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白氏,用自己的死,为这场谋逆画上了句点。
她的兄长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便目露紧张地看向了时家众人。
他的眼神里,有慌张,更有游移不定。
时荀还未说什么,时苒轻轻一笑。
“白统领,我还有则好消息未曾同你分享。”
迎着白统领诧异的目光,时苒拿起一枚响哨轻轻一吹。
那哨子似乎十分特殊,声音穿透力极强,殿外的人都能听得十分清楚。
而哨声落下不过几瞬,只见皇宫四角,烟花齐绽。
那显然不是白统领提前安排的人。
“为了今日大事之成,我手底下的门客,特意研制出了一种特殊的武器,名为,轰天雷。”
殿内众人的神色顿时就变了。
这东西,听名字便可猜出其威力有多大。
“那便恭喜时小姐了,手底下能人众多,当真是让白某羡慕了。”
白统领皮笑肉不笑地恭喜着。
时苒微微一笑,手中长剑一挥动,落在一旁的烛台之上,将燃着的蜡烛砍下半截。
那燃着的一截,便落在了长剑之上。
“这东西,顾名思义,小小一枚,却有轰天之能。为了今日能够万无一失,此刻,皇宫的地底下早已被挖空,全都被我的人填满了轰天雷。只要轻轻一点烛火落地。”
残忍一笑,时苒轻轻一偏剑锋,那烛火摇摇欲坠。
“砰!所有人,今天都会死在这里。”
白统领的脸顿时煞白一片。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时苒剑锋之上的烛火,生怕时苒手抖一下,那烛火就落地了。
“白统领放心,点火的,自然不是我手中的这点子烛火。我的人,早已在等候着了。听哨为音,第一声,是警戒。若是响了第二声,那他们便会点火。”
此刻,第一声哨音已响。
皇宫四角的烟花,便是回应。
此刻派人过去,根本赶不及了。
那哨音的速度,绝对快过人的脚程。
脸上青白交加了许久,白统领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妹妹的尸身,还是选择了垂首恭顺跪了下来。
“今夜逆贼岑靖行刺陛下,杀害皇子,更意图将皇宫内所有人屠戮殆尽。多亏陛下英明,在这之前便已察觉不对,命时将军奉命秘密赶回皇都,才能迅速拿下逆贼,时将军于国于民有功,白某,愿为武毅侯及时将军,马首是瞻!”
他的官品,是高过时荀的。
此刻,他的跪拜,便代表了彻底的臣服。
而且,他为时荀回到上京城这一举动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是陛下密旨召回的,并非时荀擅离职守。
他是皇后的亲兄长,说的话,自然是有他的重量在的。
时苒回首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
时荀自然心领神会。
“白将军快请起。今日,还是我回来晚了一步。但皇后娘娘为救陛下而挡身于御前的英烈之举,时某敬佩。请皇后娘娘,受时某一拜!”
说完,时荀收剑,恭敬朝着皇后的尸身一拜。
而时苒,也抖落下烛火,朝着皇后深拜。
她果然料准了自己的兄长。
也果然,保住了自己的兄长。
可惜了,这样一个聪慧的女子。
最后,却只能以皇后白氏的名讳被世人记住。
岑靖已经彻底昏了过去。
在皇后选择和皇上同归于尽的时候,他就昏死了过去。
他没想到,古代的女人居然都这么疯。
她们不是把忠君爱国写在了骨子里吗?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直接杀了皇上?!
那不光是皇上,还是她的夫君啊!
等到岑靖再度醒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四肢被用铁链束缚在了石床之上,根本动弹不得。
口中更是塞着特殊的刑具,防止他咬舌自尽。
自己,居然还没死?
不知自己已经被选做了逆贼的岑靖,此刻还有些震惊。
他本以为,自己根本没办法活着从紫宸殿走出来。
外头看管他的侍卫察觉到了动静,进来查看了他的情形。
但不管岑靖如何发出各种支吾的声响,那侍卫都毫不理会。
在那之后,岑靖不知自己又活了多久。
毕竟,在这里头根本见不到日升月落,自然也不知道时间的流逝。
外头的侍卫会定时进来给他灌服一些汤药。
那些汤药,也是岑靖能够不进水米苟活到如今的原因。
岑靖躺在石床上,如同一个植物人一般,除了能够活动眼球,旁的什么都动不了。
他一直在想,自己错在了哪里?
如果当初没有想要攀附武毅侯府,不和时苒有那一桩婚约,那他是不是此刻还活着好好的。
可能并不一定能大富大贵,但有着崔真仪给自己的那些现代方子,做个富家翁还是能够的。
崔真仪。
此刻想到这个名字,岑靖还是觉得懊悔。
这其实才是他穿越而来得到的最大机缘。
相对自己这个除了一些无用的诗词便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崔真仪她上到武器机关,下到胭脂方子,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可惜,这个最大的机缘,被一心想往上爬的自己给断送了。
不光断送了,还彻底送到了时苒的手上。
就抱着这样的懊悔,岑靖日日躺在那张石床上,几乎已经丧失了作为人的全部能力。
直到,他听到了外头侍卫恭敬的声音。
“长公主安,崔大人安。”
而后,是门口的锁链打开的声音。
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岑靖有些模糊的视线里。
时苒。
崔真仪。
她们两个人,身着一身蟒袍官服,只不过,时苒的是象征皇家的明黄色,而崔真仪的则是石青色。
岑靖激动地不停发出啊啊的怪叫。
时苒挥了挥手,底下的人立刻会意上前解开了岑靖口中的刑具。
岑靖这才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你,你们,做官了?”
女子,怎么能入朝为官呢?
崔真仪时隔许久再度看到岑靖,心中既没有愤恨,也没有感慨,反而是异常的平静。
她听到岑靖的这句话,更是觉得可笑。
“是,官拜正三品工部侍郎。而我的上峰,便是大邑的长公主殿下,也是如今的户部尚书大人。岑靖,我要多谢你,没有你,何来今日的我,还有今日女子入朝为官之盛景。”
岑靖面露怔色。
这怎么可能?
当今陛下怎么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