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师圣此时还沉浸在之前的话语中，只说了一句等他考虑考虑，便离开皇宫。
姬鸿也不意外，更不担心颜师圣的选择。
路很多，但能让颜师圣选择的，其实就只有一条。
回到草庐，颜师圣面色变化不定：“这天命，究竟是从何时落在锦年身上的？”
是自大虞天命开始消散时，还是在他准备让许锦年成圣贤时？
若是前者还好说，可要是后者……
深吸一口气，颜师圣打算去钦天监见一见元天罡。
钦天监，元天罡似乎早知道颜师圣要来，早早就在等待。
观星台上，元天罡不等颜师圣开口，便莫测道：“夫子难道还有其他选择？”
颜师圣眉头一凝：“监正知道老夫想问什么？”
元天罡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颜师圣很快离去。
元天罡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继续回去守着他的祭坛。
没有准信，但又如元天罡所言，他没有别的选择。
除非愿意放弃许锦年的前程。
这一点，颜师圣自然是不愿意的。
在他看来，许锦年成圣贤，利于学宫和自己。
登帝位，则是为天下苍生开先例。
让他选，肯定是第一个更为重要。
因为许锦年成圣贤，就能掌社稷。
理清楚头绪，颜师圣轻叹一声，如今大虞天命只剩下余晖。
想要让姬氏一族的人继续执掌社稷，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极大。
姬鸿找上他，想来便是为了求助。
有利益牵扯，学宫和姬氏一族就是最坚实的盟友，甚至还要超过后族的独孤家。
三日后，颜师圣再次找上姬鸿，达成更深的合作。
新帝的人选也定下，便是萧君绰。
姓萧而不姓姬，以往颜师圣还不在意，可现在，颜师圣不得不再次高看姬鸿一眼。
这一手偷梁换柱，先不说有没有用，至少说明姬鸿在二十年前就似乎有了算计。
也是，萧君绰的母族虽然是萧家，可毕竟继承的是姬家的赤凰血脉，萧家也不太可能花费天大的代价让萧君绰改姓。
御书房内，姬鸿肃然道：“最好让君绰和许锦年关系足够亲近，否则只怕难以成事。”
对此，颜师圣没有意见。
反正双方早就达成了联姻的协议。
不过时间上，就有些仓促了。
“如来寺前些日子才来信，让锦年去一趟，甚至愿意把金刚不坏九转琉璃身真经拿出来。
这是锦年的机缘，而且三道既然联合，自然不好拒绝。”
姬鸿凝眉，他所虑的，是自己能不能撑住。
不过也正如颜师圣所说，确实该去佛门一趟。
“也罢，朕最多给一年时间。”
“足够了。”
另一边，身处道庭的许锦年先接到姬鸿催促的密信，又接到不用急着回去的消息。
“一年吗？”
弹指将密信焚烧，许锦年低语一句。
他如今留在道庭，就是为了丹阳子的丹道。
而且道庭直接将道藏开放，让许锦年受益匪浅。
这个时候能多些时间，自然极好。
至于去如来寺，暂且不急。
有了打算，许锦年赶往太清丹殿。
“嘿嘿，小子，正好殷家送来不少灵药，先试试手。”
一见面，丹阳子先是一阵诧异，随后便让许锦年自己炼丹试一试。
数日前，他把太清丹道交给许锦年，本以为许锦年要花费旬月时间记忆参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也好，那晚辈就献丑了。”
许锦年并未拒绝，太清丹道乃是丹道至宝，其中不仅记载了无数丹药的丹方，还兼顾医理药理等等。
就连炼丹的入门之法，都有详细记载。
可谓是包罗万象。
许锦年选了一个丹炉，面色郑重，心念一动，大日真火在丹炉下燃烧。
随后取出几株灵药，打算炼制最为简单的凝血丸。
所用药材，主药凝血草都是极易萃取提炼的灵药。
许锦年以真气托着药材进入丹炉，一点点以大日真火灼烧。
只一息，凝血草就成了灰烬。
“……”
丹阳子乐了：“小子别灰心，这是正常的，这些灵药能够承受的最佳温度，需要自己去慢慢体会。”
“再来再来。”
见惯了许锦年天骄妖孽的一面，此时见他总算还正常，丹阳子反而来了兴趣。
许锦年重新托着一株凝血草进入丹炉，极力压制大日真火的温度，总算没有直接毁了。
小心翼翼的操作半刻钟，总算将凝血草的精华提炼了出来。
丹阳子抚须颔首：“还算不错，十成药力还剩一成。”
没有理会丹阳子的“干扰”，许锦年继续萃炼其余的几株辅药，谨慎之下，倒是没有再出现意外。
随后就是精华交融，凝液成丹。
凝血丸的主辅灵药的药力都极为温和，不必担心炸炉，许锦年以神念控制着药液相融。
随后以大日真火再次灼烧。
小半个时辰后，一颗黑漆漆的丹丸出炉。
丹阳子拿起来闻了闻，又捻了捻，评价道：“介于你小子第一次炼丹，还算不错。
不过这枚凝血丸的药力，不足正常三成。
而且你用了三份凝血丸的药材，才炼制出一枚丹药，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哪。”
许锦年反思一番，心中大有感悟。
丹阳子有一点一点的为许锦年讲解方才他炼丹过程中的错误和遗漏。
许锦年一一记下。
其实炼制寻常丹药，就和做饭是一个道理，只要有足够的耐心，都能做成。
当然，炼丹的门槛更高些，一般人没有神念，只能靠感觉，难度大上无数。
不像许锦年和丹阳子这种，能够直接“看到”丹炉中的景象，还能以神念操作。
也是因为这一点，许锦年第一次就成丹，丹阳子并不惊讶。
不过等到上品丹药以上，就不是努力能够触及到的领域了。
没有足够的天赋和实力，根本炼制不出来。
甚至不是没有人因为强行为之而被炸死。
一刻钟后，许锦年重新开炉。
依旧是凝血丸。
这一次，两刻钟时间就丹药出炉。
通体蜡黄的凝血丸，丹阳子捻碎观察几眼，点头道：“这一次已有正常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