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黑捂住眼,“闪瞎我是你的计划吗?”
“算是?”观判舔了一下唇角,看着小秋叶,“宝贝,你要和我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小秋叶心里突突的跳,头皮发麻,“你……你想干什么?”
观判抬手在太阳穴边轻转了两圈,“秘密。”
凛冬般的寒意转瞬即逝,可可抬手的动作微顿了一下,就见墨紫已然微垂着眼眸又恢复了淡然的神态。
怎么回事,以往阿紫宫主发疯不耗尽浑身韵力是绝对不会停止的,这会儿怎安静了。
墨紫一手遮住脸一手置于身后,纯白的水袖在微风中摇晃着。
不对,哪来的风?
“嗯?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门?”小草花若有所思的拿手指戳了戳突然出现的光门。
观判清了清嗓子,“各位姑娘们,任务目标已经达成,观判的惊喜游乐场向你们开放,请尽情的玩耍吧!”
“小心,任务不可能这么简单,可能有诈。”小草花猛然后退几步,银色的力量在手心运转。
“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即使完成了任务,自然该去玩了。”可可却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膀。
“不知道大人的游乐场是什么样的。”
“小观判都觉得好玩的东西,想来是好玩的。”墨紫翩翩然走进光门,“身宗那个丫头,呆愣着干什么?进来啊!”
“我、我吗?”小青看了看小草花,又看了看可可,在场好像确实只有她有身宗韵力,不过这为什么古古怪怪的?
这不是任务吗?
什么不做就完成了?
似乎有些太简单了……
“喂丫头,过来啊!”小青想了想,跟了上去。
“我说你们未免有些太心大了吧?”小草花跺了跺脚,看了看四周就只剩下他一个了,不由烦躁的摇了摇头也跟了进去。
“画面怎么黑了?”小黑伸爪拍了拍影像,却拍了个空,“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和念宗的法术很像啊!”
“又是拿录宗毛笔样式法器,又会类似念宗的法术,还会类似于眼中的幻术,小猫,你违反了猫律吧?”
“多数时候,我喜欢从远处看猫。”观判摇了摇头,“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小黑好奇的问。
“因为远看莲花极美,近看有鸟屎。”观判翻了个白眼,“你知道自己这会儿是什么样子吗?”
“嗯?”小黑沉思了一下,脸色不由沉下来,“你把我比作沾了鸟屎的花!”
“不不不……你误会了。”观判摇摇头。
“也只能是误会。”小黑双手环胸。
“远处看,我本以为你是朵莲花君子,进看才知道你是粘在莲花上的脏东西。”观判说着无奈的摊摊手。
“你知道你现在有多烦吗?我已经后悔把你拉过来了。”
“你后悔也晚了!”小黑浑身污染掺杂着翻涌,“我即使来了,你便赶不走了。”
是谁说无聊想尽快走来着?
观判摇摇头,抬起爪子捻出五个银色的丝线。
唐明,墨邪,无情,即墨觞……应该再加一个,略微沉思了一下,一条银色的丝线上附着上污染和混沌。
——迷宫中——
墨邪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四周的藤墙,“有凛冽的寒气,伴随着异猫的气息,夹杂着混乱的气息,毫无疑问——”
“我那外甥女曾来过这里。”
“嗯。”无情双手揣着袖子,面无表情的观察着四周,“耳边有个恼人的声音,说是要做什么任务。”
“倒是巧了——那声音墨邪也可以听见!”墨邪抬起手,双手合十,银蓝色的韵纹在脸上浮现。
“唔,找到了,一只督宗老猫,一只纳宗小猫——嗯,还有她,小观判这是准备玩什么花招,墨邪有些期待呢!”
“纳宗、录宗、督宗、判宗……她的棋倒是越下越大了。”无情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树欲静而风不止。”
“树欲静而风不止,是为何故?”一只狸猫突然从天而落,一袭漆黑的衣衫,一头亮眼的金发。
“墨邪猜,这应当是你。”墨邪轻轻笑了,“大费周章将我等会聚,总不会是真的救什么公主吧?”
“最开始是真的想和你们玩英雄,拯救公主的游戏,拯救公主是初衷啊!”狸猫缓缓摇了摇头,白手打了个响指。
墙壁忽然裂开,唐明背着乾坤箱缓缓走过裂缝,即墨觞戒备的在身后反手握着戒尺,打量着眼前的众猫。
“诸位既然会面了,总得有只熟猫活跃活跃气氛。”黑色观判说着眨眨眼,抬手指向即墨觞。
“那只白猫是诸位的晚辈,纳宗即墨觞。”
“倒是听过纳兰宗主收了个天赋极佳的弟子,可惜一直不曾见过,今日倒是会面了。”唐明抚摸着胡须。
“后生可畏。”无情言简意赅的点评。
“他这副模样,我倒像在哪见过?”墨邪挑眉,“但兴许是天之骄子,都长的有几分相像吧!”
