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岭躬身答:“启禀太后娘娘,熹主子确实有孕三月零十天。”
太后一听,冷笑道:“皇上这是把熹妃娇养在养心殿,瞒着所有人,也瞒着哀家?哀家可是他的母后啊!”
原本压下来的火,此时又冒了出来,下了凤辇,威严的进了永寿宫。
这是她自从二十年前做皇后开始,第一次进永寿宫。
主殿外,永齐和墨玉立在一边,太后瞪了他俩一眼,二人连忙低眉顺眼躲到了台阶下。
秋葵揭开珠帘,恭敬引着她坐在花厅软榻上,“太后娘娘,您请坐,奴婢马上去准备奉茶。”
太后看到殿内陈设奢华,瓷器玉器摆件都精致华贵,家具皆是上等紫檀木,连软榻上都是手掌厚,密实松软的裘皮绒毯,竟比慈宁宫的还要好,不由得又记了一笔。
姜笙躺在暖帐内,掖着锦被,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太后道:“薛御医去给熹妃瞧瞧,看看她什么时候能醒来?哀家还有许多话要和她说!”
绿翘引着薛岭进了内殿,悬丝诊脉半响,出来道:“启禀太后娘娘,熹主子怀的双胎,本就吃力,惊吓后又被大雨淋湿,此时非常虚弱,恐怕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太后一惊,“双胎?你说熹妃怀的双生子?”
“是,太后娘娘。”
太后眸中掠过惊喜的神采,道:“难怪钦天监观得双龙戏珠天象!”
嘉福忽闪着大眼睛,爬上软榻,太后心情喜悦,拉她到怀里,抚摸小脸蛋,赞许道:“是个可爱的孩子,长得像皇帝。”
忽听殿外报:“皇上驾到!”
君烨跳下高头大马,快步进了永寿宫,宫人在后面打伞都没跟的上。
永寿宫众人皆恭敬道:“皇上万岁。”
太后端着茶杯,看到君烨着急忙慌的进来,心中愈加不满。
“母后?您怎么会在这里?熹妃呢?”
太后本坐在软榻边,起身用丝帕抚君烨的肩头擦拭雨水,道:“皇帝,你淋湿了,先去更衣吧,小心染了风寒。”
君烨未答话,径直进了内殿,看到姜笙躺在床榻上,掖着锦被。
“笙儿?”
抚摸她湿漉漉的发丝,想起刚才的大雨,心中气恼心疼。
姜笙动了一下锦被,君烨伸进去拉她手,她捏了他一下,君烨便心中有数,她没事。
起身到花厅,阴鸷喝道:“怎么回事?熹妃为何晕了?是淋了大雨吗?”
龙威震怒,除太后外,其他人都跪下。
太后知道是做给她看,说:“皇帝,熹妃只是淋了雨,有薛太医在她不会有事,但她住在养心殿,坏了祖宗规矩,哀家不得不管。”
许公公拿上来龙袍常服,给君烨更换湿衣袍,君烨狠戾道:“母后,熹妃有孕在身,朕不放心她,故而让她住在后殿,若母后非要责罚,朕愿一力承担。”
太后吩咐:“快去给皇帝煮些人参姜汤来驱寒。”
秋葵道:“启禀太后娘娘,已经去煮了。”
君烨坐下,喝了杯热茶,情绪缓和很多,诚挚说道:“母后,你我虽是半路母子,但这些年一直互相扶持,朕一直当您是亲母孝敬,纵观天下,唯有母后和朕是最亲的人。而这一路走来,母后知道朕的不易,熹妃是朕珍爱之人,倘若连心爱的女人都护不周全,谈何平天下?”
太后本无子嗣,十年前宫斗时,得先帝点拨找到流落民间的君烨,与娘家安亲王一派合力,战胜了其他皇子,扶持君烨登上皇位。
“皇帝,哀家无子女,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双手上满是练剑磨的老茧,令哀家动容。你初到宫里,半夜都在藏经阁看书学习,你知哀家有多欣慰。”
君烨见太后态度软和,给她倒了杯茶,道:“所以,朕忘不了母后那时的庇护,如今熹妃怀着朕的骨血,自然和咱们也是最亲的,母后说是不是?”
嘉福在太后怀里,奶声奶气,忽闪着大眼睛,说:“皇祖母,我想去慈宁宫玩。”
太后高兴笑说:“好,皇祖母带你去慈宁宫玩,那里还有几只会说话的鹦鹉呢!”
领着嘉福出门前,叮嘱道:“皇帝,你宠爱哪个妃子,哀家不管,但有一条,可以宠却不可独爱,皇家延绵子嗣才可江山稳固,那些个亲王可都虎视眈眈呢!”
君烨道:“母后慢走。”
凤辇离开后,君烨进入内殿,到床榻边,轻唤:“笙儿?”
姜笙转过身,问:“太后走了?”
君烨一摸她肩膀上湿着,“怎么没换干爽的衣裳?小心染了风寒。”
紫云回来了,说:“主子,赵嬷嬷回去了。”
姜笙说:“明日让秋葵送两袋金叶子去安抚一下赵嬷嬷,毕竟是太后的人。”
绿翘从紫檀木衣柜里拿出衣裙,君烨道:“放下吧,你们先出去。”
殿门关上,姜笙爬起来,君烨给她换内衫和絷衣。
却见她心事重重,眸光忧思,柔声安抚:“笙儿今日受惊了,不怕,朕回来了,没人敢再欺负你。”
姜笙忽得抱住他,伏在肩头低语:“皇上,我可以生好多皇子,你不要宠幸其他妃子,好不好?”
君烨才知她听了太后出门前的那些话,抚摸头宽慰:“皇子不在数量多,能堪大用才是最重要的,先帝养在身边八个皇子,最后还不是被朕拿下江山?”
系絷衣侧边的带子,摸她小腹说:“肚子隆起不少,这下走动更要当心了。”
姜笙担忧道:“哎,万一这是两公主怎么办?”
君烨点她鼻尖,宠溺道:“不可能,你忘了双龙戏珠天象了?”
姜笙双手合十,诚心祈祷:“菩萨保佑,我可不是重男轻女,实在是非常需要一个皇子,不然皇上得和别的女人睡了…….”
君烨捏她脸,没好气道:“小嘴儿瞎说什么呢!”
景仁宫里,皇后知道姜笙没事,气得把手里的玉盏摔到地上。
“怎么会?哪里来的暗卫?本宫怎么不知道?”
掌事嬷嬷宽慰:“娘娘,您身子才好,不要动怒啊!”
殿外报:“许公公觐见。”
皇后马上端坐在上座,保持威严的模样。
许公公手拿圣旨进来,躬身道:“皇后娘娘,皇上有圣旨给您。”
皇后只能起身跪下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