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戴志成依然不听从江秋月的劝阻,坚持骑车去市区摆摊到十一点回家。
自从认了戴志成为家里的一名新成员,陈哥和嫂子每天散步时,常会顺道在戴志成摆摊处闲聊一会。有时推着他们的儿子彬彬一起来,有时是遛着家里的狼犬老虎来,这一来二去的狼犬老虎就更喜欢和戴志成在一起了。
陈美华已习惯性过来帮他打理鞋摊,随之也解脱了许多的郁闷。自从高考差几分与大学无缘,她对读书失去了兴趣和以往的动力。电大财会专业考试也紧跟一股奇怪潮流——60分万岁!
读电大三年,她的所有考试成绩没有一科上过80分,基本上都在70分左右,最低一次《会计学原理》考试成绩仅为62分,差点就不及格了。陈哥夫妇也不管她这些,只要她开心就行。他俩一直认为:无论怎样,这三年的学习她怎么也要学进一点东西。
陈哥不仅一而再地对戴志成交待,今后电大毕业一定要跟着他干,还对差不多所有认识的人都打了招呼:电影院三岔路口的香烟摊和鞋摊是他弟弟的。谁买香烟在哪都是买,拜托各位多走几步路去他弟弟那买香烟。给老婆或女朋友、女儿买鞋也是一样,多多关照和鼓励他弟弟。
这无疑让戴志成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有一点他没有告诉朋友们,他这个弟弟就是大名鼎鼎的救人英雄戴志成。因为他清楚若不隐瞒,必定会给戴志成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陈美华已是经常来打理鞋摊,洪姐也天天来,她俩同样是很快就亲如姐妹。随后,陈哥也常把朋友的聚餐和业务应酬安排在洪姐餐馆,使得洪姐的餐馆生意更好了。终于在一个周末,陈美华强行把洪姐一起拉到了新妈妈家里,晚上和戴志如三姐妹睡在老家一张大床上,叽叽喳喳一通夜。家里的亲人逐渐增多,老家人是开心的不得了。
转眼到十一月末了。戴志成仔细计算了一番后,自己都惊叹近两个月的成绩。竟然净有3200元之多,这是不包括本钱、三阳收录机的钱和新增的香烟库存数,以及平常的一些开支。从确定摆香烟摊开始,工资奖金除了给妹妹诗雅每月十元零用(加了5元),自己是分文不要。
这天晚饭后,戴志成给妈妈和诗雅交待家里的安排。以后两人每月的工资奖金由妈妈领取直接存银行,他每月给妈妈200元月生活费用。家里所有大件或贵重物品全由他负责购买,妹妹的所有费用也由他负责。
妈妈和妹妹今后必须要自由自在地购买喜欢的衣服和鞋袜,并特别强调,自由自在就是喜欢就买,想要就买,200元不够再由他填补。到了十二月中旬就把房屋翻修一新,必须购买彩电和双缸洗衣机,必须添置新家具。明年五一期间,必须购买冰箱和去省城帮诗雅挑选钢琴。
戴志成的家庭规划让江秋月开心得飘,让妹妹柳诗雅兴奋得紧抱哥哥大喊欢叫。随后戴志成就把200元交给了妈妈,把10元钱交给了妹妹。
一个月200元的生活费?这让江秋月想都不敢想。别说是200元月生活费,就是100元的月生活费那都是她曾经最大的奢望,但这一切已是活生生的现实。幸福,对这个家庭而言不是悄悄地来敲门,而是猛烈地撞门。
江秋月变了。人们都惊奇发现,这个以前让自己十分同情的苦命女人,笑容是越来越多,脸色也更加红润,人也更年轻漂亮。都认为是因为她家近期有太多的喜事所致,殊不知她是因为有爱了。有爱的女人是漂亮的,被爱滋润的女人当然是美丽动人了。
这晚,戴志成因故快七点才到香烟处。刚准备上坡去刘伯家,只见陈美华坐在路灯下的摩托车上调皮地看着他。