“虽然你大抵是知道他们是谁的,但我总觉得应该再介绍一下。”观判浅笑,眼中划过一抹寒光。
“督宗唐明、身宗掌权猫墨邪、判宗宗主无情,这三位都是有头有脸有权利的猫,你受再多苦,楚大可直说。”
“纳宗有难,其他宗说什么也是要出力救援一二的?”
“纳宗有难——”墨邪眼中划过一丝玩味,“即使有难,同为京剧猫,我生中当仁不让,定然前往援助。”
“判宗亦不会坐视不理。”无情淡然开口。
“说来惭愧,我督宗现已自身难保。”唐明摇了摇头,“那混沌夹杂着黑色怪力,防不胜防,猫土恐已接近全然沦陷。”
“韵力与混沌本出同源,都是力量,为何督宗如此仇恨混沌?”黑色观判举手询问,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好奇。
“韵力与混沌虽出同源,但混沌却会将猫变成毫无理智的魔物,放大京剧猫心中的执念,从而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可是如果京剧猫心中没有罪恶的执念,猫民心中没有暴虐之心,又怎么会被混沌影响?”黑色观判抬起手,“唐明师傅。”
“你看。”
无情身上忽然浮现出浓郁的魔化韵力,混沌也出现在四周的迷宫里。
唐明一惊,“这……”
无情却只是缓缓眨眨眼,身上的紫色韵力缓缓流淌向观判的手心,然后化成纯白的灵力。
观判轻轻嗤笑一声,“你看罪恶的力量也会化作猫眼中干净无暇的力量。”
“你!”唐明后退两步。
墨邪缓缓摇了摇头,身上掺杂着污染和混沌的力量也浮现出来,“你这是做什么?何必害怕。”
“且仔细看看,我们可有变得偏执,邪恶的模样?”
“力量从来不分好与坏,心中若无恶意即使浑身混沌也不会堕落为坏猫,心中若有执念即使他满身干净的强大力量。”
“亦会被强大蒙蔽心智,做下错事,倘若每只猫都能管好自己的私心,那么,混沌存在与否重要吗?”
“屑猫猫向来是会说歪理的。”黑色观判轻轻拍爪子,笑着点头看向即墨觞。
“但这次他确实没胡说八道,倘若猫心中没有恶念又怎会被混沌引诱?即墨觞应该是最了解这点的。”
“毕竟纳宗所经历的一切苦难,可与混沌魔物没有半点关系,反而是那满身纯洁又干净的力量的猫将纳宗推入深渊。”
唐明猛然看向即墨觞,“你也被混沌蒙蔽了。”
即墨觞面色复杂,身上纯白的韵力缓缓浮现,并非魔化的韵,只是普通的韵力而已。
“唐明师傅,其实小观判有一点说的没错,害的我纳宗覆灭的,的确并非魔物和混沌……而是、浑身纯白的圣人。”
小观判?
唐明看向一身黑衣的狸猫,“你是观判!”
早了,小青、孩子们——
“我是观判的影子。”黑色观判双手合十,“虽只是影子,但我并不比她弱哦!”
“唐明师傅,我们今能在此相遇,也是种缘分,善恶模糊界限,黑白造就银灰,整片猫土、此方世界需要改变!应该改变!”
“啧啧啧……”墨邪轻轻鼓掌,“小观判心中藏着一颗远大的梦想呢~墨邪若为这份大业出一份力,想必也能青史留名。”
唐明看向无情,“您为判宗宗主,也这么想吗?”
“无情只是认为,猫土需要新的猫律。”无情面无表情的眨眨眼,“律法需要改革。”
“疯了,你们真是疯了!”唐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即墨觞捧着戒尺,戒尺上暖融融的力量让他感到几分慰藉,他只是个普通的猫啊,怎么就掺和进大声密谋里了?
那本小说里也没有写这一出啊!
“唐明师傅,您认为我们是错的吗?”黑色观判歪着头,可爱的眨了眨眼,“佐证从不会空穴来风。”
“有反抗必然有不公,光鲜的外表下充斥着黑色的阴影,还是说在唐明师傅眼中,那些不展露于光明下的黑暗。”
“就是不存在的黑暗。”
“我……”唐明握紧竹杖,“千百年来猫土都是如此、又岂能——”
“唐明师傅!”观判勾唇一笑,“看来您一时半会是还要执着于腐朽的猫土了。”
“缘绫牵线,缘线锁。”
“观判!”唐明怒吼一声,整个人定格不动了。
“我个猫是很宽容的,您就在这幻境中好好反思一下吧!做个甜美的梦哦~”黑色观判抬手轻轻一点,无数藤蔓纠缠而上。
墨邪挑眉看着唐明所幻化成的巨大银色茧,“小观判……你还真是,丝毫不心软呢!”
“你见过哪个成大事的猫?有心软的坏毛病吗?”黑色观判嗤笑一声,“屑猫猫,我可还不曾与你算账呢!”
“离开身宗之前,我似乎说过,让你养好我的小徒儿吧?”
墨邪从容的抬手扶了扶发冠,“我养的很好啊,她健康的活着,并且日渐强大,同龄之内鲜有敌手。”
“身宗是你的领域,你如何管理我不在乎,但阿紫是我唯一的徒儿,既拿了我半数力量,就别在这忽悠我!”
