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对策?
怎么想?
他都当赵南的面亲了自己,还能怎么圆?
还谎称对自己一见钟情!
想当初,自己巴巴追在他屁股后面,殷勤做各种事都无动于衷。
听到一见钟情几个字,简直好笑。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被他玩在鞭子下的陀螺,被抽得团团转。
心头涌上一阵浓浓的疲惫,无奈叹息。
“折腾大半天,确实有点累,后面该怎么样见招拆招好了。”
鹿景亭目光微凝,严肃的说:“以你的反应能力,等东窗事发再拆招,会不会太晚了点!”
能力,能力,能力!
自己能力怎么了?
今天他救了自己,本不想发脾气,但他这张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让人讨厌!
深呼吸,闭眼又睁开,十分不善的瞪着他。
“鹿大律师,我承认,是没你聪明,也没有你有能力,但能不能请你不要一直贬低我?也离我远一点行吗?不然会拉低你高贵的智商!”
“我不是这个……”
“是不是又想说,不是我理解的意思?”
怒气一直在胸口乱撞,想起当年追他时所遭受的非议和指责,又是委屈又是难过。
“鹿景亭,很感谢你救我,但请不要一直说这样的话。我确实不优秀,但我很努力。不管后面发生任何事,只是我的事,请你不要再插手!”
看见她难过的眼神,他瞬间一慌,伸手想拽住欲离开的她时,却被反被制住,紧接着胳膊一阵剧痛。
“哎哎哎,断了断了断了!”
鹿景亭吃痛哀嚎。
她生气后退几步背抵在门上。
“不要再动手动脚,再有下次对你不客气!”
说完利落转身果断拉开门。
门口一大一小脑袋来不及收,差点撞到开门人身上。
鹿景葵抱紧儿子,尴尬的理了理长发,微微一笑。
“顾小姐这是要走吗?”
她再生气最起码的礼貌还是不能丢,微笑回答:“是,冒昧打扰实在不好意思。”
“害,什么打不打扰的,景亭平时忙也很少过来,难得今天有空,天气也好,不如留下来吃晚饭?”
吃晚饭?
他们两个耳朵贴门贴得这么近,怎么可能听不到里面的聊天?
这种情况下还能留自己吃晚饭?
果然不愧是有钱人,见惯大场面,处之泰然,遇事不慌。
鹿景亭也顺势起身跑到门口又紧紧拽住她胳膊,并扬起受伤的右手,笑嘻嘻的说:“不是答应有空做晚饭补偿吗?”
“……”
以前觉得自己脸皮挺厚,现在看来鹿景亭的脸皮也不薄!
嘴巴张张合合,硬是吐不出一个字。
顺利将人留下,鹿景葵赶紧又将门关上,牵着儿子麻溜跑下楼安排晚餐。
房间里,一个坐沙发,一人坐在床边,都没理彼此。
鹿景亭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生怕哪句话不对又惹到她。
而她是懒得说话,又是紧张,又是生气,脑袋早就晕乎乎的不够用。
但鹿景亭所说的问题是事实。
以赵南多疑的性格,自己上过二楼藏品室的事稍微查下就能弄明白。
要想继续在林江投资待下去,就必须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是更让人好奇的是,只是一个藏品室他和赵臻为什么都那么紧张?
如果真见不得光,为何又将鹿景亭引上去?
一连串的问题在脑子里炸开,头也昏沉得难受。
“离晚饭时间还早,可以过来躺着休息一下。”
顾识君收回纷乱的思绪,诧异挑眉。
“我可没有随便上陌生男人床的习惯。”
鹿景亭失笑:“这里是我姐家,房间虽然是我的,但却从未住过。平时只偶尔过来吃饭,不会留宿。你可以完全放心。”
“就算这样也不行!”
毕竟周围都是和他有关的东西,她可没有勇气躺在上面!
看她十分抗拒,鹿景亭心里莫名一阵雀跃。
只有在意才会抗拒。
如果真的已经放下,又怎么会如此拒绝与自己接触?
