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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校场那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叶枫虽然不喜欢这个私下里偷窥的冷言心,但还是把对方“请”到了前面的会客大厅那里。

事实上,叶枫早就发现了冷言心藏在了那里。按理说,以冷言心的身份地位,这一次本该就只是派个分身来的,然而,冷言心却是本体来的,并不是分身。

而以叶枫的本事,阳明书院的结界,只要叶枫想,冷言心是根本就看不透的。但是此刻,叶枫在外界第一梯队的那些人的认知定位中,是元婴境修为,但实力却达到了堪比道祖境。道祖境终究是比不了半步真祖的。所以,这个叶枫的“道祖境”设下的结界,就必须被冷言心能看透。不然,有些事情就暴露得太早了。

不管怎么说,从外界现世来的人里面,有一个能一打三个半步真祖的“叶一”,就很离谱了,而且他的弟子还是堪比道祖,这个师生组合就已经很让人忌惮了。如果这个时候,叶一的弟子还能堪比半步真祖,那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叶枫就真的会成为一个典型例子了。

不过好在,“叶一”虽然和灵霄殿是呈现敌对关系,和浩气书院、天宝阁也是不对付,但是却和正一门、雷音寺、幽冥府关系不错,加上“叶一”十分低调,平时都是在天门里面待着,于洪荒仙域之中少有走动,所以叶一取代被灭门的乱星宗,成为如今洪荒仙域第七大势力,却也没有给洪荒仙域带来多大的动荡和影响。洪荒仙域整体依旧还处在一个微妙的势力平衡之中。

而叶枫作为叶一的学生,执掌阳明书院,算是“叶一”在洪荒仙域的代表,所以他也必然要秉持着低调,不张扬的作风形式。不到最后的时候,是不能去打破这份微妙的势力平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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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会客大厅里在场的人,除了叶枫和冷言心之外,清旎和涂山玲也在场。

晚凝在给大厅四人上完茶之后,便匆匆退了下去,毕竟,此刻大厅之内,可是有着立于洪荒仙域顶点的七人之一的人物。那种压迫感根本就不是她这个时候能承受得了的。

而且这个压迫感,还是在叶枫的“微笑提醒”之后,冷言心刻意不释放任何威压的情况下的。但是即便如此,对方可是货真价实的半步真祖,而晚凝也不过只是锻体境。晚凝面对冷言心,就如同蜉蝣仰望苍穹:即便天空无意去碾压蜉蝣,但是那种苍茫浩瀚,对于抬头仰望苍穹的蜉蝣来说,本身就是无形的巨大压力。

晚凝的表现在冷言心的预料之内,但是反观清旎和涂山玲,却是处之泰然,这一点不由得让冷言心很是惊奇。但是随即她就明白了,眼前的二女不畏惧高山,那是因为他们就生活在高山之上的缘故。

于是乎冷言心不由得多看了眼叶枫,也就是清旎和涂山玲二女所生活的“高山”。

而就在这时,叶枫对冷言心道:“冷阁主,今日大驾光临我阳明书院,不知有何贵干?”

冷言心道:“叶院长,你向来都是直接的吗?”

叶枫道:“我只是不喜欢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绕弯子罢了。”

冷言心冷笑了下,道:“但是如果我偏要绕弯子呢?叶院长是要赶人吗?”

闻言,叶枫笑了下,道:“自然不会,基本的待客之道,我阳明书院还是会有的。”

冷言心听到这话,以为对方是在为,之前自己于对方的待客不周而发牢骚,于是也很知趣地就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再多说什么,而是道:

“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还是之前的那话,你们炼制的红樱是最胡闹最残忍的宝物。”

此言一出,全场沉默了。毕竟这个怎么听都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出乎人意料的是,这一次,叶枫还没有说话,清旎倒是先反驳道:

“冷阁主,你此话何解?”

冷言心没有立刻回答叶枫,只是望向了叶枫。毕竟在冷言心看来,清旎不过是内人,此时的场合,哪里轮得到她开口说话。

但是叶枫却悠闲地喝了口茶后,道:

“冷阁主不必这般看我,在您那里是规矩的东西,在我这里未必就是规矩。在我这里,我妻子说的话,就是话,我也会认。所以。我的建议是,平等的对话,若是把她惹急了。您今天的忙,我是万万帮不上的,不管是什么,也不管你付出什么代价。”

闻言,冷言心愣了愣,但是冰冷的脸色不但没有愠怒,反而还多了一丝异样的神采,不过这样的神采一闪而逝。

冷言心道:“没想到,堂堂的阳明书院的院长,居然还是个惧内之人。你就不怕这件事传出去被他人耻笑?”

