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府。”
青雉看完了纸条，直接扔进炭盆里烧毁。
她不知道买她的人是谁，为什么要让她这么做，但是凭借混江湖多年的经验，绝对不仅仅是抓住顾宸那个蠢货的心这么简单。
顾宸的行为和今日的信也印证了她的猜测。
他从来不许她出这个宅子，宅子里伺候的是小丫头也是新买来的，看门的婆子更是个老眼昏花的。
他在隐藏她。
而买她的人，要让她进府，要让她走到人前。
多半是顾宸喜欢的人，身份特殊，见不得人，且不能暴露。
勋贵府邸里，人命如草芥，一旦事成，她绝对没有苟活的余地。
可她的卖身契在那人手里，又不得不听她的吩咐。
青雉攥紧手里的杯子。
她要怎样，才能寻得一线生机？
……
延年堂。
程氏一脸病容斜靠在床榻上，程萋萋端着参汤给她服用。
她的病又犯了，昨晚一整晚都不敢睡，一睡着就梦魇，眼底已经隐隐发黑。
这种又困又不能睡的情况让程氏整个人都变的焦躁异常。
程萋萋捏着勺子递到程氏嘴边。
“母亲，您再喝点吧，不喝怎么能好呢。”
程氏一把将人推开，面色隐忍，语带不耐，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
“不喝。”
若不是程萋萋是她的侄女儿，这些日子又劳心劳力的照顾她，早已经发火了。
“小姐，奴婢老家倒是有一个偏方，说梦魇总不好，可以寻一个八字硬的人陪着，有那人的命格镇着，会好很多。”
程萋萋瞪侍女一眼。
“就你话多，这种没影儿的偏方怎么能信，若是找来了心术不正的人，日日在母亲身边，岂不是危险。”
程氏支着脑袋的手放下，她倒是知道一个合适的人选。
梧桐院的那个，当初可是无相大师亲自批言命硬的人。
“去，让人把沈寒月叫来。”
她实在受不住了，行不行的，总要试一试，万一有用呢。
程萋萋闻言，放下手中的参汤，不动声色的看了侍女一眼。
……
马上要开春了，夏雪带着小丫头们在后院撒菜种子，逐月送来了一些鱼苗，虾苗和螃蟹苗。
夏雪也不管能不能放在一起养，一股脑的倒进了池塘里。
沈寒月自从知道了顾宸和程萋萋的那点破事儿，顾卿又不在家，打定了主意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这几天，除了每日过来送肉菜的小丫头们和顾倩，梧桐院几乎无人进出。
延年堂的嬷嬷过来的时候，就见梧桐院院们紧闭。
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关着院门？
国公爷也不在家，莫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想到沈寒月那张招人的脸，嬷嬷脸色难看起来。
快步上前厉声呵斥道。
“开门！”
看门的婆子正帮小丫头们抬水浇花，听到声音立刻扬声回应。
“来了，来了。”
嬷嬷尤嫌不够快，觉得看门婆子是在拖延时间，上前用力拍打院门。
等婆子拉开门栓，一把将门推开，急匆匆的往院子里冲。
直到嬷嬷一把推开了沈寒月的房门，小丫头们才反应过来，上前阻止。
“嬷嬷这是做什么？”
在院子外面就疾言厉色的，进了院子更是变本加厉，直接冲到夫人房中。
嬷嬷仔细看了看，房中无人，不理会小丫头们的质问，反而沉着脸质问。
“夫人去哪儿了？”
夫君不在家，院门禁闭，房中无人。
其中定有猫腻。
冬晴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账册从厢房出来。
看到是延年堂的嬷嬷，神色中先带了三分烦躁。
到底是老夫人房中的嬷嬷，她强压下怒火上前关上被嬷嬷推开的房门，转身道。
“我们夫人在后院，嬷嬷有事吗？”
嬷嬷看了冬晴一眼，直接越过她往后院去。
一进了后院的大门，入目的就是一大片光秃秃的林子，和一大片菜地，菜地里几个小丫头有说有笑的播种封土。
而她要找的国公夫人就蹲在池塘边看蟹苗。
嬷嬷脸上紧张的神色一松，微微有些尴尬。
冬晴从后面追上来，语气中带了几分冷。
“嬷嬷！即使国公爷不在，我们夫人也是镇国公府的夫人，您不经通传硬闯，是对我们夫人又什么不满吗？”
冬晴的质问声惊动了沈寒月。
“怎么了？”
沈寒月掸了掸衣摆上的尘土，走过来。
视线落在嬷嬷身上的时候，神色冷厉。
冬晴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很少有这样质问人的时候，尤其对方还是延年堂的嬷嬷。
冬晴从嬷嬷身后站出来，正要讲事情经过。
嬷嬷连忙出声打断：“夫人，老夫人那边有事，请您过去一趟。”
沈寒月现在一听到延年堂，下意识的就想蹙眉。
即使程氏是顾卿的母亲，且是个病人，任谁整日里被这样折腾来折腾去也烦的很。
尤其顾卿不在家。
还不知道又要如何作妖。
可她和顾卿夫妻一体，顾卿不在，作为妻子，帮忙看顾他的母亲，是她份内的事情。
沈寒月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手上的水渍。
“嬷嬷是府中的老人儿了，府里的规矩您比我懂，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这样莽撞，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
说完看也不看她一眼，率先往延年堂的方向走。
“走吧。”
她倒要看看程氏跟程萋萋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到了延年堂，沈寒月直接掀开帘子进去。
程氏已经起了，只是依旧没精神。
程萋萋坐在一旁，给她读话本子解闷儿。
“母亲。”
沈寒月行礼。
程氏扶着晕乎乎的额头，没精打采。
“起吧。”
她支着身子勉强坐起身，程萋萋拿了靠背给她垫上。
“我这身子，迟迟不好，找人看了，说是需要一个八字相合的人日日在身前压着，就能缓解。”
剩下的话，她没说完，只是略带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其中意思很明显。
她就是那个人。
沈寒玉有点想笑。
她和程氏八字相合？
这是她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能在母亲面前尽孝，是寒月的荣幸。”
尽孝可以，程氏要是敢耍手段……
她瞥一眼旁边低眉顺眼的程萋萋，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