明明心里还有自己,就是嘴硬。
唇角情不自禁上扬,起身转到阳台上,并体贴的将玻璃门拉上,在完全关上之前,俏皮地将头伸进来。
“折腾大半天,应该很累,你休息,我在阳台上坐,有事叫我。”
话音刚落,厚重的窗帘被他用力拉上,并将玻璃门“咔哒”关紧。
屋内瞬间陷入黑暗。
心也随之逐渐放松,她无力靠在沙发上,盯着漆黑的屋顶发呆,没多久便沉入混沌梦中。
梦里,她又回到那片密林。
参天树木遮挡住浓密的阳光,闷热的空气混杂着不绝于耳的鸟鸣,吵得头嗡嗡发紧。
她们一行人身穿急行军装,小心翼翼的在密林里穿梭。
有不知名的动物,不时从脚下穿过。
她们都不为所动。
大家相互守望,彼此照顾前行。
她也小心翼翼屏息前行,但危险总是在不经意间来临。
眼前火光瞬间炸裂!
剧烈的爆炸声,灼烫空气,刺目的烈光,还有身上火辣辣的灼痛,都提醒着危险与死亡的来临。
危机之下,她被一个人压在身下,滚烫的热血从她胸口流出,像滚热的岩浆,灼得她心神俱裂!
眼前也逐渐变得血雾一片……
“不要!”
她从梦中惊醒,胸口隐隐作痛,里面像有一把刀在不停搅动,痛得难以喘息。
在陌生的环境下,感官逐渐放大。
她躲进被子里,害怕的蜷缩起身体,咬牙抵抗胸口一阵高一阵的疼。
这种疼痛太过熟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
漆黑的房间突然一亮。
鹿景亭着急的坐到旁边,紧张的望着蜷缩在被子里的人。
只见她脸上惨白,额头都是冷汗,紧咬牙关捂着胸口,很难受。
心瞬间揪紧。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听到熟悉的声音,混乱的思绪才逐渐回拢。
这才想起自己还在鹿景亭房间。
她赶紧拉起被子盖住头,双拳紧握,紧咬唇。
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颤抖。
她害怕,害怕被人发现!
“出去!”
被子里传出她虚弱的声音。
“我请你出去!”
这一声带着浓浓的哀求。
鹿景亭心口猛烈一缩,虽然很担心,但还是乖乖起身退出房间,守在门外。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鹿景亭一直耐心等在门外。
直到残阳落下,黑夜来临。
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
看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色,心狠狠一揪,伸手想去触碰,却被躲开。
于是尴尬的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的问:“怎么样?饿了没?要不下楼吃饭?”
其实阿姨早已做好晚饭,也上楼问过,但考虑到她刚才情绪激动,不忍打扰。
顾识君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的反应,今天估计是又累又受了惊吓,才会突然陷入那个噩梦里。
她摇了摇头:“抱歉,我不饿,也没胃口,辜负了小鹿总的好意,实在不好意思。”
“行,不饿就不吃,那我送你回去?”
“也不用,你手还有伤,腿也不伤了吗?就好好休息吧,我自己回去。”
虽然有很多话想问, 但看到她颓靡,失神的模样,心里还是不放心。
鹿景亭坚持:“手受伤有司机,你这样我不放心。”
确实,她也清楚此时的自己肯定很狼狈。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再次被难过和愧疚侵袭。
头不禁垂得更低。
回去的路上鹿景亭没说一个字,静静的陪着。
司机将车停在巷口,鹿景亭坚持要送到楼下,她拗不过,只能任由跟着。
不宽的巷口刚好够两人并排走,昏黄的灯光洒在长满青苔的青石板上,温暖了原本清冷的青石板。
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
突然,一只肉肉的小土狗窜到跟前,立耳尖腮,全身通黑,尾巴微卷,正昂着头欢快的冲顾识君摇尾巴。
“你怎么跑出来了?”
阴郁的心情得到几分缓解。
毫不犹豫蹲下身将小土狗抱在怀里。
小土狗开心的在怀里玩闹,还不时伸出舌头舔她的下巴。
“你养的?”
