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允许时间稍微回到二十年前,玉清峰上,宏大巍峨的玉清宫建筑群中,有一处地方和周围雄伟壮阔的建筑基调格格不入。那是一间茅草屋,虽然简朴,却散发出一种返璞归真、脱凡出尘的自然气息。而这是因为住在这里的人的缘故。
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说的就是这个理。
此时,天空中下起了雪。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宛如天空在播撒着无数洁白的羽毛。它们在空中翩翩起舞,姿态万千,时而盘旋,时而直线坠落,为大地,渐渐地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白毯。
茅屋前的院落里,一个小女孩正在拿着木剑,一招一式、一板一眼的挥动着,原本快要落到地上、或者已经落在地面上的雪花,这时也被小女孩的剑风给再次带飞了起来。
小女孩她正在给自己最喜欢的母亲,演练自己最近几天的努力成果。而她的母亲,此刻正站在不远处,面带慈爱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待一套剑法堪堪打完,还没等母亲评价,小女孩就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不少地方,但是她并没有害怕,反而是像个假小子一般,蹦蹦跳跳地来到母亲的身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腼腆地笑道:“娘!”
母亲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将她搂在了怀里。
母亲和女儿一起坐到旁边的石头上。天上的雪花似乎很懂事,都纷纷避开了石头附近,也没有一朵雪花,落在这母女二人身上。毕竟那个母亲可是命运道祖云锦,而那个小女孩自然是清绾了。
母亲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似乎有些不舍,就好像再过不久,她就摸不到了一般。
母亲温柔地对清绾道:“小清绾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
小清绾得到了母亲的夸奖,颇为骄傲地扬了扬头,道:“那当然!我是最厉害的。”
闻言,母亲带着笑意,假意责备道:“但还是错了很多地方。”
“呃。。。。。”小清绾一愣,随即受到了打击一般,沮丧地低下头来。
见状母亲笑道:“然而,进步的地方更多。”
小清绾听到后,又高兴了起来。
忽然,母亲对小清绾道:“将来,如果娘不在你身边了,小清绾一定要牢牢记住,娘教过你的东西,绝对不要忘记,记住了吗?”
小清绾疑惑地道:“不在?娘你要去很远的地方吗?什么时候回来?我已经长大了,即便两三天见不到娘,清绾也不会哭的。”
母亲笑道:“那四五天呢?”
小清绾噘着嘴道:“娘,你就不会两三天回来吗?时间长了,清绾会孤单的。”
闻言,母亲又将小清绾抱在了怀里,更加紧了几分,道:“小清绾,现在娘和你说的话,你或许不明白,但是等你长大了,你自然就会明白,所以你一定要记住。这个世上,最好的爱就是彼此相伴,最美的风景是和最喜欢的人一起看。”
小清绾道:“就像现在我和母亲一起看雪吗?”
