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污染的威胁,身宗似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除了下等猫民中似乎兴起了一个叫“无念”的组织外。
没有什么其他特殊事情。
“大人!”月澹台拉着嗓子冲进来,“小宫主又失踪了!”
墨邪淡定的把公文翻了个页,摆手示意他退下。
说真的,墨邪无数次怀疑月澹台到底是怎么当上护法的,明明以前猫挺机灵的,怎么现在变得那么蠢?
山中海边一片无人的领域,墨紫慢慢从灌木丛中钻出来,又从后面拖出一只木筏,使劲的往岸边推。
沙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推痕,夹杂着一行细密的梅花爪印。
阿紫看着落入水中的木筏,擦了擦头上的汗轻舒一口气,然后……伴随着咔嚓咔嚓结晶的声音。
墨紫猛然脚下轻点跃出水面,木筏已然被死死的冻在冰中。
墨邪抱着小草花盆,青丝在空中轻轻飞扬着,神情不怒自威,垂眸俯视着墨紫,粉红色的爪子轻点落在木筏上。
“阿紫,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墨紫咬了咬牙,“舅父!阿紫要去找小观判、找妹妹、找悠狸哥哥,还要杀了白糖!您就放阿紫走吧!”
墨邪看着脚下简陋的木筏,“莫说你是身宗的继承人,身宗未来的宗主现在的长宫主,就你这蹩脚的三脚猫功夫。”
“只说你不过一个七八岁的小猫,墨邪如何放心你凭着几根烂木头背井离乡独自漂洋出海?”
“舅父!小观判有危险,阿紫得去找她!再晚就来不及了!”墨紫咬着下唇。
“而且小观判也才六岁,不一样孤身来身宗!阿紫比她还大呢!”
“你们两个能比吗?”墨邪深吸一口气,“阿紫,你病才刚好,听舅父的话,就不要瞎折腾了。”
“小观判那里,长老们和四大护法都去了,小宫主也已经派猫到处去找,至于杀白糖更是无稽之谈。”
“不要说白糖,只是你噩梦中的猫,就算现实中确有此猫,你跑过去对人家喊打喊杀也是触犯猫律的!”
“可是舅父,小观判和妹妹都处于危险之中,阿紫实在不能稳坐宫中静心的消息!”墨紫低头看着手。
“只要周围一安静下来,阿紫就会想到小观判一个人倒在血泊里的画面,她说她好疼,好冷,好想回家!”
“阿紫。”墨邪转瞬出现在墨紫面前,“别怕,那只是一个梦而已,小观判好好的,小宫主也好好的。”
“而且阿紫若执意想去寻找,也不是不可以。”
“舅父!”墨紫惊喜的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浅笑着看着她的墨邪,“阿紫最喜欢舅父了!”
“但是,不是现在。”墨邪却又慢吞吞的补充了一句。
墨紫撇撇嘴,又想掉金珠子,墨邪向来是吃眼泪这一套的,“舅父!阿紫心里难受啊……”
“欸~阿紫你是现在身宗最不能出事的猫,墨邪怎敢让你轻易离开安全地界?”墨邪轻轻揉了一下墨紫的头。
“外界的猫阴险狡诈,若想离开,你必须通过考验向墨邪证明,你有保护自己的实力,否则一切免谈!”
“什么考验?”墨紫松了一口气,斗志昂扬,“阿紫可不惧怕什么考试,舅父尽管出题。”
墨邪抬手,漫不经心的取出了两颗翠鸟蛋,“阿紫,记得这是什么吗?”
“宗宫神鸟下的蛋?”墨紫青绿色的眸子疑惑的看着墨邪,“舅父,您怎么把蛋随身带在身上?”
墨邪摇头,“阿紫,这不重要,神鸟在这关头赐下法器钥匙,墨邪以为这是因为法器到了应该开启的时候。”
“她在黯进攻身宗时,未曾发挥作用,神鸟赐下钥匙,却绝不会毫无意义,他定然是会在未挥发生重要的作用。”
“这三枚钥匙本该对应阿紫你,小公主,宗主大人,可如今小宫主这枚恐难破壳,你若能让这两枚翠鸟蛋同时破壳。”
“墨邪便承认阿紫有了足以自保的能力,可以离开身宗,外出游历。”
“让翠鸟破壳?”墨紫面色复杂的看着墨邪手中的翠鸟蛋,就是这东西害的她家破人亡,父死妹散,“法器有灵。”
“带阿紫到了,一定修为,自会有一枚破壳,可另一枚本属于妹妹,阿紫如何催生于它?”
