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组分两组继续进行调查,来到原来的江源机械厂和丹洲市制药厂,他们明显发现已是今非昔比、焕然一新。
翻天覆地变化的制药厂,与档案中保留的照片对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让调查组成员一时都弄不清是到了工厂还是进入到一个大花园。得知康莱制药是本省首个获得通过Gmp认证的企业,看到一流的高精尖现代化设备与宽敞明亮、一尘不染的一栋栋新厂房,调查组成员个个惊叹不已、顿生敬佩。
被调查的制药厂老工人义愤填膺说道:“我们制药厂哪还有什么资产可言,早被某些人掏空了所有。森氏集团就像个大傻瓜一样,花费巨资收购了遗留下来的一个破壳,还为退休工人解决了一年的工资。”
江源机械厂的工人几乎是统一了口径回应调查人员。“要不是江秋月和戴志成对江源机械厂存有感情,他们当时哪怕是疯了也不会兼并江源机械厂。你们放眼看看,整个老工业区除了我们江源机械厂生机勃勃、一片兴旺,其它工厂哪一家不是身陷困境或是濒临倒闭?
告诉你们,戴志成不仅是名副其实的救人英雄,也是我们工厂每一个工人阶级的大恩人。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江源机械厂,更是没有江源机械厂蓬勃发展的今天,我们也不存在获得工作机会。作出如此重大贡献的人竟然被调查,真是可笑之极。”
转眼就到了八月中旬,这天上午,调查组一行来到戴志成办公室,戴志成坦然从容地面对他们。
“小戴,整个调查已经结束,我们想听听你对这次调查的看法,请你作如实回答。”调查组组长严肃看向戴志成。
“看法?我作为一名普通老百姓能有什么看法呢?我只知道积极配合。坦白地讲,刚开始时我心里确实有点情绪,但随后深表理解与支持。我现在倒是感谢你们给了我一个警示,那就是今后必须要更加严格的遵纪守法,一切以国家的法制法规为准则。”戴志成的坦诚回答颇让对方满意。
“你是不是从小就有当英雄的想法?”对方再问。
“我能说真话吗?”戴志成回问。
“必须是真话!”调查组成员忍住笑严肃提示。
“从小受到的教育和熏陶,导致我非常崇拜解放军和战斗英雄,只是我小时候怕痛怕流血,一直不敢去想长大后能成为英雄,因为距离太远了。”戴志成惭愧的笑了笑说。
“那你为什么敢于舍己救人呢?”对方再问。
“我是一名普通的人,自然拥有做人的基本良知,当时的情况非常危急,容不得我去多想。我只知道若不去救她,她一定会面临死亡,所以就铤而走险咯!”戴志成憨态、真实、纯朴的回答,再次让调查组成员集体忍住笑。
“好啦!我们只是最后落实一下。小伙子,希望你放下包袱继续努力,要相信我们一定会给出一个公正严明的调查结果。”
组长握住了戴志成的手以示鼓励,又提醒他一些相关手续还需要继续办齐,有些错误也要及时改正,该处罚的还是要进行处罚。
戴志成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摇头叹道:“常言道:水至清则无鱼。很多事情是我们不得已而为之,作为一家企业,生存与发展最为重要。面对一些不合理的摊派和索取,我们又能怎样?您是否能给我一个良好的建议?
不过我这个人有一点好,那就是具有上进心。我一直希望能有一个比我还干净正直的人,或是比我们森氏集团还干净的企业出现,以便我好好去学习和对照。若是你们发现有,还得敬请介绍给我,这样既让我增长见识,又让我获得一次学习机会。”
组长一时不悦,淡然说:“我们只尊重事实,对于你们一大堆送礼单据和接受摊派索取行为,严格地讲这是行贿行为也不为过。你们必须要认真反省,要清楚认识错误的严重性,这才更有利于森氏集团的发展嘛。小同志,不要有抵触情绪,要学会顺应时代潮流与时俱进。”
调查终于结束,调查结果随之进行了公布,匿名举报信对森氏集团所有指控皆不存在,纯属于诬告陷害。戴家梁这方是调查才开始就被取消,原因是被调查人皆不知戴家梁是戴志成的父亲,多数人甚至没有与戴家梁单独在一起过,以权谋私为儿子提供便利一说,哪怕是用屁股思考也是纯属无稽之谈。
事后,在高管总结会议上,戴志如和陈美华最先发言。因不良舆论影响,两个多月来森氏餐饮和森氏商业损失很大,至少有600万。最严重的是森氏集团企业形象遭到极大破坏,若不及时采取措施止损,极有可能被他人利用制造新的不良舆论。
大家一致认为,此次风波实属有人在背后暗地操作,然后再推波助澜扩大负面影响。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个问题必须要弄清楚。
戴志成听后轻松一笑,说:“没必要如此紧张,有一种现象非常明了,那就是前段时间很多人已经开始质疑。他们都是切身体会到,无论是在森氏集团何处消费,既没人发现假货,也没人遭遇过被蒙骗现象,超市、各商业门店和各餐饮店,皆为货真价实且服务态度良好。可为什么会有人要抹黑森氏集团呢?略有一点头脑的人都会看清这个问题。