母亲慈爱地看着小清绾道:“嗯,就像现在这样。”
“清绾,将来即便娘不在了,也会有人出现,代替我陪着你,陪着你去好多好多地方,和你一起看雪,一起去看其他好多好多美丽的风景。”
小清绾虽然听不明白,但是她听母亲的话,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但是我还是想要娘亲。”
母亲温柔地将小清绾抱在怀里,笑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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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清绾的母亲,真的离开世间的时候,因为父亲没能救下母亲,极度悲伤愤怒之下,清绾离家出走了。
随着清绾慢慢长大,清绾修行母亲的功法日久,她慢慢意识到自己体内,那命运道则的力量,也慢慢知道了一些修仙界的常识。比如,当道祖失去道则之时,道祖就会不可逆转地死去;又比如什么叫夺道者。再比如,面对夺道者正常人应该做的是什么。最终,清绾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是因为自己的出生,母亲才会死,如果没有自己的话,母亲是不会死的。所以,母亲的死,都是自己的错。
这些自然不可能是张浮生告诉她的,其实不只是张浮生,正一门其他所有的人都不会和清绾说的。因为张子陵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下过的霸道命令就是——正一门人中但凡有谁向清绾透露云锦的死因,杀无赦。
然而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清绾居然能自己意识到这件可怕的事实。
至于,清绾母亲嘴里说的那个,将来陪着清绾的人,无论怎么看,最合适的人选都是张浮生。
然而这样的想法,在张子陵和云锦的脑子中从来就没有想过。那是因为张浮生已经有道侣了。而且二人是神仙眷侣,天造地设的一对。
女方姿容卓尔出众,修为高深,是正一门附属的一个大宗门的宗主。更重要的是,女方人品极好,对于张浮生的“懒惰”很是理解和包容。
用张浮生的话来说,他自己这个人太懒了,要想找到一个像现在这个老婆,那是要耗费逆天的努力才可以,而这种努力的事情,他做不来。
不过,其他人每每听张浮生说这话的时候,都有一种想要打死他的冲动。毕竟秀恩爱死得快,尤其是在一群单身狗的面前。张浮生的作死速度,那可是超越光速的。
而关于这一点,清绾自然也清楚,所以,清绾从来都是把张浮生当做是自己的哥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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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说回叶枫这边。
因为叶枫刚刚的那些话,已经彻底触及了清绾心中最不想谈到的事情,不管对方是安慰自己还是嘲讽自己,都不可以。如果对方真的为了自己好的话,就不该说出来。
这一刻,清绾的这一剑,已经再也管不了对方是死是活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灰衣老妪,瞬间出现在清绾的身侧,一手擒住了她握剑的手腕。剑锋在叶枫身前半尺之处,生生地被停了下来。
清绾定睛一看来人,不由得一喜,道:“云姨!”
云姨对着清绾摇了摇头,道:“丫头,他是你父亲亲自邀请的贵客,不是什么小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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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正是清绾母亲的妹妹,云秀,是一名道祖境的女修。所以清绾叫她云姨。同时,她也是叶枫刚进入结界内部就注意到的,一个用了极为高明手段、隐匿在高处虚空中的人。
云姨和结界外的黑白两位长老,共同守卫洪武湖仙池的安保秩序工作。三人分工不同。黑白两位长老负责结界之外的周围,而云秀则是负责结界之内,这个才是最合适、合理的安排。也因为这三位道祖的看守,洪武湖可说是洪荒仙域最安全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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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有二人赶来,原来是叶枫这边的动静,引起了晚凝那边的注意。晚凝担心老爷有什么事,所以哪里管得了此刻自己正在接受机缘这种事情。
在连忙穿上遮体的衣物后,便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毕竟驱灵法阵的影响,二女也不过都是普通人而已,所以只能用跑的。
一开始,晚凝远远看到叶枫没有受伤,心中大石放下,但见老爷面前一个老妪阻止了一个少女举剑刺向老爷,心中的大石又不由得悬了起来,赶到叶枫近前的时候,晚凝忙道:“老爷,你没事吧?”
说着晚凝眼神严厉地看向了对面那个持剑女子。
而清绾在认出晚凝,更是听到对方对那个男子的称呼后,才知道,眼前的这个贵客,就是之前自己带着参观了玉清宫的“老爷”。
此时此刻,清绾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耳中所听,她颤抖地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剑,神色复杂地看向叶枫道:“你是老爷?”
叶枫笑道:“花火姑娘,在下叶枫,因为不愿多见故人,之前只是易了容而已。”
闻言,清绾神色更加复杂地看着云姨。
此刻,云姨想告诉清绾,这件事真的怪不了人家。最起码有一点,这里是男子区域,本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云姨之前收到了张子陵的信息,知道了叶枫为正一门做的大事,而且,张子陵允许叶枫研究下仙池的成分,所以云姨才没有管他那奇怪的行为。
当然,云姨也有注意到清绾的迷糊行为,但是这个也不能怪她,毕竟小清绾唯一一次来洪武湖,还是云锦带她,来看自己的时候,那时候清绾还小。
至于为何云姨刚刚没有立刻去阻止,那是因为,自己的姐姐,也就是清绾的母亲,她曾经和自己说过,清绾将来会在洪武湖,和她的命定之人有一次美丽的邂逅。而且那个人将会对正一门做出很大的贡献。所以她拜托自己,将来如果自己没来得及看那个未来的小女婿的话,就让自己好好把下关。
当初云姨就问姐姐,这样牺牲真的值得吗?
