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蛾姐,你跟上葬哥哥,别管我了,快!”然然急促道。
十几息后,十几道惨叫声响起,划破寂静的夜空。
此时,葬岗突然停下,扭头问柳翠青,“翠蛾姐,我们在干啥?”
“葬公子,你醒了?”柳翠青惊喜叫道。
葬岗迷惑的点点头,“你我为何在此?”
他的记忆还在柳翠青诱惑他的那一刻,自己不是床榻之上吗?
此时然然追了上来,快速解说了一下情形,她怕柳翠青说漏嘴。
“葬哥哥,魇灵宫果然出手了。他们趁你犯病,对你施魇,真可恨!”
葬岗正欲发作,却摇摇欲坠,身子晃了晃。小鱼儿从某处窜出,扛起葬岗就跑,直奔悦来客栈而去。
然然焦急传音小鱼儿,“将公子放下后,你马上离开,守在方圆百丈内,杀尽此范围内口中念念有词之人,不得心慈手软!”
趁你病,便要你命,这是修行界的铁律。然然不敢有丝毫大意。
片刻后,然然与柳翠青抵达悦来客栈,前者道:“翠蛾姐,你守在葬哥哥房间门口,我去看看铜镜子。”
冲进房间,见筱竹兰罄二女安静的守在铜镜子前,然然舒了一口气。
“公子十几息之前,回了房间,又处于昏迷不醒中。”兰罄扭头道。
“盯死了,有人欲对葬哥哥不利。我去外面,有异动传音给我。”然然边说边往外走。
来到葬岗的房间口,她拿出一枚猩红的石头,递给柳翠青,“这是红心石,可以辟邪驱魇,幸亏葬哥哥脖子上有一串,不然我就万死莫赎了。”
“然然,别自责,别心焦!吉人自有天相,公子死不了!”柳翠青轻手掐掐然然的蛮.腰,劝慰道。
“爷爷给我讲过许多事,当时我有些抵触,很多记的不是很牢靠。今晚差点中招了。”然然仍有些沮丧。
“可还是因为你,才救了公子不是?夫智者了然于胸,千虑也有一失的。”
然然终于嘿嘿一笑,柳翠青的话挠到她痒处了,“翠蛾姐,你适合当葬哥哥后宫主母!遇事冷静是第一要义。”
“你真的愿意相让?你可别后悔哟。”
“他只是我葬哥哥,有何后悔的?”然然一哂。
“你总有瓜熟蒂落之时,那时你怎么办?”
“凭空随风而去,多潇洒自在耶!”然然咯咯一笑。
“那你图什么?”
“图自己出落成一个真正的女人。这个要求很高的,未遇到葬哥哥之前,我是愈变愈小。翠蛾姐,那真让人绝望!”
“倒也是。我呀,也是兜兜转转遭遍厄难,比起你,我算幸运之人。”
“爷爷常说,相逢便是有缘。葬哥哥为我付出了许多,我得付出些方才心安。”
“那你平时为何又与公子斤斤计较?”
“修行者没有斗智斗勇斗狠之心,怎么生存?葬哥哥处于迷茫之中十五年,白纸一张,易上当受骗,一个不好便身死道消。”
“然然,你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你究竟多大呀?”
然然狡黠一笑,“比葬哥哥大一丢丢而已。”
小鱼儿倏地窜了出来,“然然姐,你说实话,公子受魇镇后,病势会不会加重?”
“不会的。竹姐姐兰姐姐没传讯,公子状态应该还好。外面仍有人施魇吗?”
“没了,应该死绝了。”说起此事,小鱼儿变得杀气腾腾。
“明日我去见干瘦老头,公子这样,小鱼儿就别跟着了。”柳翠青说。
“行!”小鱼儿缓缓消失。
“唉,小鱼儿肯定会去杀魇灵宫的高层,可惜我拦不住!”然然突然叹了口气。
“不会吧?公子不是没事吗?”