如果对方继续制造谣言来诋毁森氏集团,反而是为我们进行免费宣传。匿名信诬告方式若是继续,结果必然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种种迹象表明,对方的所作所为打击森氏集团并不是重点,我严重怀疑这是一个巨大阴谋的开端。有一点我非常相信,时间会让一切逐步明朗,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妖魔鬼怪一定会原形毕露,对这点我是深信不疑。
我们无需紧张兮兮的去考虑什么吸取教训的问题,这纯属于徒劳无益,反而会动摇军心制造慌乱。大家只需提高警惕,内心有多种应对措施即可。暴风雨已经过去,森氏集团的进程必须要重整旗鼓,暗藏于四周的魑魅魍魉是不可能阻挡我们,仅仅是我们的团结一致就会将它们踩踏得渣都不剩。
森氏集团从16年前八八计划开始,可以说是一路披荆斩棘、所向披靡,这并不是因为我们有多大的能力或是多大的智慧,而是我们团结的力量所致。现在整个集团员工已过两千人,森氏集团也是硕果累累,如何提高员工的待遇和福利,才是我们目前的重中之重。
请财务部牵头,依据集团目前的财力,结合当今小康水平的实际情况,联合办公室、法务部、行政部和工会,在一月内拿出一份新的员工福利标准。在经营上,森氏集团是一家大型优秀的实业集团;而在管理上,森氏集团就是一个大家庭,是一个充满团结友爱、幸福快乐的大家庭。让企业家庭化、员工亲人化,才是森氏集团发展的强大动力源,也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防护墙。”
戴志成的发言引起会场掌声雷动,让大家一扫阴霾、信心大振,集团五部门随即开始商讨制定新的员工待遇和福利政策。
一月不到,森氏集团新的待遇和福利政策通过,在各公司和员工qq群内公布。一系列关于员工工资标准、住房、医疗、交通、子女教育、怀孕生产、幼儿哺乳、夏季高温、购房优惠补贴等,逐一作出详细说明。员工若是还有其它建议,可以向工会提出。
安琪这次暑假又去了美国,暴风雨后的江秋月想起此事就黯然伤感,她知道安琪今年大学毕业,也有22岁了,很可能不久的将来就会结婚。什么时候能回家,或者说还能不能回家?早成了她一大心病。
考虑到今年的特别,戴志成带领家人去了桂林度假十天,主要是让江秋月好好的散散心,再为雨舟雨欣庆贺十岁生日。
度假期间,江秋月的心情好了许多。这晚,大家在一起漫步时,她主动和戴志成谈起江源厂搬迁的事。
“志成,这些年我们把江源机械厂建设得这么好,现在将之丢弃实在可惜,如果没有政府要求,我真想让它永远传承下去。它既是一段丰富的历史,也是一段可歌可泣的企业文化,时间越久远,价值愈显突出。真不明白,为什么以前的一切全都要逐个拆毁重建呢?”
戴志成知道她对江源的感情,挽着她宽慰道:“妈,就当是大势所趋吧,顺应时代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妈是舍不得江源机械厂彻底消失,她无法割舍几十年的感情,就是我也不希望过早开发它。志成,我们尽量多保存江源厂一年吧。将对面的纺织配件厂开发完毕后,再考虑开发江源小区。”诗雅说。
丁玉琼上前挽着妈妈和戴志成,说:“妈,您别有太多的伤感,要注重当前好的一面。四大工厂和一家研究所在一起,更有利于未来的发展,去旧迎新也是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事,我们还是共同向前看吧。”
嫂子可不管这些,在后面娇滴滴嚷嚷:“成成,我的脚痛了,你要背我。”
江秋月气恼道:“你们呀,就知道欺负志成,你干嘛不要杜建国背?”
牵着戴志如和杜鹃有说有笑的杜建国听闻大惊,慌忙道:“哎哟,我一时忘记给司马文烁打电话了。你们慢慢玩,我去打电话。”
杜建国一阵风似的撒腿就跑,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在大笑声中,戴志成背起嫂子继续漫步,嫂子的欢闹声刺激得路人快速躲闪,孩子们也跟在后面起哄。对于戴志成而言,哪怕嫂子短时间没了孤独感,他也是满足的。
“妈,我已经想好了,在我们搬家前,坪里那棵大樟树我会将它移到新家前面,还是东南方位置,就让它继续陪伴我们吧。”戴志成说。
江秋月虽然早已习惯了戴志成的细心,但依然感动。看设计图时,她只是提出个人的房间能是原来家的格局,戴志成为此要求江大力重新设计江庐,并强调一切以他小姑的要求为准则。正因如此,整个三楼东面墙有了一个1.8米的弯口,正是以前的平房扩建时横向延伸尺寸。
那个执着的小丈夫已经成了今天真正的丈夫,无论面临什么,他对自己仍然是依恋不减,成熟的坚强里永远都有属于她专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