墨邪笑了笑,闭上双眸身旁又出现一个墨邪,“我身宗有一门古老的法术,练成之后可以将猫一分为二。”
“但是,这是一门禁术,擅自修炼是违反宗宫律法的。”
水无相……墨紫的瞳孔中倒映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墨邪,“舅父,您修炼了水无相?”
墨邪微微点头,“黯迟早还会卷土重来,身宗如今的力量无法抵御再一轮的进攻,必须拼尽一切办法集结力量。”
“水无相可以将猫一分为二,身宗也就能有两个墨邪可守身宗。”
“妹妹……”墨紫握紧了手,舅父说的是对的,身宗已经无法承受再一轮的进攻了,妹妹如今在外,法器却不能不开。
母亲也受了伤,闭关在宗主花园……
身宗必须尽快拥有足以自保的力量。
“舅父,是不是只要阿紫修炼了水无相,就可以孵化第三把钥匙,打开法器,给身宗带来底气?”
墨邪微微颔首,“翠鸟的选择总不会出错的。”
“舅父!请教阿紫水无相!阿紫愿成为打开法器的第二把,第三把钥匙!”墨紫坚定的说,“阿紫也要为身宗奉献力量。”
“虽然这么说好像很可怕。”墨邪扶额摇了摇头,“但不知为什么,墨邪总觉得其中似乎是有什么不对。”
“阿紫,身宗也许是需要法器,但成为钥匙却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宗主大人送走小宫主,成为钥匙也许是有代价的。”
“阿紫,不要草率下决定,再仔细想想,舅父不想你未来某一天后悔,因为那一定是相当痛苦的。”
墨紫却摇了摇头,从容的笑了,“阿紫不能在妹妹身边保护她长大,如果成为要是有什么代价阿紫就更要代替她了。”
“阿紫承受了代价,妹妹就不会受伤了。”
阿紫……
墨邪抬手将墨紫一缕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倘若阿紫能成功催生两枚法器钥匙,墨邪就亲自带阿紫外出找她们。”
墨紫一愣,“可是舅父,现在身宗大小的事都是您来管,您若离开了,身宗怎么办?”
墨邪却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另一个自己,“诺,只要墨邪本体不离开,想必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阿紫可尽管放心。”
他现在,分身还不能离,本体太远,但早晚是要到小观判身边去的,他答应了能量团,会保护好她。
就一定会做到。
墨紫是个天才,墨邪在之后心中越加冒出这个念头,他的水无相进步很快。
抱着怀里蔫蔫的小草,墨邪透过窗户看外面的月亮。
银色的,有点像小观判的眼睛。
金色的,也有点像小观判的眼睛。
在阵法的帮助下,墨邪对于身宗中的污染控制已经越发娴熟。
扣扣……
“大人,地牢里有只猫越狱了。”月澹台敲响了房门,墨邪耳朵微微颤了颤,一个水无香慢慢隐入窗帘中。
“月澹台,谁越狱了?”
外面的猫沉默了一下,“大人,烛龙越狱了。”
“哦,那可是个重要猫质,你怎么就让他跑了?墨邪和你一起去看看。”墨邪说着随手放下小草,打开门往外走了。
月澹台愣在原地。
墨邪挑眉回头,“怎么?你弄丢了墨邪的囚徒,还敢在墨邪面前发呆?”
“不是,大人,我只是在想要不要给您点盏灯,晚上的路毕竟很黑。”月澹台快步跑过去,低头解释。
墨紫盘坐在床上,浑身污染和韵力环绕,身边似隐似现出现另一个墨紫。
风中传来沙沙的海涛声,安静了好一会儿,一个白影轻飘飘的落在房间正中央,她先是戒备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室内点着温馨的蜡烛,茶壶里奶茶的香气飘逸着,光秃秃的绿色小草迎风招展在精致的花盆里。
“竟然没有诈吗?”小秋叶舔了一下嘴唇,“我怎么就不信呢?墨大人,我知道你在,还不出来?”
