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半山别墅。
池卿卿担心纪栖,所以便在半山别墅住下了,一整晚她都睡不好,心里担心着纪栖,天一亮就马上跑到纪栖的卧室。
结果看见守在门口一晚上的池溟。
经过一晚上,池溟的眼里都是红血丝,眼底满是乌青,下巴处冒出了新的胡渣,看得出来,他一晚上都没有休息。
池溟根本不敢离开卧室门口,他担心纪栖又突然消失了。
“小叔,你去休息吧,我看着小七。”
终究是自己的小叔,池卿卿看见这一幕,还是于心不忍了。
“我没事,你要进去看她吗?”
“嗯,我进去看看她。”
卧室的门被推开,他们看见了纪栖独自坐在窗户旁边。
整个人很不对劲。
纪栖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池卿卿离开卧室后她就醒了,因为闭上眼睛,她的心里都是恐惧。
她找不到岁礼了。
池卿卿走到她的身边,蹲在她的跟前,轻声细语的说:“小七你怎么醒了,肚子饿不饿啊,要不要吃早餐?”
可是纪栖像是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一般,没有搭理她,而是始终看向窗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很不对劲。
如果说昨天的纪栖的太阳,那么今天的纪栖,就像是快要消失的余晖。
池卿卿感觉到她的反常,立马起身看向门口不敢走进来的池溟:“小叔,小七好像有点不对劲!”
池溟皱眉,抬脚走进卧室,视线看向沙发上的纪栖,现在的她,完完全全处于自己的世界里,整个人苍白无力,如果不是她的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腿。
池溟甚至怀疑她僵硬了。
发现一丝不对劲,快步走过去,扣住纪栖的手,看见腿上的划痕,心里心疼极了。
“你在做什么!”
白色睡裙下,纪栖光白的双腿布满了红色的划痕,触目惊心。
这些,都是纪栖用自己的指甲划伤的划痕。
池卿卿被吓住了,差点整个人坐在了地毯上,还好赶进来的楼遥扶住了她。
纪栖被他扣着手,脸上才有了一丝反应,脸看向池溟。
池溟从她的目光里看出了陌生,这是一种从来没有在纪栖眼睛里出现的神情,就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般。
很不对劲,纪栖很不对劲。
池溟宁愿她是昨天那个自言自语,封闭在自己世界里的纪栖,而不是今天这个死气沉沉的纪栖。
“她怎么了?小叔她怎么了!”
池卿卿窝在楼遥的怀里哭泣,为什么纪栖今天不认识她了?
“沈云泽!”
池溟的吼叫声在卧室里传开,一直在楼下的沈云泽和丛霁顿时就惊醒了,两个人对视一眼,立马往楼上卧室赶。
沈云泽赶到卧室后,便看见一直在池溟怀里挣扎的纪栖。
“我靠!她怎么了!”
丛霁满脸惊讶的看着,特别是看见了纪栖腿上的伤口。
“她很不对劲,阿泽!”
沈云泽当然看得出来,抬脚走过去,想对床上的人进行检查,可是手刚刚遥伸过去,纪栖的反应就异常的惊恐,一直摇着头,不停的往后靠,那看着沈云泽的目光,根本是平常人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沈云泽不用检查,都明白了。
纪栖的精神状态已经出现问题了,甚至比昨天还要严重。
纪栖甚至连池溟都不认识了,她害怕的呼吸着,那呼吸声十分的虚弱,整个人在他的怀里挣扎,试图把自己被扣住的手挣扎出来。
这个期间,纪栖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有小声的吟叫着。
池溟想要强制性的把人控制在自己的怀里,沈云泽立马制止:“不要!松开她!”
对于一个精神出现问题的病人,这样强制性的对待,只能加深对她的伤害。
池溟顿时松开自己的手,纪栖马上就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抓起来床上的被子,盖过自己的头顶,整个人躲在床上,通过被子的幅度,可以看出,纪栖正在发抖。
被子越来越紧,纪栖用自己的方法把自己保护在自己认为安全的世界里,不让任何人靠近她。
池溟坐在旁边,眉眼间都是心疼,想伸出去的手,一直停在半空中。
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没过多久,丛涵赶到半山别墅。
她在国外进修了心理学,对于沈云泽,她这才是专业对口。
丛涵看见躲在床上的纪栖时,满眼的不可思议,她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明明在医院的时候,她就应该发现纪栖的不对劲。
丛涵简单的进行诊断后,判断纪栖这是抑郁症发作,精神压力过大导致了突然间的失忆,甚至失语。
池溟站在卧室里,眉眼皱起:“你说什么?失忆?失语?”
昨天还对着空气说说笑笑,今天就说不出话了?
卧室里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只有床上的纪栖瑟瑟发抖着。
“我目前的诊断是这样,我怀疑她之前受过巨大的打击,这段时间精神压力过大,才会导致如此。”
在丛涵的话停下后,卧室里安静了几秒钟,才响起池卿卿的声音。
“怎么可能!不久之前我们还一起吃火锅逛街!怎么会压力大!”
丛涵多多少少明白了,是因为不能怀孕吗?
“会恢复吗?”
这个时候,池溟沙哑的声音响起,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拳头一直紧紧握着。
“目前不能判断是永久性还是间接性,我建议是继续吃抑郁症的药物。”
“好。”
只要能恢复,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池溟都能承受。
就算不能恢复,纪栖傻一辈子,他也能接受,这辈子,他守着她。
卧室里的人都还没从诊断结果里回过神,每个人的呼吸都沉重着,卧室里安静的有点可怕。
谁都想不到,平常就像是个小太阳一般的纪栖会有抑郁症,他们居然都没有看出来她的异样,如今却变成这样了。
最后,丛涵开了镇定剂的药剂,纪栖才松开了一直拽着被子的手,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不过脸颊上都是眼泪。
看见这一幕,池溟的眼眶红了起来,缓缓的开口。
“你们先出去吧,我守着她。”
卧室里的人都离开了,只有池溟和纪栖两个人,他坐在床边许久,才起身往浴室走进去,打了盆温水,回到床边,打湿毛巾,轻轻的擦拭纪栖脸颊上的眼泪。
一点一点的擦干净,又拿起旁边的面霜,温柔的擦上去。
滴滴滴。
床边一点一点的变湿润了,一点一滴的眼泪从池溟的眼角掉落。
自责、哽咽的声音在卧室里响起。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