行车。这年头,坐在男孩子自行车后面的都是傻女孩,聪明的女孩子是要坐在宝马后面笑的。”小哥哥自嘲起来。
“呵呵呵,宝马?宝马有什么了不起。”紫薇说完就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在我眼里,自行车更好,还能锻炼身体。”她连忙圆过去。
“是吗?你爸爸开的可是S豪华版奔驰呀?”小哥哥说。
“那是二手车!我爸只不过是有一家酒水批发部和两家餐馆而已,他买得起奔驰吗?”反正距离遥远,老爸不可能听到。就算听到了又怎么滴?紫薇得意的微微摇头晃脑。
两人站在一起共同摆起了摊,卖了几个发夹和几朵头花,也开始了交流。
小哥哥叫梁志涛,今年二十五岁,在城市银行工作,家就住在500米外原麻纺厂老旧宿舍。父亲早年病逝,母亲刚拿退休工资,但身体虚弱,几乎不能断药,家庭条件很差。梁志涛有一个梦想,那就是靠自己的能力与努力,为妈妈找一个好媳妇和买一套好房子。一句话:一定要让妈妈过上好日子。
两人聊着,很快就从收摊到一起步行回到家。梁志涛没说假话,说去他家就会看到社会最底层是什么样子。一栋高大楼房后面仅间隔四米宽距离,就是一栋七十年代破烂不堪的三层楼房,仅上楼口处有一盏昏暗的路灯。成群的蚊虫围绕着微弱的灯光胡飞乱撞,似乎找不着生的出路。
因为楼道过多杂物,上个二楼都让紫薇感到十分吃力,幸亏梁志涛家就住在楼梯口边。
“志涛回来了,你妈刚吃完药。”前面房间四人几乎是同时说话。
关注电脑和笔记本的他们抬头看到紫薇,像是集体被按了停车键,惊呆呆地看着他俩,仿佛今晚回家的是两个另类。
“今晚能确定下单吗?”梁志涛问。
“哦、、、确,确定了,只等你回来就进入美元对英镑涨盘。志涛,我们绝对肯定,今晚必胜。”四人齐声说。
“我来介绍一下,她是商学院财务管理系的戴紫薇。紫薇,这都是我的同学同事加死党。以前是一个寝室,现在是一个单位上班。他是小诸葛,他是小神仙,他是小飞刀,这位戴眼镜又瘦小的叫小关羽,我们是希望他能够魁梧高大一点。”梁志涛介绍完。
“今晚突降超级美女,我们一定会旗开得胜,今晚出仓就去喝啤酒庆祝。”小神仙激动起来。
“谁呀?志涛,是谁来了?”后面房间的妈妈问,声音温柔又动听。
梁志涛牵着紫薇的手去了后面房间。
“阿姨好!”紫薇礼貌叫唤躺在床上的妇人。
“哎哟,这是哪来的一个乖乖女呀?天啦,真的好看。志涛,我才看她一眼都感觉自己没病了。姑娘,让阿姨好好看看你啊,让我多饱饱眼福。”
志涛妈拉着紫薇白皙的手轻轻抚摸,久久舍不得放下,像是今生有幸见到了仙女一般。
紫薇陪着志涛妈聊天说笑一个半小时,只听到前面几个人不时地拍桌拍床叫好。等这些结束,紫薇就听见他们今晚的战果是每人赚了两百多美金,是这三个月来最大的战果。见时间已晚,志涛准备送紫薇回校。
“今天太晚了,回不去寝室了,我叫我哥来接我。”紫薇马上接通姐姐雨欣的电话,告诉她今晚有事耽误了回校,要雨舟哥哥来接她,随后发微信要求一定要开最差的车过来。
听见紫薇要走,志涛妈艰难地下床要送她。“紫薇,你还会来看阿姨吗?”
