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咱们运气差呢，抽到了今天值班，等咱们几个下值，被说肉汤了，舔锅底都轮不到咱们。”
几个人一边抱怨着，一边躲草丛里偷懒。
其中一个偷偷摸出来一袋酒来，牛皮壶口一拧开，馥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他抬了抬手里的酒袋。
“要不要来一口？”
一个谨慎的士兵摇头。
“咱们巡逻呢，不能碰酒。”
如今正值动乱时期，若是被东晋士兵钻了空子，可是要掉脑袋的。
其余人听到他的话，轻嗤一声。
“东晋今日刚打了败仗，这会儿指不定躲哪里哭呢？怎么可能敢过来偷袭咱们？”
“就是，咱们手里握着那么多火统，拿下东晋是迟早的事儿，没看军营里都在庆祝吗？咱们喝两口怎么了？”
说完，拿出酒的人率先喝了一口，然后递给其他人。
那人说不过其他人，又不愿意巡逻期间喝酒，正好下腹有些沉沉的，便借口放水往偏僻的河边走了走。
其余人巴不得少一个人跟他们抢酒喝，不在意的挥挥手，让他快去快回。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他神色放松的借着月色看着湖中潋滟的水光，轻轻抖了抖。
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何时多了一道黑色的影子。
两盏茶后，其余几个分完了酒，发现他还没回来，不由得有些纳闷。
“这小子怎么回事儿？”
一个士兵站起身来四处看了看，没看到他的踪影，有些担忧。
“说不定是肚子不舒服，我去找找。”
其余人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撩袍起身。
“咱们一起吧。”
几个人在附近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人影，最后终于在河边发现了一片衣服碎片。
“不好，出事了！”
几个人意识到事情不妙，立刻想要吹哨，却齐齐被人从后面打晕了过去。
顾卿和凌云几人手脚利落的掐断几个人的脖子，将他们身上的衣服扒下来自己换上，几具尸体换上东晋士兵的轻甲，腰间绑上石头沉进了河底。
换好了衣衫，凌云摸着下巴看了看自家主子。
“主子，你这张脸太惹眼了。”
他们家主子作为东晋主帅，前些年没少和璃月国的人打交道，他们基本都认识他的这张脸。
顶着这样的脸进敌军大营，简直是羊入虎口。
顾卿当然不会傻到这个程度，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仿人皮面具戴上，一张平平无奇，放在人堆里都跳不出来的人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时，之前低沉清冷的声线已经被粗犷的嗓音取代。
凌云眸中光芒骤亮。
“主子，那我们呢？”
璃月国的人因为气候的原因，普遍生的要更黑一些，脸颊上带着些村红。
他们几个虽然都是军营里日日风吹日晒的糙汉子，但是对比着璃月国的人，依然是小白脸。
顾卿从怀里摸出来几瓶药膏分给他们。
“抹一抹，脖子跟耳后都别漏了。”
几人先前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已经废了不少时间，等彻底伪装好，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
一行人连忙装模作样的在附近巡逻了一圈，眼看着营地里冒起炊烟阵阵，换班的人终于啃着手中的糙面饼子姗姗来迟。
离的老远，就操着一口璃月国的方言嚷嚷。
“换班了。”
值班总是不太开心的，为首的那个壮汉，眼神在几人身上不住的打量。
顾卿和凌云怕他们看出异样来，为了表现的更像是璃月国人，一脸不满的跟对面的人抱怨。
“你们怎么才来，我们都快饿的不行了！”
“好不容易昨晚杀羊，结果连口羊汤也没混上。”
熟悉的口音顿时让几人放下了心理防线。
尤其听到他们的话，联想到昨晚自己开开心心喝酒吃肉的时候，这几个傻货却在野地里吹冷风，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几人得意的笑了笑，挥手赶他们走。
“谁让老子运气好呢，你们自己运气差，怨不得别人。”
“快回去吃饭吧，去的早，说不定锅里还能剩点羊汤味儿，瞧瞧你们几个，瘦的跟麻杆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璃月国的奸细呢。”
说完，几人对视一眼，哄堂大笑。
走的远了，顾卿才叮嘱几人。
“回去以后，多听多看，说说话，吃过东西先睡一觉，养足精神以后，下午再想办法打探消息。”
他们昨晚跟着那几个蠢货熬了一夜，人都有些蔫蔫的，听到顾卿的吩咐，纷纷点头。
回到营地里，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因为他们昨晚巡逻辛苦，所以吃饭是可以避免排队的。
几人简单的吃过饭后，一行人根据腰牌找到了自己的住宿帐篷。
璃月国的小队是以十个人为一组的，一组一个帐篷，恰好方便他们行事。
奔波了一晚，大家基本都沾枕头就睡，再醒来的时候，天边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
顾卿整理好衣服，起身出门。
璃月国人善战也好战，军营中随处可见互相切磋的士兵，抛去上衣和武器，光着膀子拳拳到肉，发出砰砰的闷响。
他一边观察着璃月国的营地分布，终于在距离东晋方向最远的地方，看到一处守卫格外森严的区域。
那块圈出来的营帐被璃月国的士兵一步一岗，硬生生的隔出一道人墙。
路过的士兵连看也不敢多看一眼，路过那片区域的时候都是步履匆匆，讳莫如深的样子。
大约是顾卿站在这里看的久了，很快引起了驻守士兵的怀疑。
几个士兵握着手中的剑不动声色的朝着顾卿靠拢。
“你是哪个营的？竟然如此不懂规矩，这里是你能看的吗？”
那人视线在顾卿身上梭巡了片刻，不屑的撇了撇嘴。
什么东西，也敢往主营附近走，莫不知知道咱们这里今日到了位贵人，想来攀高枝？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真是异想天开。
顾卿低着头，做出唯唯诺诺的样子。
“大哥息怒，小弟是今年参军的新兵，不懂规矩，您不要见怪，我现在就走。”
说完，他故作惶恐的扭头转身，恰好看到不远处一张熟悉的面孔，悠然的踏进了主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