空气中凝结着安静,蜡烛上的火焰足足燃烧着,并没有埋伏的猫突然跳出来。
小秋叶缓缓靠近墨紫,又猛然回头做出防御的姿态,但身后什么也没有。
“呃……”墨紫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声音。
小秋叶微微握紧爪子,银白色力量浮现在爪子上,“你说这时候我添一个乱,这只可爱的小猫,会不会突然死掉啊?”
没猫回应。
小秋叶仍然没有放松警惕,“我知道你在,你再不出来,我可真下手了。”
空气中弥漫着僵硬尴尬又安静的气息。
“哼。”小秋叶伸手抓向墨紫,“这波可是你给……”
话音未落,小秋叶猛然往房间中间一跃,刚才还痛苦万分的墨紫缓缓变成一只灰色的小猫。
她此刻穿着墨紫的衣服,身后的大蝴蝶结摇曳着,漫不经心的揉搓着指尖银白色的能量团,“呦,反应还蛮快嘛~”
墨紫从一旁的窗帘后走出来,面色复杂的看着房间中央的白猫,“真的是你,小秋叶,阿紫从未想过你会要害我。”
小秋叶只是低头看着自己被灼伤的肉垫,“你知道保养好这具身体多难吗?”
她说着打了个响指空中出现一个琉璃瓶,一滴清水落在肉垫上,烧伤转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这丑陋的猫。”可可翻了个白眼,“瞧瞧你这满身白唧唧的毛发,和那脆弱的皮肤,敢不敢和我过两招?”
“手下败猫,也敢狂妄?”小秋叶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这野种做了什么又活过来,不过我能杀你一次就能再杀你一次。”
“可可的死是你搞得鬼!”窗户边猫猛然现出身形。
“呦,瞧瞧这是谁?引得神明落罪的肮脏玩意儿,要不是那女人死死求情,你以为你有得活路。”
“小秋叶!”墨紫握紧双手,“你和我初见,也是一场戏吗?你明明说见了我就好像前世见过似的,不由自主就想帮我。”
“你还说,如果我是你姐姐就好了。”
“哈?”小秋叶摇了摇头,“你们搁这准备三堂会审呢?一人一句真叫我不知该怎么开口,要不排队?”
“反正咱无聊的紧,也乐的讲讲故事解解闷!”小秋叶说着伸了个懒腰,“怎么着?人都出来了,墨大人,您还藏着呢?”
“墨邪想和你正面说上句话可不容易啊……”墨邪缓缓从窗帘后现出身形,“交手了这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打正面。”
“得嘞,三堂会审算是凑齐三个了!”小秋叶却笑了笑,“要控诉什么呢?我炸了你的院子吗?”
“墨邪的院子果然是你炸的。”墨邪微微眯起眼,就是这只猫当初炸了他的院子,能量团程序紊乱传送失误。
导致远离梦幻境的小观判被污染侵蚀直接消失,身宗污染失控,梦幻境迷失!
“嗯~”小秋叶双手环胸,挑眉看了一眼众猫,低头闷闷笑起来,越笑越大声,眼中含着戏谑。
“你媳妇儿闺女爷杀的,和你认识利用的,至于墨大人,你金屋藏娇的那个小丫头,也是爷弄死的!”
“没错,这些事都是我干的,看看你们的表情,真是好玩,让我简直充满了成就感~真是太好玩啦!”
“哦,还有还有……悠狸变疯,黑色观判离心,都是我干的,你们知道做了这么多完美的计划之后没猫知道——”
“我有多郁闷吗?哈哈哈……我从没玩的这么开心过!你们脸上的表情真是太妙了,太让我开心了!”
“生气吗?愤怒吗?那就来杀了我!哈哈……可惜,我是不死的,无论你们杀我多少次,我都会再活过来。”
小秋叶嚣张的往后退了两步,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奶茶,“你们就算抓住我又怎么样?”
“还不是拿我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