见她心情似乎好一些,同样蹲下身摸了摸狗头问。
“不是,是房东养的。”
“那叫什么?”
“不清楚,毕竟住过来不久。不过房东阿姨每次好像直接叫的“小狗”不知是不是它的名字。”
“小狗?这么随意?”
顾识君耸肩,十分赞同他的说法。
不过当他们说到“小狗”时,怀里小土狗的尾巴摇得更欢快,显然认可这个名字。
鹿景亭失笑:“看来老一辈人在起名字上还是挺随意。”
“不是有句俗话叫,贱名好养,对不对呀,小狗。”
怀里的“小狗”开心得尾巴都快摇断。
终于走到院前,鹿景亭借着路灯往里看了看,笑着说:“看来房东很热爱生活,院里的花草都被打理得很好,在这样的地段倒挺难得。”
“是啊,所以我才喜欢这里。”
当然,隐秘也是非常重要的条件。
“不过我记得你是本地人,为什么不回家?”
刚说完,鹿景亭又想起她现在的身份和任务,不回家肯定是为安全。
“抱歉,我又多嘴了。”
小动物果然是天使,跟“小狗”玩了一会,心情真的好了许多。
心情一好,肚子也跟着饿了。
“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鹿景亭毫不犹豫欣然点头。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答应我的晚餐到底什么时候兑现?如果没记错,距离我手受伤已经过去好几天,顾小姐什么时候能亲自做顿饭呢?”
这个时候提这茬目的很显然。
顾识君无奈失笑,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再将门推开,并做出请的手势。
“鹿先生请。”
于是鹿景亭顺理成章登堂入室。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但收拾得干净整洁,两间房一间是卧室,一间是收纳室,里面放着一些简单的运动器材,也被收拾得很整齐,很干净,显然经常在用。
难怪力气那么大,原来每天都健身!
看来她说踢他时真没用力,确实没撒谎。
冰箱里有些简单食材,顾识君捡出西红柿和鸡蛋,再拿出一把青菜和面,很快煮完面,再炒青菜和鸡蛋,十几分钟菜就上桌。
质朴的棕色方桌上摆着两碗面,一盘西红柿炒蛋,一盘炒青菜。
菜色很简单,但香味四溢。
鹿景亭在对面椅上坐下,左手艰难的拿起筷子,模样滑稽得像一个手脚不利索的老人。
尝试几次都无法挑起面条。
无奈叹息:“不想给我饭吃就算了,还忙碌一场,可怜手不能用,只能干看着。”
这个顾识君确实没考虑到。
尴尬一笑:“抱歉抱歉,忘记你手伤了。要不将面条剪断你用勺子吃?”
剪断用勺子?
亏她想得出来!
鹿景亭无语瞪她一眼。
“难道没有更好看的吃法?”
“更好看的吃法?”
她不解,面条还能有什么好看的吃法?
“我现在真的很饿很饿,要不……你喂我?”
什么?!
顾识君震惊,一口汤没咽下去哽在喉咙,呛得胸口疼。
脸颊瞬间滚烫。
“鹿景亭,你怎么好意思啊?”
“怎么就不好意思?”
“你……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让别人喂饭?”
见她气急败坏,恼羞成怒,鹿景亭笑得更加开心。
不过只是一个玩笑,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他是喜欢,想追她,虽然想尽各种办法接近,但还没有到这种不要脸的程度。
鹿景亭抬起受伤的右手,可怜巴巴望着她。
“你看……真不是故意装的。”
“可……可……”
喂饭!
这得多亲密的关系才能做啊。
况且,每次靠近他心就不受控制乱跳。
她真的很害怕,怕泄漏一直隐藏的秘密。
焦急中瞥见他唇角微扬,眼里还有戏谑之意。
心瞬间一松,气笑:“你故意调戏我是不是?你……你怎么跟以前差别那么大?!”
“就像你说的,人总会变,况且,你以前真的了解我吗?”
“什么意思?”
以前为追他,可是做过很多功课,虽谈不上特别了解,但至少不陌生。
现在眼前这个人和记忆里的那个人完全不同,若非长相没变,还以为是换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