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人前来面圣,是带了一个好消息来的。
“陛下,南明使团那边终于松口了,同意按照之前的通商条款进行协议签订。”
户部尚书面带喜色恭声道。
圣上微微一挑眉。
“他们居然舍得松口了?”
从之前的态度看,南明国可是一副继续耗下去的打算。
户部尚书点了点头。
“臣听闻,是因为南明国国君似乎病了。”
皇上瞬间明白了过来。
南明国国君如果真的病了,他又尚未立下储位,那关于南明国下一任的国君之争,必将迅速厮杀开来。
而这时候,尉迟卓逸如果还留在大景,就等于退出了这场大位之争。
所以,他必须迅速解决完大景这边的事,而后以最快速度回到南明国,才能为自己争得一线机会。
而这时继续和大景耗下去,对他来说显然没什么好处了。
毕竟他耗下去,得到的结果也不外乎是为自己的妹妹争到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英渊侯夫人名位。
可这个名分和南明国君的位置比起来,便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况且他如今同意了通商条款,便是南明国国君此次未有大碍,他如此回到了南明国,最多也就是得一顿申斥而已。
这点子责罚,尉迟卓逸他显然还是承担得起的。
所以两相权衡之下,他做出了如今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只是相对应的,他也等于放弃了尉迟宝华这个妹妹的幸福。
这时,圣上突然想起了时苒那日所说的话。
竟真如她所说那般,三日之内事情有了转机。
这时苒,竟然当真是有些神通在身上的。
而很快,大景和南明国签订了通商条款的事,便在皇都里传开来了。
时苒自然也知道了。
时献之有些佩服地望向自己的妹妹。
“妹妹,你当真是神了。多亏你跟我说,让我劝说尚书大人,在通商谈判之事上一步也不退让。如今,尚书大人按照之前的条款谈下了这次通商之事,在陛下面前得了一顿褒奖,也愈发地看重我了。”
时苒低头喝了一口眼前的茶水,轻笑一声。
“这有什么神奇的。南明国不可能一直无限制地耗下去。只要坚持不退,那南明国势必会低头,这是最浅显不过的道理。”
时献之叹了口气。
“话是这么说,可是谁又有这般的魄力呢?我听尚书大人的意思。陛下不敢赌战事再起的风险,已经隐约有了退让的想法。只是谁能想到,这南明国国君病得如此是时候,一下子就让使团归心似箭,没了坚持下去的想法。”
是啊,病的正是时候。
时苒知道,那位南明国国君,此次并不是大病。
毕竟按照小说里的记载,他可是一直到最后亡国的时候,都好好在王位上坐着呢。
这次的病不是大病,不过是他为了试探自己几个儿子的能力与心思而设下的局。
尉迟卓逸此次匆忙赶回,只会换来一个结果。
那便是直接被排除出王位之争。
他的私心太重,失了国之颜面。
只这一条,便让他和王位无缘了。
其实南明国国君“病重”的消息,按理说并不会这么快传到大景。
还是时苒花了重金,买通了沿途的差使。
才让这个消息,比原本计划中的更早了半个月抵达皇都。
如此一来,不光为圣上解决了所困扰的难题,更让圣上打消了重新起复狄峥的念头。
同时还为自己立好了人设。
令徽仙师。
时苒选择成为女冠,可不仅仅是为了摆脱狄峥。
她图谋的,可是更大的目的。
“兄长同我下一盘棋吧。”
时苒放下茶盏轻声道。
听到时苒的话,时献之面露痛苦之色。
“饶了我吧,你的棋风着实是太吓人了。”
话虽这么说,可时献之还是老实走到了一旁的棋盘前。
时献之虽然文采算不得出众,为官一道伤也不是最顶尖的灵透,但他的棋艺着实不错,堪称第一等。
可在时苒面前,这段时间来他可是吃尽了苦头。
时苒的棋风,是他见过的最为刁钻凌厉的。
挖坑、设局、诱敌深入,然后一举包歼。
跟她下一场棋,简直让整个人都要大汗淋漓。
几乎自己的每一步都被看了个透彻。
不过棋风见人品,时献之同时苒下了这许多棋以后,才慢慢明白过来。
或许他一直都从未清醒地认识过自己这个妹妹。
她的聪慧,远在自己的想象之上。
在和英渊侯府的这场婚事中,她看似一直处于弱势。
最后的和离,也是看似被辜负后伤透了心的举动。
但实则,一切似乎都是在她的布局和控制之中。
她用仅有的几颗棋子,为自己走出了最完美的破局之法。
“妹妹,你日后想做些什么?”
下棋的时候,兄妹两人闲聊了起来。
时苒轻轻落下一子,堵住了时献之所持白子的唯一生路。
“做一个,能够搅动整个王朝风云的执棋之人。”
时献之一愣,然后笑了笑,以为时苒在开玩笑。
可他却不知。
时苒这句话,从不是玩笑。
时苒看上的,是大景的国师之位。
她要做大景的国师,要做能够操纵这个王朝走向的真正执棋之人。
在和南明国的通商一事确立之后,圣上又召了几次时苒入宫。
时苒最擅长的,便是揣摩圣意。
毕竟她当过好几次皇帝,最是明白皇帝的所思所想。
虽然如今这位圣上算不得一个明君,但是身处那个位置的人,所思所想的东西都是大差不差的。
于是,继成为皇后的心腹之后,时苒又迅速拿下了这位陛下的信任。
如水儿一般的赏赐都进了时苒的府邸。
而此刻的尉迟宝华,却无暇像往日一般成天盯着时苒过得如何了。
她如今,正面临人生的重要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