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狄铮带着好不容易凑齐的丰厚聘礼,到了驿馆,风风光光同尉迟宝华提亲。
而尉迟宝华几乎连犹豫也没,立刻便点了头。
其实按理来说,成婚一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哪怕所有人都清楚,狄铮和尉迟宝华早已经是夫妻。
但是这婚事也该是双方长辈来定下。
英渊侯府如今没有长辈,可尉迟宝华这位公主的父母双亲还是健在的。
尤其她还是南明国的公主之尊。
婚事更应该提前先书信寄往南明国,取得了南明国国君王后的点头后,再由南明国派来使团为其操持婚事。
如此才算得上合乎礼法。
可如今的尉迟宝华根本等不了了。
她的肚子已经渐渐大了起来。
如今,她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若是再拖下去,这孩子生下来岂不更加尴尬?
狄铮也是在尉迟宝华有孕两个多月的时候,才知道了有孕这件事。
还是尉迟宝华身边的侍女春茹,她看着自家主子身怀有孕太过艰辛,所以才偷偷告诉了狄铮。
狄铮简直要被尉迟宝华的胡闹给气昏厥过去。
这几年来,为了稳固和尉迟宝华之间的感情,他们之间的确是没少有亲密举动。
但是顾念着孝期一说,哪怕满大景也甚少有人会守够三年的孝期,但既然圣上说了要让他守孝三年,那这三年内,他是绝对不可行寻欢作乐之事的。
而若是尉迟宝华在此时生下了孩子,便坐实了他在孝期便同尉迟宝华纵乐了。
这便是让御史们拿住了大错。
等同于断了仕途。
所以这三年间每次同房之后,狄铮都会特意让人熬煮汤药,让尉迟宝华喝下。
可没想到,尉迟宝华竟然偷偷倒掉了那些药,有了如今这个孩子。
狄铮心里清楚,尉迟宝华肯定是不愿舍掉这个孩子的。
否则她也不会瞒着自己到了如今。
既如此,就只能将婚事提前,越快越好。
免得肚子大了起来,惹人非议。
到时候,将孩子出生的日子瞒上个几月,也能糊弄过去。
所以,婚事仓促被定在了短短一个月后,也就是尉迟宝华有孕四月之时。
四个月的肚子还算不得太大,加上婚服的遮掩,到时候尉迟宝华再注意一二,应当也不会被人发现。
寻常人家的婚事,大多都是要半年以上的筹备。
一个月实在太过仓促。
可如今狄铮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尉迟宝华也同意了。
她早在狄铮的孝期满后,就去了书信给自己的父王。
她心中也是期盼着,自己的婚事能够有父王母后的见证。
不过她自己心中也清楚,父王母后定是不会来的。
毕竟一国之君,身份特殊。
他来到大景,无疑是将自身置入危险之中。
但哪怕父王母后不来,哪位兄长能来也是好的。
这样她也可以告诉他们,她这三年的坚持,终于换来了好的结果。
她的一片痴心,等来了狄铮对她的珍而重之。
但书信去了后,南明国那边却一直没有回信。
渐渐地尉迟宝华也放弃了。
直到婚事的前两天,南明国使团匆匆抵达了皇都。
圣上得知南明国使团到来的消息后,可谓震怒不已。
使团来访,必得提前告知。
否则他国使团若是在大景的国土之上出了什么事,那便是挑起两国战争的导火索了。
而且,未经告知便冒昧来访,这无疑是一种挑衅。
如今的南明国使团,就这么直接到了皇宫之外求见,简直是再标准不过的先斩后奏。
可人既然来了,也不能不见。
时苒正在教导八皇子读书,见圣上面带怒色,轻声道。
“圣上不必动怒。南明国使团前来,想来也是为了英渊侯府的婚事。到底是骨肉血亲,且又有着公主的尊号,南明国也不会当真对其置之不理。只是不知道使团来访之事,这英渊侯是否知晓了?”
听到这话,圣上的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
这些时日,狄铮一直有为他献上一些关于南明国的情报。
这让圣上十分满意,对其态度也愈发软化。
但这些时日,他对于南明国使团之事却是一字未提。
他才不信,狄铮对使团一事全然不知。
毕竟使团来之前,难道还能瞒着尉迟宝华?
既然尉迟宝华知晓,那他怎会不知晓?
看来这狄铮,比起大景的英渊侯,还是更愿意当南明国的驸马呀。
“传进来吧。”
圣上沉声道。
尉迟卓逸进殿后,自然是先同圣上解释,只说自己的父王,也是临时决定让他们来为小妹筹备婚礼。
原本是有交代信使,在他们出发之前,提前将来访一事代呈大景。
谁料信使途中出了事。
这信阴差阳错的,竟落后在了他们后头。
这话,圣上半个字都不信。
但既然南明国给了理由,姿态也放得够低,他也只做出一副理解的样子。
而后,圣上又当着尉迟卓逸的面儿,给英渊侯府赐下了不少赏赐,一副十分重视的模样。
尉迟卓逸一走,圣上面色越发差了。
狄铮的这门婚事,原本他根本不打算沾染半分。
但如今,使团来了,尉迟卓逸更是带着无数金银珍宝,可见南明国的重视。
最关键的是,南明国国君将自己的王袍也让尉迟卓逸带来了,说让王袍在那日代他参加婚事,见证尉迟宝华的归属。
如此一来,这成婚当日,自己也是得露个面了。
否则,毕竟这婚事是在大景地界上举行的,自己也算得是东道主。
南明国如此重视,大景也该拿出态度来。
皇子去,有些不够分量。
自己去露个面,方才能够彰显天国上朝风范。
只是他心中,总还在意血光之灾那句话,于是又问了一遍时苒。
时苒只轻声道。
“血光之灾,只牵扯事关此次婚事中的人,陛下尽可安心。”
圣上一想,自己全程未曾赐婚,也未曾如何参与其中。
那这血光之灾,同自己定无半点关系。
“若那日朕前去,可有什么意外?”
圣上直直看向时苒,最后问了一句。
时苒淡然一笑。
“一切顺遂。”
圣上终于彻底放心了。
既然国师这么说了,那么那日,便去露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