清旎脸色变了变,忙看向了叶枫,眼中已经有了歉意,明白自己不该私自插嘴的,

但是其实这个不怪清旎。红樱对于自己是犹如孩子一般的存在,毕竟红樱通灵,更是由自己和叶枫的精血炼制而成,被清旎当做孩子看待才是正常的,

试想,天底下哪个母亲,在听到自己的孩子被人诽谤污蔑之后,能不生气的?能忍得下这口气的?

而叶枫此刻却是笑道:“我有说过自己不惧内了吗?而且,他人的耻笑是因为他人自己狭隘的偏见,那于我何干?何况我又管不了他人怎么想的,不是吗?”

闻言,冷言心忽然笑道:“叶所长不为世间声名所累,倒也是看得通透。”

叶枫道:“冷阁主过奖了,不过,我内人的问题,还是请冷阁主不吝赐教。”

闻言,冷言心看了眼叶枫,随后转向清旎道:

“叶夫人,宝物乃是灵性之物,沾染人血炼制,本就是炼器师之中的禁忌——此为血炼之法。虽往往都能炼制出威力不俗的宝物,但却也因为过早沾染鲜血,这类血炼之物,极易诱使宝物主人堕入魔道。

“但既然你的夫君和我一般,乃是洪荒仙域现存唯二的七品炼器师,自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因此我才说你们两个年轻人是胡闹,

“而第二点,之前红樱的技能千本樱,的确非常华丽,但是却也难以掩盖其是将敌人凌迟处死的本质。如果能杀死对方,给予对方痛快不才是对敌人的仁慈,不是吗?所以,我说是最残忍,可有错?”

清旎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眼叶枫。只见叶枫却还在喝茶,看样子是打算让清旎自己去应对。不过叶枫在斜眼的余光时,还是和清旎的眼神对上了。叶枫眼角轻轻一合,算是鼓励对方,同时也会在适当的时候给予清旎支持。

在得到了丈夫的默许和支持后,清旎自然是底气足了很多。

于是清旎回答冷言心道:“冷阁主,胡闹一说,晚辈姑且应诺。但唯有残忍一说,晚辈觉得冷阁主有些片面了。

“红樱是我和叶枫一起炼制的宝物,也是蕴含着我和他的品性的宝物,其中有一点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分寸感。

“因为分寸感,我不喜欢接近不喜欢的人,所以才会是选择远距离的攻击方式。

“而分寸感是是一个人为人处世的原则。分寸是超越了善恶对错之上的标准。善恶对错,很多时候都没有统一的标准,甚至于很多时候,人类以及人类所做的事情是无法用善恶、对错、正义邪恶去定义的。

“但是却都是可以用有有无分寸去定义。

“有分寸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不会给人一种厌恶的感觉,因为他掌握了分寸。而同时单方面过度的善和恶是一样的,超过限度的‘对’和‘错’是无异的。没有分寸的正确就是错误,没有分寸的正义就是邪恶。

“而我们人的社会属性有很多,在社会中,人需要完成属于这个社会属性的责任。

说着清旎看了眼叶枫道:“比如身为人父,责任是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对他充满关怀和耐心,并且引导他们健康成长。但同样是一名父亲,当他需要踏上战场,要保护家园妻儿之时,他就必须化身成为最凶狠的战士。这个就是一个人不同的社会属性,也是他需要遵守的原则。

“如果这不同的社会属性的分寸感消失,导致人的行为准则丧失,那么无论是把敌人当做孩子,还是把孩子当做是敌人,那么结果都将是灾难性的。所以,我们不该、也不能对来犯之敌心怀仁慈。

“我不会去否认千本樱杀敌方式是残忍的,因为残忍就是残忍。

“而我之所以说冷阁主片面,那是因为,恰恰是这种最残忍的方式,能够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让其他的歹人知难而退,从而尽快结束战斗,避免更大规模的伤亡。

“这个难道不是另外一种仁慈吗?而这个也是晚辈说,冷阁主片面的原因。

“可如果对面连这么残忍的暴力都不怕,那么也就是我必须要履行自己职责的时候。

“冷阁主你所认为的残忍的强大,应该是用来威慑敌人的,而不是仗着强大,残忍地去肆意杀戮。所以非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会轻易出手。

“可是如果问题严重到了我们必须出手的情况,我们也将毫不犹豫地击溃敌人,毁灭敌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而这个就是我们的分寸感,也是红樱的分寸感。”

而清旎话音刚落,空气中响起了一声粉色剑鸣,而剑鸣之声直冲九霄云外。

正是红樱所发出的。

见此情形,冷言心不由得吃惊得愣了下,随即目光严肃了下来,但眼里却满是赞赏地看着清旎,道:

“居然是魂之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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