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大会的第三天,铁姆鲁宣布了一系列的宣告和法令。
首先是关于汗国疆域的描述。
铁姆鲁汗国南起呼兰山南麓,北到南部草原北端;西起呼兰山主峰、绿洲诸部东侧,东至迷雾森林、南草原东翼诸部西侧。在此范围内的城市、村落都由铁姆鲁可汗和他所册封的官员管辖。所辖范围内的部落由可汗册封的部落首领管理。
第二项内容,就是废奴法令。
法令规定,凡是可汗官员管理的地区,可汗和宗室拥有的奴隶全都恢复平民身份。从此之后,汗国内严禁将本国人作为奴隶贩卖。
被解放的奴隶先和奴隶主签订三年劳动契约,三年后由被解放者自己决定去留。
为了避免自由民再沦为奴隶,富户雇佣下人都要由官员进行登记,不允许私人投献,且藏匿人口以谋反论。
同时为了避免人口流失,以及部落私下捕捉国民做奴隶,汗国内的部落只能将自有奴隶卖给汗国的官府,不允许外卖到汗国之外。违反的部落,将剥夺部落首领的一切特权,部落也要收归汗国,变成村落。直接当事人也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这法令一经宣布,众部落的首领都是一片哗然。
原本这些部落也只是些和普通村庄差不多大小的小部落。本来他们还指望着铁姆鲁当了可汗,能让他们抱上大腿,以后就可以跟在铁姆鲁大军后面捡洋落了。到时候,抢钱、抢粮、抢牲口、抢娘们,岂不痛快?
可如今,这位新可汗居然说不许买卖奴隶。这不是断了一大笔财路嘛!
于是所有在座的部落首领全都躁动了起来,互相开始交头接耳。
更有几个脾气暴躁的,都忘了还在会场周围转悠的那些狼骑兵和纳克尔骑军,差点就要当场跳起来骂街了。
但幸好有旁边的人将他们按了下来。否则,今天人头落地的就不只是他们几个了。
当然,铁姆鲁在堵死这些人一条财路的同时,也给了他们另外的出路。
第一个,就是耕种术。
铁姆鲁承诺将耕种技术传授给所有会盟的部落,并免费给他们提供种子。此外还会派出人员到各村去指导种植。另外,汗国每年都会用保护价格采购余粮。
不过,铁姆鲁并不强求他们。毕竟不是所有的部落都愿意放弃原本的生活方式。
更有一些部落还当场表示,希望向草原迁徙,成为牧民。
而且,呼兰山里适合耕种的土地,本就不多,自然也不可能让所有的部落都去耕种。
第二个出路,那就是当兵。
汗国会从各部落征兵。家中被征兵的家庭,可以携妻子和儿女到敕勒和宁居住。但是从此就要和原本的部落脱离关系。实际上,这些人也就成了军户。
不过,铁姆鲁深知将人口固化为农户、军户的危害,因此打算今后还是走常备军加募兵的方式。
第三个出路,那就是经商。
各部落都可以将特产送到雪晶城或者敕勒和宁售卖。入城卖货不需要纳税,但是需要按照人头缴纳入城费。
另外,汗国的商队也会下到各村和部落去收货。只不过那样会比入城零售的价格低一些,但是好在不需要再缴纳入城费。
如此,那些以狩猎和采集为生、又不愿意改变生活方式的部落也可以不用离开故土了。
听到了可汗给出的这些方案,在座的那些部落首领们也都来了兴致。就连刚才那些想要骂娘的首领,都换了脸色。
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铁姆鲁用利益交换的方式轻易便解决了问题。并且将汗国从部落制向多元封建制推了一步。
这饼,真香啊!
分好了蛋糕,接下来就是开心的宴会时刻。而且,可汗带头豪饮,所有人也就都跟着喝大了。
阿赤蛮的小儿子宝音巴雅尔喝得满脸通红,晕晕乎乎的就走到了铁姆鲁身旁。他端起酒碗,扯着嗓子就跟铁姆鲁嚷嚷着:“呼噜艮阿赫!我来敬你一杯!”
“好啊!兄弟!来,咱俩干了!”铁姆鲁端起酒碗来,呯地一下就和宝音巴雅尔碰在一起,然后仰起头来一饮而尽。
“呼噜艮阿赫,好酒量啊!好酒量!难怪你有这样的胆气,能娶我阿姐。”喝完酒的宝音巴雅尔对着铁姆鲁挑起了大拇指。
“不过娶个女人,还需要啥胆气?难不成你阿姐还是什么猛兽不成?”铁姆鲁眉毛一挑,满脸都是问号。
“哎呀,呼噜艮阿赫,你可不知道啊……”说着,宝音巴雅尔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才压低声音继续说,“我阿姐,那在我们部落……啊呸,在铁呼利斤部可是有名的母狼啊!
但凡想上门求亲的,我阿姐都要和人家比试骑射、劈砍、叼羊。几年下来,硬是没有一个汉子能胜了她。”
说到这里,宝音巴雅尔又伸头向周围看了看。见确实没有傲腾哈斯的身影,这才继续说:“我大哥傲腾格日勒有个前妻,过门之后十分霸道,结果那女人就冲撞到了我阿爸。
我阿姐就在当场,结果你猜怎么着?”
见宝音巴雅尔卖了个关子,铁姆鲁便捧哏问道:“怎么了?难道傲腾哈斯把你那个嫂子宰了不成?”
“嘿!呼噜艮阿赫你真是德薛禅(智者),你应该叫彻辰汗啊!太聪明了!”宝音巴雅尔一拍大腿,把马匹拍得十分响亮,“不过,你猜得还差了一点。
我姐不光是杀了那女人,还把她的心肝像宰羊一样掏了出来,然后用绳子穿起来吊在了我阿爸毡帐里。
挂得久了,那心肝都风干了。每次我们几兄弟,还有家里的那些女人看到了,还都觉得脊背发凉呢!”
听完这些,铁姆鲁不禁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想不到这么个柔柔弱弱的女人,还有这么霸道的时候啊!”
不是,大佬,你是不是对柔弱这俩字有什么误解?
不过,当看到铁姆鲁用肉骨头随时投喂着的沃勒夫时,宝音巴雅尔也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连养的狗都大得像怪物一样,这位才是真英雄啊!”
于是宝音巴雅尔又拍了一阵马屁,接着随口问道:“呼噜艮阿赫,这两天怎么都没见到我阿姐呢?”
“哦……这……咳咳……”铁姆鲁清了清嗓子,“她累了,在帐篷里歇着呢。”
想到现在还躺在帐篷里抽搐的傲腾哈斯,铁姆鲁不禁老脸一红。
幸好喝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