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不了了。
就不该嘴贱多问这一句。
他本不想提蕴初的事情的，此时看不得他尾巴翘这么高，忍不住想要泼凉水。
“蕴大人跟我们差不多时间丁忧的，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要回来了吧？”
顾卿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懵了。
“蕴大人进京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承钧坏笑：“蕴大人跟你确实没有关系，只不过是生了个儿子，跟嫂子青梅竹马而已。”
顾卿握着酒杯的手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梧桐院里。
沈寒月正在看蕴灵寄过来的信。
冬晴端着一盏血燕进来：“小姐，刚炖好的血燕，您试试味道。”
闺中密友即将归京，她的酒坊也马上要开张了，沈寒月心情还算不错。
她将信折好压在镇纸下过去喝燕窝。
她舀一口血燕送进嘴里，里面加了冰糖，甜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她愉悦的晃了晃脚。
“好吃，下次冰糖少放点。”
她不太爱吃甜食。
冬晴点头：“知道您不爱甜的，没放多少，下次再少放一点。”
顾卿从临江楼出来，赵承钧的话总在他耳边回响。
尤其那句：青梅竹马。
像是诅咒一样，在他脑海里盘旋。
他少见的有些心浮气躁。
快马加鞭回了梧桐院，就见小姑娘正在吃燕窝。
看到她过来，让冬晴去给他端过来一盏。
换做平日里，看到她开心他也会跟着开心。
可是今天，他总想着是不是因为那个蕴初快要回来了，所以她才这么开心。
他试探开口：“今天遇到什么开心的事儿了吗？”
沈寒月擦了擦嘴：“嗯，我的酒坊明天要开张了。”
顾卿心头一松。
哪知沈寒月顿了顿，又道“而且今天收到信，有一个好友也要回来了。”
顾卿如坠冰窟。
他冷白的手指捏着勺子搅动着瓷碗中的燕窝：“你们关系很好吗？”
想起蕴灵，沈寒月嘴角不自觉上扬：“对呀，我们两个一起长大的，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儿，不过三年前她祖父去了，她跟着家人回乡守孝了。”
顾卿想到合约里面写的关于和离的条约，是因为她早已心有所属吗？
所以特意为了蕴初而加上去的？
那蕴初回来了，他是不是该退位让贤了？
沈寒月发现顾卿今天好像有心事，平日里三两口就可以吃完的燕窝，今天还没有她吃的快。
她回想了一下，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府中今天也没听说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那应该是朝堂上的事情吧。
女子不能干涉朝政，她不好过问，想了想才道：“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那天从贵妃榻上面掉下来以后，当天晚上看着挺严重的，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结果第二天就没事人一样的去上值了。
她帮忙涂药的时候，也没看到明显的伤口，不知道是不是内伤，实在不行还是找个太医过来看看比较好。
顾卿捏着勺子的手一僵，他把装病这回事儿给忘了。
在宫里确实扯到筋了，但是宫中太医给的药油效果很好，当天晚上涂完药油第二天就好了很多。
至于摔的那一下，纯粹是他装的……
他抚了抚完全没有受伤的心口，眉心微蹙：“没事的，今天在宫中晋元帝让太医帮忙看了，就是一些小伤，现在行动已经正常了。”
不想再继续这个危险的话题，他主动提起了赵太师一事。
“我今天去见了赵承钧，过些天，等赵家安顿下来，我带大哥去赵家一趟。”
“真的吗？”沈寒月眼眸微睁，脸上绽开笑容：“太好了，我去备一点见面礼，你到时候一起带去。”
她翻出自己的账册单子：“赵家老爷子有什么喜好吗？我应该送些什么东西啊？”
顾卿看她听风就是雨的，有些无奈：“没事到时候我来准备就行。”
沈寒月瞪他一眼：“你我夫妻一体，大哥也是我亲哥哥，我帮你们准备些礼物怎么了。”
顾卿看她如此期待，有些后悔自己过早告诉了她，万一大哥拜师没有成功，她该多失望？
“文人爱酒，把你的葡萄酒带去几坛，另送一些适合老人家的补品也就是了。”
顾卿看她泛着仓库单子纠结的眉心皱成一团，忍不住开口提醒。
“那就蟾宫折桂和胭脂醉各送去十坛，另送两支五十年的野山参，两盒鹿茸，两盒龙井。”
沈寒月挑选出来几样问顾卿的意思。
顾卿点头：“可以了可以了。”
二十坛酒就能装大半个马车了，他们是拜访的，又不是去送聘礼的。
其实酒只能算沈家酒坊的特产，礼品只有人参，鹿茸和茶叶，并不算多。
沈寒月也想多送一些的，不是她小气，主要是关系还没定下来，第一次登门送太多，不知道的还以为行贿呢！
等日后师徒之名定下来，师徒如父子，再送就不会惹人非议了。
顾卿心里一直惦记着蕴初的事情，心神不宁，想要直接问，又怕冒犯了小姑娘，斟酌许久还是没有开口。
此时的沈家。
沈父已经被蒋氏赶到书房睡了几天了，自从收到女儿送过来的东西，蒋氏得知二房算计女儿，气的和他大吵一架，将人赶出了主院，不给个交代不许进主院的大门。
他坐在红木椅上，将女儿的信看了又看，长长的叹口气。
他已经供养了弟弟这么久，可能一开始就是错的，在二弟成亲后就应该将二房分出去的，也不至于养大了他们的心思，落到如今这样兄弟成仇的局面。
不管二弟知不知道他的妻子儿女算计寒月的事情，拿着他的钱，找人设计他的女儿，都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
他将这些证据收好，喊人进来：“来人。”
沈府管家推门进来：“老爷。”
“传我的命令，从明日开始，府中除了月例银子，不管哪个主子需要额外支取钱财，都需要拿着对牌过来找我批复，没有我的允许一文钱都不许给，谁给的谁自己掏钱补上缺漏。”
“另外，府中任何人不得以沈家的名义赊账。沈家的铺子也是，沈家人去吃饭必须现场结清，不许赊欠。哪个店铺敢赊欠，掌柜的自己出钱补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