“你以为他傻,不去找竹姐姐她们?公子的状态肯定会受到影响呀!”
柳翠青顿了一下,忽地一惊,“然然,你刚才是故意说给小鱼儿听的吧?”
然然嘿嘿一笑置之,她心里的怨恨比小鱼儿还强烈,不报仇等着过年呀!
“你就不怕小鱼儿出事?”
“爷爷都说,他滑的似泥鳅一般,归真境巅峰也拿他没有办法。只是本姑娘要在这守到天亮了。”
次日早晨,小鱼儿若无其事的回来了。
“然然姐,杀了十几个人,其他的人躲在小空间,杀不了。”小鱼儿有些遗憾。
“先出出气,后面秋后算总账。”然然劝慰道:“小司戊最近有点蔫,你去陪它耍耍吧。”
小鱼儿迅速消失不见,然然捂着嘴笑。
中午,魇灵宫大乱的消息传开,消息慢慢归拢到是葬岗身边那杀手干的。
悦来客栈的客人,许多人悄悄退房离去,以免惹上杀身之祸。
悦来客栈的总管事专门拜访然然,说所有房费全免,住多久都行。然然当然笑纳了。
又是三日过去,葬岗仍未苏醒。再过三日,便是他的生日。
然然抑制不住心中的焦虑,在房间内坐立不安,也无心与筱竹兰罄说笑。
而沉睡中的葬岗却做了一个梦。
他站在山岗上,四处静谧无声,似有似无的天地之气缭绕。
左边,母亲踏着五彩之云,飘逸的向他走来,但总是走不近他。
右边,藏氏三姐妹嬉闹,时不时瞅他一眼。
中间,一口巨大的水晶棺材呈浮其上,八个扶棺人一手扶棺,一手避挡额头,他看不清长相。
水晶棺材内,有一个若有若无的人影平躺其中,在上下起伏。
然然,柳翠青,筱竹,兰罄,小鱼儿,小司戊,毕然,水猫在极远处望着他。
他享受这种安宁,不愿挪动脚步,渴望刹那永恒。
忽然,五人三兽幻化成扶棺之人站在棺材旁,而他一步入棺,躺进了棺材里面。
一道悠远绵长的声音传来,“盖棺定论,一切虚无……”
水晶棺材飞动,母亲泪水成线滴落,藏氏三姐妹停止了嬉戏。
自己死了?却为何能知道自己死了?这是悖论!
葬岗坐起,他想爬出棺材,但已盖棺,他出不去。
顿时大怒,手持断剑,一把劈向棺盖,棺盖上出现一道浅浅的划痕。
他不停劈削,不断刺挑,疯了一般不停歇……
又是一日半过去,葬岗依旧没有动静,但境界恢复到返朴境初期。而三气依旧封闭,灵力空虚,小树枯黄,身躯萎缩。
再过五个时辰,便子时初刻,那时能不能苏醒,该不该苏醒,然然心中没底。
“小鱼儿,若子时初刻,葬哥哥依旧未醒,我们便返回小岗村,你做好准备。”
“翠蛾姐,人多引人注目,你带筱竹兰罄她们分开先走,我与小鱼儿一道护送葬哥哥。”
“不得传讯筱叔,一切悄无声息,以防有人劫杀。”
四个时辰过去,葬岗依然未醒。正值此时,藏晚娣来访。
“然然妹妹,曾听说过'盖棺定论'一词吗?”藏晚娣问。
然然脑海高速转动,搜索与盖棺定论相关之事,但一无所获。她缓缓摇摇头。
“盖棺定论,对于藏族,意味着永久消失。若可破棺而出,便可活,否则死。这是对藏族的诅咒之一。但破棺之人历来寥寥无几。”
“七姐姐的意思是……”
“若葬公子真是九弟,必然九死一生。但我有一个不太靠谱的办法,可以一试。听我说完,此法一试,若葬公子不是九弟,必死无疑。”
然然沉默良久,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