但是云锦却说道:“清绾,她是我最爱的女儿。这点就足够了。”
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叶枫刚好满足这个条件,所以云姨想看看,小清绾那个命定之人,到底是不是这个叫叶枫的小子。不过,看样子应该不是了,毕竟二人都打成这个死样子了,还能算是美丽的邂逅,不就是冤孽吗?!
而叶枫当初在察觉到清绾下水了之后,便看向高空中隐匿起来的云姨。叶枫不明白,她为何不现身阻止,但是在看穿了对方的想法——居然想试试自己是不是清绾的命定之人。因为对方拿自己当做实验的材料,所以叶枫才会不满对方的做法地冷哼一声。
这样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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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清绾百感交集,因为她很感谢那个“老爷”,毁了玉清宫,实现了自己的愿望的同时,却留下了自己和母亲的回忆的茅屋,更是留下了母亲的墓地。
清绾想亲自感谢那个“老爷”,清绾认为,那个“老爷”实力很强,而在论道大会这个时间点上来到龙虎山,对方一定是和“武试”相关。所以自己如果要乘着这个机会找到对方,那么必然就只能在“天绝谷”秘境中的天骄大会。所以她要恢复实力,就必须来找父亲解除封印。
但是谁曾想过,这个“登徒浪子”居然就是那个“老爷”。
真的不知道是命运的安排,还是捉弄。
就在这个时候,叶枫对清绾道:“花火姑娘,在下刚才的确只是在试验一些东西而已,并没有对姑娘有任何无礼之处,望请相信。”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对方都已经给出了双方好下的台阶,就该借驴下坡。然而清绾可不是一般人,
就听清绾道:“我说了,你比试赢了我,我就相信你的话,否则,我是不会信你的。”
“。。。。。。。。”所有人都无语了。还要比吗?刚刚你根本就已经彻底输到姥姥家了。
云姨更是看着清绾的眼睛,郑重地说道:“丫头,别闹,他没有骗你。”
清绾此刻却沉默了,咬着下嘴唇,没有持剑的手将拳头攥得更紧了。她有她自己的理由,却是一个不能说出口的理由。
叶枫看了眼此刻的清绾,不由得叹了口气,道:“那好吧,不知道花火姑娘想怎么个比试法?”
叶枫之所以那么问,自然是因为,如果对方还要比试实力的话,那么结果不会和刚刚有任何区别。
清绾见对方居然主动上套,也是一愣,但是随即狡黠笑道:“先说赌注,我赢了的话,我要你做我一年的仆从。”
“。。。。。。。。”在场的人都无语了。
此刻就连在远处“睡觉”的张浮生,都从床上摔了下来,掉到地上。
叶枫用一种“不知道这个疯丫头到底要干啥”的复杂眼神,看着清绾,随后道:“那如果我赢了的话,请姑娘相信,在下刚刚并无对姑娘无礼的地方。”
清绾笑道:“一言为定,你是男人,不能反悔的!”
叶枫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那么我们比什么?”
闻言,清绾从储物戒中,拿出了两件东西,在场的人都一脸懵逼,但是叶枫却是最熟悉不过了——因为清绾居然拿出了一把左轮手枪和一颗子弹。
叶枫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清绾接下来的话更是验证了叶枫那不好的预感,就听清绾说道:
“我们来一场命运的比试,我叫它——命运大转轮。”
此时此刻,叶枫的心里只有两个字:“卧槽!”
这个疯丫头从哪里搞来的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