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哄笑一片。
忽然有人出声：“小声点，别把振哥吵醒了。”
笑声戛然而止，没了刚才的放肆，开始悄声嘲讽。
几个人下意识往最后排靠窗的座位看去，一个男生趴在桌子上睡觉。
黑发略带着几分凌乱不羁，头埋在臂弯里，看不清模样。
十二月的天，里面却穿着校服短袖，黑色皮衣紧贴肌肤，勾勒出少年才有的流畅线条。
身为班主任，却没学生有号召力，司楠并不气恼，侧眸看着楚佩宁：“要做个自我介绍吗？”
她摇头，不疾不徐开口：“我的新同学大概都认识我。”
以前经常来九班，却不敢逞威风。
荆安校霸在，四大豪门秦家的少爷，她心里还是知道分寸的。
台下传来鄙夷声。
“班里没什么空位。”司楠伸手指着最后排的位置，“你先暂时坐在秦振旁边吧。”
此话一出，班里学生不乐意了。
“让她当振哥的同桌？开什么玩笑！”
“坐振哥旁边，她哪来的勇气？”
“就算振哥不介意，她有那个胆吗？”
“……”
声音纷杂，楚佩宁却是没管，径直往那个座位走去。
所有人一看，没想到她真有这个胆子，挑着眉看戏。
身上没点本事只能靠家世压人的废物，敢坐在秦振的旁边，肯定会死得很惨。
教室死一般的寂静。
楚佩宁拉开椅子坐下，不小心吵醒了旁边的人。
少年动了动，头抬起来，狭长的眼尾泛红，看起来脾气不太好，透着几分桀骜。
一张美到惊心动魄的容颜突兀地进入视线。
刚睡醒，就受到了美颜暴击！
她皮肤极白，细腻柔软，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光滑无暇。
身子松散，手臂搭在桌子上，随性的样子偏偏有一种无法忽视的高贵美。
楚佩宁不经意扫了眼，狭长的媚眸一转一动，潋滟生姿，神情却如晨间湖水一般澄净冷淡。
她收回视线，旁边的男生愣怔两秒，散漫地伸了个懒腰，踢了踢前面人的椅子。
“这漂亮妹子怎么来我们班了？”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什么意思？
振哥不应该表情凶狠语气犀利地让她滚吗！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前面的男生正好是之前叫“宁姐”的那个，瞥了眼楚佩宁，转过头向秦振解释道：“振哥，她转来我们班了，现在是你的同桌。”
“同桌啊~”秦振声调拉长，侧头盯着她，刚睡醒的声音暗哑，更显磁性。
“我同桌这么漂亮，要不要考虑竞选个校花当当，哥几个给你拉票。”
众人直接傻眼。
就连司楠眼底都划过一抹惊诧，不由得瞥了眼教室外还没走的莫沛珵。
“这……我是不是听错了？”
“振哥这是被她的颜值折服了？”
“长得好看就能让她坐下了？”
班里议论纷纷，不信邪地继续看过去。
秦振单手撑着下巴，静静看着旁边的楚佩宁，邪痞的笑带着股慵懒劲儿。
“……”
他们不得不妥协。
“有一说一，楚佩宁的颜值确实高。”
“长得这么好看，搁平时我都得舔着。”
“英才班那群人是不是脑子有坑，这么好看的妹子被骂成那个样子，不就是学习差点，看不起谁呢！”
这句话，引起了整个九班的共鸣。
楚佩宁遭受的谩骂主要来自成绩差和性格跋扈，偏偏他们班的人两点具备，前者却被整个年级甚至是全校骂。
人本就是看脸的生物，九班学生当即替她打抱不平了起来。
“都说她嚣张，我背后要是有慕家，比她还嚣张！”
“之前来班里也不见得有多横，怎么就被说得目中无人了？”
“这些话都是英才班里传出来的，他们班里的人不都这个德行？”
“学习差的都不放在眼里，偏偏没什么真本事，只能背后议论。”
“振哥的恶名都是那些优等生传出来的，其他人屁都不敢放一个，要不然我们振哥能成荆安公认的校霸？”
这话一出，教室里充满了带着讽意的笑。
司楠敲了敲黑板，声音威严：“好了，继续上课。”
这话也就是说说，谁不知道他们九班从不听课，任课老师进来也只是做样子。
司楠面容冷峻，刚出教室门眉眼瞬时弯起。
外面的人等他良久。
莫沛珵眉梢挑起，语气意外，半开玩笑地道：“什么时候来得华国？竟然还当了老师，过得这么落魄？”
司楠听了也不恼，上前，手搭在他的肩上，顺势揽过，解释道：“去年就来了，父母离异，现在跟我妈生活。”
这件事莫沛珵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来海城。
景耀在旁边看得一脸懵，“你们认识？”
“高中同学。”司楠转头，若有所思，“七年不见长得这么帅了，差点没认出来。”
他也是看到名字才确认的。
“高中？”景耀眉目思索，看向莫沛珵，“我没记错的话，你十二岁之后一直在威国养病，直到前几年才回来。”
莫沛珵点头，“嗯，学也是在那边上的。”
司楠是唯一一个知道他中文名的人。
景耀再次看向司楠混血的容颜，觉得合理了起来。
目光落在莫沛珵被揽住的肩，拧了下眉，对他愈发好奇。
头一次见跟阿珵这么亲近的人。
“这么长时间没见，莫少爷不请我吃顿饭？”司楠眉梢挑起。
莫沛珵失笑，语气大方：“你挑地方，我请客。”
……
教室里。
秦振身子斜倚在墙上，支着头就这么看着。
楚佩宁感到不自在，侧过头，耳边忽然响起男生的声音。
“越看越养眼，比班里那些歪瓜裂枣强多了。”
楚佩宁：“……”
班上其他人：“……”
振哥，不带你这么踩一捧一的。
秦振直起身子，仔细端详着：“比慕灵韵漂亮的不止一星半点，怎么口碑和她是两个极端？”
慕灵韵是慕家名正言顺的小姐，成绩在英才班名列前茅，长相甜美，在学校里声望不小。
楚佩宁没说话，只是悠悠觑了他一眼。
意思明晃晃——为什么你不清楚？
两秒后，秦振反应过来，饶有其事地点头：“也是，你惨不忍睹的分数和目空一切的气质，只有我们班符合。”
楚佩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