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觉得她有问题？”
顾卿将小姑娘的手牵回来握住。
“防患于未然，她不是这么轻易就放弃的人。”
……
延年堂。
程氏正在挑选下面新送来的布料。
她人长的美艳，喜欢鲜艳的颜色，可惜是寡居，不能穿这样的颜色。
将一匹掺银丝绣的银红蜀锦挑出来：“这个送到青竹院去给二夫人，顺便告诉顾宸，尽早圆房。”
新婚之夜跑到姨娘房中，满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么不靠谱儿的。
万一被有心人参一本宠妾灭妻，连顾卿都要跟着吃挂落。
她倒不是关心顾卿，只是整个国公府都靠着顾卿过日子，顾卿出事，她们也讨不着好。
嬷嬷以为程氏想开了，喜笑颜开。
“奴婢这就过去一趟。”
有了程氏敲打，顾宸再不愿意，晚上还是去了程萋萋房中。
程萋萋提前得了消息，在房中备了酒席。
顾宸阴沉着脸进来，程萋萋笑容温和的迎上去。
“宸表哥。”
程萋萋的一声宸表哥喊的顾宸愣了一下。
这些天，他满脑子都是自己娶了哥哥不要的女人。
几乎都要忘记了，程萋萋是跟他一起长大的表妹。
回忆起往日情分，他脸上表情缓和了几分，微微点了点头。
程萋萋不顾他的冷脸，拉着人坐下，亲自给他布菜。
“宸表哥，萋萋从前不懂事，望表哥看在萋萋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原谅萋萋。”
她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昏黄的灯光下，长长的睫羽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十分惹人怜惜。
顾宸本就是怜香惜玉的人，看到美人落泪，又听到她主动开口道歉，顿时就心软了。
可他到底是介意自己的妻子，心里惦记着别人这件事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只能板着脸不出声。
程萋萋看一眼顾宸的脸色，直接扑进他怀里哭诉。
“从小父母和姑母都说萋萋以后是要嫁给国公爷的人，萋萋听的多了，不懂什么是喜欢，真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是国公爷。”
“知道成婚后，表哥去了柳姨娘房中，今日又带着刘姨娘离开，萋萋心都快碎了，才恍然原来自己一直喜欢的人都是表哥你。”
程萋萋从桌子上端了一杯酒，亲自喂给他。
“表哥，推倒柳姨娘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也是吃醋才推倒她的，以后不会了，表哥原谅萋萋这一次好不好？”
美人在怀，温言软语的撒娇求原谅，顾宸心里仅剩的一点怒气也散了。
她一个弱女子，又不会生孩子，对柳姨娘动手也是心里怕。
他紧了紧抱着程萋萋的手臂。
“以后不许使小性子了，你我情分不同旁人，不会亏待你的，你不用怕。”
程萋萋轻轻在他唇角轻啄了一下，拿起桌上的酒杯。
“那表哥喝了这杯酒，以后咱们夫妻同心，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程萋萋生的娇俏，眼尾的泪痣为她添了一抹妩媚，媚眼如丝的看着人的时候，格外吸引人。
“好。”
顾宸没有接酒杯，就着她的手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不知是不是房中的炭火烧的太旺了，一杯酒下肚，他觉得浑身发热，脑子也混混沌沌的。
程萋萋看他眼神迷离了，眼中柔情散去，喊了侍女进来，将人拖起来扔到床上。
侍女将顾宸身上的衣服扒个干净扔进被窝里。
“小姐，委屈您睡小榻了。”
程萋萋叹口气：“没事，你这药不会被人查出来吧？”
侍女摇头：“这药不伤人，只是让他好好睡一觉，误以为圆房了而已。”
程萋萋挥手。
“你先下去吧。”
“是。”
关门声响起，房中只是两人的时候，程萋萋才发现自己忘记拿被子了。
她的嫁妆箱笼都在隔壁厢房里，出去拿太扎眼了。
倒是床里侧还有一床新的，她嫌弃的看了一眼床上满面红光的顾宸，侧身去扯床里侧的被子。
“寒月……寒月……”
程萋萋身体一震，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叫的什么？
沈寒月？
她凑近仔细听了听，顾宸却闭紧了嘴，再也不吐出一个字儿。
她等了片刻，确定他确实睡死了，扯了被子去榻上睡。
黑夜里，程萋萋翻来覆去睡不着。
刚才到底是她的幻觉，还是顾宸真的喊了沈寒月的名字？
她心里藏着事，直到深夜才沉沉睡去。
次日凌晨，侍女进来将人喊起来，她收了被子褪去衣衫到床里侧，做出昨晚圆房的假象。
顾宸醒来的时候就见怀里躺着的佳人正闭目熟睡，神情还有些恍惚。
表妹和沈寒月长的并不像，他昨晚不知为何会将她认作寒月。
怀里的人嘤咛两声，漆黑的睫羽颤了颤，悠悠转醒。
“表哥？”
顾宸回神，将怀里的人揽了揽，一脸餍足。
“你昨晚劳累了，多睡一会儿，我先去看书了。”
他明年是要参加科举的，不能耽于女色。
程萋萋笑容娇俏：“萋萋伺候表哥更衣吧。刚好我今天要去梧桐院一趟给嫂嫂道歉，之前是我不懂事……”
听到她提起沈寒月，顾宸眼神闪了闪。
“是该去道个歉。”
程萋萋帮顾宸穿好了衣裳，两人一起用了早膳。
顾宸临出门前，犹豫了一下，扔下一句中午陪她用午膳便走了。
程萋萋站在房中，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转冷。
顾宸表现的无懈可击，可他的腰间却缀着沈寒月那日送他们的同心结。
他同自己无情，甚至在昨晚之前连圆房都不肯，为什么要随身携带那个同心结呢？
她之前一心扑在顾卿身上，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顾宸竟然对沈寒月存着这样的心思。
侍女进来整理床铺，看到小姐站在门口出神也不敢出声打扰。
眼中浮现出一丝心疼。
情字伤人，小姐以前多和善的人，如今被国公府折磨的阴晴不定。
程萋萋伸出手来，掌心躺着一个玉白色的小东西。
是她刚才从顾宸身上偷偷拿下来的。
沈寒月，轻易让你死太便宜你了。
我要让你尝一尝身败名裂，众叛亲离的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