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自己干的好事,怨我干啥?笙丫头打你们是我教唆的吗?谁让你们不好好对她哥,谁让你们不给她大哥治腿?还诅咒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哦嚯嚯嚯嚯嚯嚯嚯嚯嚯嚯!”
王婶仰头大笑,随后又往外泼了盆水,脸绷得紧紧地道:“我告诉你们,砒霜是你们让我买的,笙丫头也是你们阿奶卖的,我王婶是个没心眼的人,不会说谎,你们就是说破了天,押我去衙门我也是这么说!”
洗菜盆往旁边重重一搁,王大英冷哼着回了屋。
面对房间里自家男人疑惑的眼神,她鬼鬼祟祟关上门,掏出那锭银子给他看。
“瞧,这是啥?”
王伟愣住了,他抢过来用后牙槽咬了咬,问:“哪来的?我说你今天怎么不捧着他们家臭脚了,敢情是被人收卖了?”
“欸,我说你这人说话怎么说得这么难听!”王大英一把抢回银子。
“我哪里是捧着他们臭脚?我不过是不想得罪他们罢了,平时他们要点我们菜地的菜,托我们买点东西,我寻思着也不是大事才给的这人情。
你说说,这村里谁不知道夙子沣读书好,年仅16岁就被青山院长夸着说今年能考中秀才,他今年是秀才,明年说不定就是举人是状元郎,我哪敢得罪他们家?”
王伟沉重地点点头,这也是他的心里想法。
“那你现在怎么又跟他们扯破脸了?”他反问王婶:“难道是为了你手上这区区十两纹银?”
“什么区区十两?这可是十两银子!我秤过的,十两!老王,我发现你飘了,你已经忘记当年用两斗米娶我进门的事情了。”
王大英斜着眼睛,气愤地道,“我早看那孙婆子不顺眼,好好的孙子被他磨搓成这个样子,要是我像她那样有两个儿子,八个孙子,我一定把一碗水端平,把他们捧在手心里,什么都可以给他们!”
说到底还是因为肚子里没孩子。
王大英摸了摸肚子,有些难过:“你说我是不是真的生不了了?”
“你还年轻,不急。”王伟拉着她坐在床上,“没孩子也没事,我们两个照样能过得好好的。”
王大英噗嗤一笑:“我都二十五六了,哪里还年轻?”
说着,她倒在王伟怀里,娇嗔道:“我跟你说,今儿跟孙婆子闹开,不是我眼皮子浅,见钱眼开,也不是我不怕得罪孙婆子他们。
而是跟着笙丫头回来的那男人,来头不小啊,十几个带刀护卫呢,还有那马车,三匹马牵引,那四个轮都是金做的,外面还带有龙跟祥云的图形,我觉得,笙丫头怕是有大造化了!
我也琢磨过了,夙家人也就敢在村里横,保管不敢去找那个男人算账,他们要是再跟笙丫头闹,恐怕还会把自己给闹出事!”
王大英拉着她家老王说个不停。
好巧不巧,她说的这些都是夙子沣担心的问题。
他在听完妹妹夙子鸢说的过程后,立即收起了想要去算账以及报官的心思。
在他看来,阿奶卖夙笙的事情根本没有证据,也无人对峙,但毒杀夙陌这件事,他们确实也拿不出证据自证,反而夙笙那边还有证据以及王大英这个人证。
再有就是他没有亲眼见到他爹娘说的那个男人。
对方身世背景如何他不知道,但从家人的口中他得出的结果是:那个男人身份不一般,非必要不能去惹。
夙子沣敛了敛神,“爹,娘,这些天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先打听一下那人是什么来历咱们再做打算。”
“好,你放心,我跟你娘不会乱来的。”夙大伯连连点头。
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又问:“对了,沣儿,你这次去院长家,有没有跟院长女儿说上话?她有没有说……”
“爹!”夙子沣打断他的话,冷下脸:“我说了多少遍了,我跟白淑琴什么都没有!我将来要娶的女子必然是名门闺秀,你就不要再想着撮合我们了。”
夙大伯嗫嗫嘴,没再过问。
他儿子才貌双全,确实得配个名门闺秀。
只是一直跟院长的女儿保持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真的好吗?
要是哪天翻了船……
夙大伯抖了抖肩,没敢继续想。
吴氏见夙大伯那样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勉强扯出笑容,拉住夙子沣的手,“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好好读书就行,对了,上回你说院长要把你引荐给一些德高望重的乡贤和教谕,这事儿成了吗?”
夙子沣表情缓了缓:“午时,院长给我引荐了几位,他们也很看好我,就是聊得太晚,所以才回来晚了。”
“那就好,那就好。”吴氏松了口气,转头打发夙子柏两兄弟:“你们两个先去洗吧,等会儿别忘了帮你弟弟把水烧上。”
“好。”
知道她们可能有私事要说,夙子柏拉着夙子青就离开了。
夙子沣也有所感,果不其然,他们一走,吴氏眼神微闪,低声问他:“那…那你妹妹跟那县丞儿子的事儿成了没?”
夙大伯愣了:“什么县丞儿子?他那儿子不是不举吗?而且鸢儿才十四岁,她……”
“嘘!你小声点!别让子鸢那丫头听着了!”吴氏狠狠地打了两下夙大伯的手臂,“你先别说话,回头我再告诉你。”
夙大伯气了,但却听话的放低声:“那是我的女儿,我唯一的一个女儿,你就是想钱想疯了也不能把她嫁给那种人啊!”
“娘,其实爹说得对,妹妹还小,还有一年才及笄,不急在这一时。”
夙子沣眼眸微暗:“县丞那儿子喜欢打人,死了好几个妾室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忍心看亲妹妹嫁给一个这样的人。”
吴氏表情一垮:“那…那答应好的一百两聘礼岂不是飞了?”
“娘。”夙子沣敛下眸子,不冷不热地提醒道:“夙笙堂妹不是已经及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