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秒接，声音含笑问她画展怎么样。
楚佩宁浅浅回了句：“还行。”
这次画展规格很高，但要满足她还欠了些火候。
莫沛珵理所应当地以为是楚佩宁首次出席这种艺术含量极高的大场合，太过手足无措而说出的糊弄之词。
“宁宁给哥哥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太无聊了，想找哥哥聊天？”
他声音磁性醇厚，通过手机，加上锦上添花的细微电流声，愈发让人沉醉，耳朵发红，心跳加快。
“不是。”即便眼前无人，楚佩宁还是不自在地偏转视线，故作严肃地回：“司老师想买幅画，要找你借钱。”
“他没钱？”莫沛珵态度骤然冷淡，三个字满含着他的不耐之意。
“他拜托我找你借，说我开口能顺利一些。你要是拒绝，我现在就给他说。”楚佩宁坦诚道。
得知楚佩宁难得给自己打电话是因为司楠时，莫沛珵心中非常郁闷。
但他有句话说对了，若是楚佩宁开口，莫沛珵的确会借。
“我先给他卡里打二十个亿，你告诉他，每年百分之三的利息，两年内还清，还不清就把那幅画给我。”莫沛珵声音寡淡，似是在谈论公务一般，没了刚才的温情。
他自是看过这次画展拍卖会的拍品的，博纳尔的《神秘女神》，世界名画，消息一出便引得不少中外富裕人士千里迢迢赶来，企图拍下这幅画作。
像这种被称为油画大师巅峰之作，且本应永久收藏在博物馆却不知为何流落在外的画作，二十亿已经是保守估计了。
这个数字，着实让楚佩宁吓了一跳。
“你这么有钱？”她声音虚浮，有些不可置信。
有企业和轻轻松松拿出二十个亿的巨额，差别是很大的。
一个落魄少爷，怎么可能调动这么庞大的资金？
听筒里，溢出很轻的一声笑，像是羽毛轻飘落下，勾得楚佩宁心痒。
“宁宁还真是一点也不了解哥哥呢，不过，这也不怪你。哥哥确实很有钱，有钱到超乎了你的想象。”
关于他的事情，莫沛珵不说，没人能查得出来。
楚佩宁挑了挑眉，她承认自己确实不了解莫沛珵，只是没想到对方的能耐竟超出了她的想象。
本以为司楠问莫沛珵借钱是暂时没钱的无奈之举，现在看来，在莫沛珵面前，他真的是贫穷的一方。
“不过没关系。”莫沛珵的话还在继续，“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哥哥会让宁宁，一点一点地了解我。”
声音绵长，像是情人耳边的呢喃，顿时让楚佩宁耳根泛红，心脏怦怦乱跳。
一直坐在她肩膀上，将两人对话一字不落全部听入耳中的璇玑不明所以：“你怎么了？”
这个反应，即便是不懂情爱的她，也觉得熟悉。
“那个男人魅惑你了？”
此言一出，顿时让楚佩宁慌了神，她眼神警告：“你别乱说。”
璇玑有些茫然，可以肯定她说的是事实，但楚佩宁为何不承认？
跟人类待的久了，情绪也变得复杂了。
楚佩宁缓了缓神，才故作镇定道：“我会转告他的。”
说完，寂静两秒，两人都没有反应。
莫沛珵忽地笑出声，“宁宁先挂。”
楚佩宁当即挂断了电话。
旁边，一直观察着她神色的司楠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阿珵是不是同意了？”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楚佩宁的异常。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对感情这方面还是有点研究的。
和阿珵那样优秀的男人同处一个屋檐下，在被抛弃之时收留她，又帮她解决了那么多麻烦，小师妹要是不动心那才是有问题呢。
比起两人的感情问题，司楠更关心《神秘女神》。
楚佩宁把莫沛珵的原话转告了他。
“不愧是阿珵，就是大气！”司楠竖起了大拇指。
待听到还有利息后，他忿忿不平：“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他还要利息？！”
“二十亿都还了，那百分之三的利息算什么？”纪清芷瞥了瞥他。
“不是，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司楠被气得语无伦次，竖起两根手指在她眼前暗自用力晃着，“那可是二十亿啊，我哪儿能这么在这么短的时间还清？”
“《神秘女神》不值这个价钱？”
司楠语噎。
纪清芷继续道：“你若是放弃拍卖，又何必为钱发愁？”
司楠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他是皇室成员没错，但也不可能在两年内拿出那么多钱。
纪清芷就是看不惯她这个小儿子对艺术品的痴迷。
身为皇室，吃穿用度他不用发愁，攒下来的“零花钱”全部用来充斥他的艺术宝库。
他的父亲自认为对他严苛，剥夺了他快乐的童年，为了补偿他不断在各地收集艺术品送给司楠，让本对艺术无感的公爵被媒体冠以“热爱艺术”的名号。
二十多岁了，理应尝尝教训，才会带他来这次画展，让他明白——不是一切想要的东西，他都能得到。
没想到，他竟会问莫沛珵借钱。
纪清芷有些失望。
还好阿珵懂分寸，事先提好了要求。
这么高的价格加上利息和还款期限，他应该会放手。
谁知，司楠眼神坚定，义无反顾地往拍卖会赶。
“大不了就负债过活，这种机会一辈子只有一次啊！”
纪清芷无奈扶额。
没救了。
就连楚佩宁都吐槽：“他魔怔了？”
她当初问莫沛珵借钱，是肯定自己能还上。
而司楠……
够悬。
拍卖会很快开始，《神秘女神》作为压轴拍品拍卖。
纪清芷已经安排好了座位，但是宾客坐席。
VIp包间是为身份显赫的人专门安排的，因这次拍卖会规格高，本来固定为海城大豪门安排的包间，也变成了价高者得。
纪清芷在华国艺术界地位的确很高，但只有界内人士知晓，且弹奏曲子基本都是看缘，并不算富有。
这几年在威格尔的确有不少积蓄，可她一向节俭，座位也是在外围。
无法更好看到拍品，司楠也不抱怨。
反正《神秘女神》必然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