“阿姨,我会再来的,您要多注意身体啊。”看着慈爱的志涛妈,紫薇产生了一种特别的亲切感。
志涛他们陪紫薇出来刚到路边不久,一辆黑色别克就开了过来,雨舟和茜茜来接她了。
“紫薇,老实交代,是不是因为旁边的那位帅哥哥耽误了返校?他是干什么的?”茜茜急问。
“他是贫民窟里的一位王子。”紫薇戏谑道。
“贫民窟?王子?喂,好像没这种逻辑嘢?”茜茜急了。
“一切皆有可能。”紫薇肯定回答。
别克车在璀璨的路灯林里疾驰,像是迫不及待地寻找爱的归宿。
几天后,紫薇单独提着水果、营养品去了梁志涛家看阿姨。看到桌一堆高档物品,回家的梁志涛心算一下至少都得上千。志涛妈不懂这些,她一心只盼紫薇能再次出现,她实在是太喜欢紫薇了。只要见到紫薇,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大有好转。
从此,紫薇不再去图书馆或是在寝室温习功课。只要不回家,每晚都和梁志涛一起摆摊。她还特意买了一个塑料小靠椅存放在传达室,天天就坐在摊边看书和帮着梁志涛。紫薇的行为引起了轰动,同学们都不理解,甚至耻笑她这一举动。
“陈紫薇,你神经错乱啦?怎么能喜欢那个摆地摊的呢?他除了长得帅还有什么?你醒醒好吗?”同寝室两位好姐妹焦急地劝阻她。
“都什么年代了?你竟然还相信爱情!爱情能带来好工作?能给你房子?能给你漂亮衣服?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挖坑自埋。”
紫薇根本就没当回事,但她知道这两位室友是真为她好。自从与梁志涛摆地摊以来,她像是明白了很多,也看清了很多。她坚信,梁志涛一定是一颗被尘土覆盖的宝石,他身上有许多爸爸所拥有的品质。
紫薇继续去看阿姨,还开始在梁志涛家吃饭。常常和阿姨一起做饭,然后三人在一起快乐分享,让紫薇品尝着真实而艰难的生活原味。
志涛妈妈已经离不开紫薇,但又不能自私去拥有这个最爱的女孩子。她幸福又痛苦,渴望又无奈。每次看到紫薇离开都会痛哭一场,有一次是抱着紫薇痛哭。“紫薇,你是一个又乖又善良的好孩子,但你千万不能喜欢志涛,我不能允许你成为我们家的人,我不能对不起你的父母。你明白吗?”
她不仅这样要求紫薇,更是要求儿子绝不许爱上紫薇,最多只能做好兄妹。
紫薇答应了她,若是不答应,阿姨一天都不得安宁。紫薇愈发感觉到阿姨很像外婆,也是那么的美、那么的温柔与慈祥。虽然十分贫穷,却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和高尚的人格。梁志涛也是真正的孝顺,每天都会细心照顾妈妈,每次买药都是一大袋。
他从不随便花钱,身上全都是地摊货和网上购买的便宜货,并且数量还有限,基本上没有一件多余的。他的钱分为四类,一是购房基金;二是运作基金;三是购药基金;四是生活基金,所有的钱从不混淆。
他虽然贫穷,但不吝啬,每次给紫薇买冰淇淋和饮料,都是挑最好的。自己却从不消费这些,渴了就喝一口自带的凉白开。
紫薇发现已爱上了他,包括他妈妈,这事也让省城的哥哥姐姐都知道了。彼此认识后,他们常在一起聊天,在交流过程中,不管是雨欣、雨舟还是茜茜、思华、自清、吕淑琴、付宏杰,都很喜欢梁志涛,只是谁都没将此事告诉家人。
后来,自清、吕淑琴、紫薇和梁志涛,还把地摊转移到四所大学交汇处摆在一起。大学已毕业的自清,经常带上吉他在摆摊处弹唱,不仅带来了欢乐还招来更多的生意。因为顾及梁志涛和吕淑琴,兄弟姐妹没一人将车开到过现场。一切是那么的平淡,又是那么的真实。
不知不觉,时间走过了夏季、秋季,进入到了酝酿美好春天的冬季。也许,爱的升华就像那首悦耳的歌——《大约在冬季》。
家里成年的女儿都有上百万的零花钱,戴志成从不过问女儿花钱的去处。他是百分之百的相信,女儿中没一个是大手大脚乱花钱的,这也是他的骄傲。
细心的紫薇发现,志涛妈妈所服用的药基本上都是润肺清肺、风湿类和妇科类药品。通过咨询,她帮阿姨买了更好的药和衣服鞋袜,这让志涛妈妈深感不安。她像妈妈般责怪女儿不该乱花钱,但心里却是暖暖的、甜甜的,感觉是上苍赐予了她一个最好最好的女儿。她的病情真的好了一些,人也显得年轻,自然是漂亮许多了,她本来就是一个美人胚。
紫薇计划明年春时,就将她送到黄民医家做长期治疗,希望这位好妈妈能健康长寿,她爱这个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