“这么早来干嘛?不晓得在家好好温习功课?就知道贪玩。”戴志成有点生气说。
“哎,你讲点良心好不好?我早点来还不是怕你忙不过来,真是狗咬吕洞宾。”美华说着就嘟起了嘴。
“反正你怎么都是理,还是大道理。”戴志成开始了忙碌。
有了陈美华的帮忙,鞋摊很快就摆好,路灯也亮了。这时的戴志成趁着空闲,首次关心这个妹妹的学习情况。美华告诉他,每个白天她都是很认真地上课和学习,晚上基本上会看书一小时以上才睡。要他放心,考试绝对能及格,她已固定了60分的学习态度。
两人才说一会,新一波买香烟和问鞋的也到来。卖完三包香烟和一双鞋的戴志成突然感到背后有人扑他,待他回头一看,竟然是老虎。
老虎兴奋地亲舔戴志成,嘴里开心地哼哼,不断摇晃身体和尾巴。这一个月来,它像是快长成大狗狗了。直到戴志成抚摸又轻拍了几下后,它才安静下来直立坐在地上,张着嘴吐着舌观看前方。
“咦,老虎,你怎么来了?”在确定哥哥和嫂子没在后面跟来,陈美华奇怪问。
听到美华说话,老虎摇尾过去嗅了她几下,再重新回到戴志成这边坐立,仿佛戴志成才是它真正主人。这条快成年的德国黑背,不仅轮廓分明、结实健壮、毛色油光发亮,两眼也是炯炯有神很是威猛俊美,看着它的戴志成不知不觉感到与它也是亲情浓浓了。
他跑去刘伯商店,买了一袋好饼干和两瓶酸奶坐在方凳上喂它,没想到它还很爱吃。它干脆两脚搭在戴志成双腿上继续喝舔酸奶,时不时还趁机亲舔一下戴志成的脸,直乐得他心暖暖的。
“哎呀,弟弟你怎么喂起狼狗了?这把客人都会吓跑的。”洪姐来给顾客拿两包希尔顿香烟,看见老虎有点害怕地说。而老虎这时还真是很警惕地盯着洪姐,像是随时都要保护主人一般。
“不会的,它很乖的,时间长了别人都会慢慢知道。老虎,她是洪阿姨,你去认识一下。”
它像听懂一般,还真摇着尾巴过去看了洪姐几眼也嗅了她几下,像是要认识和记住她的样子与气味。农村长大的洪姐很快就不怕了,拿了香烟返回餐馆。
半小时后,洪姐拿来两块带肉的大骨头叫唤老虎。看见骨头和闻到骨头香的老虎立即兴奋得哼哼,哈痴哈痴地看着洪姐摇尾,舌头不停地舔着馋得流口水的嘴。当它小心咬上洪姐给它的骨头,则是含着眼巴巴地看着戴志成,这让戴志成很是不解?
这时的陈美华见状,马上拿过一个破了口的新鞋盒放在地上,老虎随即把骨头放进鞋盒里美美地啃咬起来。
“我哥从它小时就训练它不准吃地上的东西,所以只要是食物落在地上,它就不吃了。”陈美华解释着。
原来如此!怪不得刚才掉落的一块饼干还在那呢。原来这家伙吃东西还学会了讲究,这让戴志成更加喜欢老虎了。
这晚,虽然鞋子只卖了三双,但香烟却收获很大。这主要是因为陈哥的相助和本人以礼待客和守信的结果。戴志成计算了一下晚上的香烟销售情况,光是整条香烟就卖了六条,高档香烟卖了九包,中低档的卖了十二包。想起逐步高长的生意,戴志成仿佛看到家里的一切都已变成了现实,他确信这一切必定会提前到来。
陈美华今晚非要陪戴志成到最后,戴志成怎么劝和赶都宣告无效。十一点时,她才和老虎不舍地离开。老虎还一个劲地不想回家,想继续和戴志成在一起,直到他耐心对老虎说了几次明晚再来,它才像想通了一般,很无奈地和美华回了家。路上几次回头看他几眼,再跟随美华的摩托车跑回家。
真与爱在悄然凝固,让彼此间的情感越来越深、越来越浓,连狗都是如此。让戴志成至今难忘的是从此以后,每晚老虎都会来陪他一直到收工才独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