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端着手中的药汁面不改色的进了厢房。
麟王看到她进来，脸色好看了不少，不等她开口，直接端着手里的药汁喝了下去。
然后讳莫如深的看着她，将手里的碗递到她手里。
“你日日给本王熬药，一定很辛苦吧？”
小丫头低头。
“为王爷效力，不敢称辛苦。”
麟王哼笑一声：“那边有刚炖好的肉汤，赏你一碗。”
他眼神死死盯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小丫头，试图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一丝恐惧的情绪。
然而，她只是平淡的看一眼房间角落里的大锅。
“多谢王爷体恤。”
她说着，直接用麟王刚才用过的碗，盛了一口飘着黄色油花的汤，一口气喝完。
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麟王看她像个木头一样，完全没有任何他预想中的反应，无趣的撇开视线，不再理会她。
小丫头捧着碗福了福身退出房间，顺手将门带上。
因为麟王近些时日的喜怒无常，府中人都不敢在他院中伺候。
再加上他如今的癖好不能让人知晓，偌大的院子里，几乎空无一人。
走到隐匿处，她终于抑制不住胃中翻涌的感觉将刚才喝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白着脸回了房间。
凭借着她独有的熬药手艺，她成功的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侍女升级为现在的府中新贵，拥有了自己单独的房间。
倒是为她省去不少麻烦。
想到之前偷窥的男子，她换了一身衣服，去了麟王府的大厨房。
厨房总管看见她，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擦干净了手出来。
“哎呦，我的姑奶奶，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有什么吩咐直接指使个小丫头过来一声就行。”
她四处看了看，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孔在正做点心。
“早上的云片糕是谁做的？王爷喜欢的紧，想要亲眼见见糕点师傅。”
厨房总管面带可惜的看了一眼刚招来没两天的小伙子。
暗叹一声：人不错，可惜命不好。
他一脸赔笑。
“是位新来的小师傅做的。”
“德柱，过来！”
揉着面的小伙子茫然抬头，看到总管招手赶紧清洗手上的面屑：“哦，就来。”
“您找我？”
小丫头看他一脸憨厚像，温和的点头。
“跟我走吧，王爷要见你。”
德柱低头，老实巴交的道：“能不能容奴才将手上的芸豆酥做好？”
说完，他忐忑的捏着衣角补充。
“那是王爷点名要吃的，面发好了，过了时辰做出来就不好吃了。”
以麟王的狠辣，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
德柱咬紧了后槽牙。
他刚查到的消息还没来的及送出去。
侍女沉下脸来。
“你觉得是做面点重要，还是耽误了王爷的时间重要？”
厨房总管见她发怒，连忙劝和。
“德柱啊，你放心跟着曼陀姑娘去见王爷，面点的事儿，有我们看着呢。”
他的话一出，德柱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只能低头。
“烦请姑娘带路。”
曼陀见他知情识趣，打量他两眼，转身往回走。
两人一路无言，越靠近麟王的院落，路上的侍女小厮越少，所有人都来去匆匆，表情惶恐。
终于到了澄心湖附近，德柱瞬间发难，袖中匕首狠狠朝着前面的曼陀刺去。
曼陀明明背对着他，却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一样，旋身躲过了他的攻击。
等他再想要动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内力受阻，使不出半点功夫。
连身体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迅速僵硬起来，迈步抬手都万分艰难。
“你…用…毒？”
他舌头发麻，只能缓慢的发出几个音节。
曼陀娇笑着拿下他手中的匕首，细细看了两眼。
用料和锻造技术都是上乘，必定出自官府手中。
只是，这人的主子。
不知是宫里的，还是那位威名赫赫的镇国公。
她随手一抛，手中的匕首在日光下划过一道耀眼的光线，‘咕咚’一声落进了澄心湖。
然后她伸出细白的手指轻轻一推，身形僵硬的德柱直挺挺的栽倒进冰凉的湖水之中。
巨大的声响过后，‘咕嘟咕嘟’的冒了一会儿泡泡，然后渐渐归于平息。
湖水中被掀起的黄泥缓缓散去，湖面又是一片碧绿。
若不是河面上漂浮的荷叶被压断了两根，方才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场错觉。
……
沈家与赵家的婚事临近，请帖已经送到了镇国公府。
沈寒月身上的伤好了不少，基本已经恢复行动能力，手上的血痂掉落，露出淡粉色的嫩肉。
她皮肤白，看起来倒是不明显。
此时兴致勃勃的挑选着参加哥哥婚礼要穿的衣服。
她衣服不少，真到穿的时候却总觉得差点什么。
不是款式过时了，就是花样看腻了，总是不满意。
顾卿一把将人拉过来坐下。
“好了，好了，别挑了，明日我让霓裳阁的人过来一趟，你跟顾倩都挑几件。”
他微微思索一瞬，又道。
“首饰也选一些。”
沈寒月先是诧异，然后假装为难的点头。
“那好吧，又让你破费了。”
话说到后半段，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卿被她的笑容感染，也不禁勾了勾唇角。
“不过是点衣服首饰，值得这样开心？”
她的小私库估计比镇国公府的库房都多，绝不可能缺这点东西。
但是每次送她东西，都高兴的不行。
哪怕是随州摘来的一朵花，也要用心插起来。
沈寒月一脸高深莫测的摇头。
“你不懂。”
对女孩子来说，自己买的和夫君送的不一样。
自己要的和主动给的也不一样。
给别人的东西和给自己的东西一样，更是大忌。
当然，顾倩不算。
她温柔懂事明理，又是顾卿的亲妹妹。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
程氏那个性子，这辈子就这样了，她和顾卿对她好一些是理所应当的。
若是换做程萋萋那样的对他有心思的表妹，看她不让人把顾卿叉出去。
顾卿觉得她一本正经，故作高深的样子十分可爱。
低着头正要吻下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是两声尴尬的轻咳。
沈寒月条件反射的将顾卿推开。
暧昧的氛围立刻消散，淡淡的尴尬逐渐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