观判转瞬出现在墨邪身后,一掌劈下去,墨邪微微一侧身,躲过手刀,脚下轻点后退数步。
观判歪头,身影转瞬化作烟云消散,又出现在墨邪身侧,墨邪却一抖手腕,水袖径直缠向观判脚腕。
观判挑了挑眉,又化作烟云出现在墨邪身后,墨邪一个后下腰,水袖猛然缠过观判的脖颈。
观判缓缓现身于数米外,轻轻一打响指,墨邪便被升起的藤蔓缠了个结实,“纵使你身法再优秀。”
“若被负了手脚也只能当个站桩。”
黑色观判反手翻出银色的碎玻璃。
“这东西似乎有些尖锐。”墨邪淡然提醒。
“是挺尖锐,而且很锋利。”观判唇角微弯,“屑猫猫,你知道吗,录信的本体便是玻璃,玻璃碎片。”
她曾因为身体体质为星机阁所控制,禁锢于九层塔顶,肉体为星机阁的活法器,不得自由。
是守护给了她一块玻璃碎片,她便将这玻璃碎片吞了下去,以灵力操纵搅碎五脏六腑,本以为可以得到解脱。
谁能想到星机阁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却将她的身体真的炼制成了法器,灵魂禁锢于躯体中,永生不得解脱。
也许那些家伙在乎的也真的就只有那命格和体质,所以哪怕将她的身体炼制成了法器,她就那么成了个活死人。
那绞碎了她五脏六腑的碎玻璃却仍留在了体内,并且因为经年累月的温养逐生灵性。
录信这个名字,是缘绫所起,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她已经忘了。
但她记得,不管是曾经的探寻,还是如今的观判,都不喜欢这个饮饱了自己鲜血所幻化出灵的法器。
但不知怎么的,这法器却与她相连了,不仅是心神相连。
那些古老的传说中有一个词叫做人剑合一,观判和录信的关系大概是猫玻璃合一了。
录信清楚主人对自己的厌恶,所以通常情况下,不会以本体形式出现,他厌恶自己尖锐的棱角,所以变得柔和。
他厌恶自己坚硬的躯体曾带给主人无尽的折磨,于是他开始液化,多数时候,她更愿意变成柔软的东西。
比如说毛笔、比如说水袖。
他听从主人的意志,将自己改变,珍惜每一次在主人手中出现的时光。
黑色观判把碎玻璃高高举起,试图对着太阳,但迷宫上面是有顶的,层层凝结的藤墙,阳光照射不进来。
录信从诞生以来,只沾过一只猫的血,只沾过观判的血。
“是一片很美的玻璃碎片。”墨邪微微颔首,“小观判你又在想什么?”
“很多时候你显得话多,仿佛聪明劲瞬间消失了似的。”观判漂浮在空中抬手用玻璃抵住了墨邪的喉咙。
墨邪挑眉,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委屈,“小观判,要杀掉墨邪吗?墨邪好伤心啊!能再为你烧一顿饭再死吗?”
“少放盐。”无情忽然眼睛发亮的加入对话。
黑色观判嘴角抽搐了一下,墨邪这家伙又把水无相放出来了,他是真的没有半点形象包袱。
即墨觞看着眼前的闹剧,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穿书猫民啊,为什么会误入反派组织啊!
观判无趣的松手,玻璃碎片化作银色的力量融入爪子里,“还是老规矩,你们自己的是自己管好了,我不会擅自插手。”
“至于这个幻境,只要完不成任务,我就会判定你们任务失败,在现实中醒来。”
“嗯,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散了吗?”墨邪轻轻整理的衣服上的褶皱,“说实话,大家聚一次也挺不容易的。”
“不交换交换情报,商量商量计划什么的,全靠默契行事,墨邪心中着实有些没底啊!”
“除了阿紫,其他的事你还是很懂处理的。”黑色观判眼神闪烁了一下,“可可还小,屑猫猫你平时行事别太过分了。”
“你的梦幻境什么时候能修好?”墨邪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么好的联络站,都修一年了,你倒是一点也不急。”
“比起这个。”黑色观判沉吟了一声,“阿紫的向日葵是被谁偷走的。”
“墨邪没说你倒先知道了,小观判你对灵性植物感知这么敏锐吗?”墨邪微昂起头,眼神变得幽深,“逃罪猎人。”
“拒心和小秋叶二选一。”
“看来是小秋叶了。”观判微微一笑,“我没有其他要问的了,你们该走了。”
墨邪挑眉,看向无情,“你把他拉过来,是来打酱油的吗?”
“无情的事情我稍后会和他单独讲。”黑色观判眨眨眼,“所以屑猫猫可以放心离开。”
“那不行。”墨邪轻轻摇了摇头,“我把这面瘫带过来了,就得带回去。”
“你们两个可以一起离开。”黑色观判笑容盈盈。
“那他呢!”墨邪指向即墨觞,“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可是一个纯粹的京剧猫,你不得把他也包起来。”
莫名被瘸的即墨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