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么做?”
芳玲恶狠狠地说:“我想杀了他。”
甘景枳摇摇头,“我们华国,不允许私自杀人,只能通过法律手段来制裁一个人。”
“他是你们华国人,你们肯定会包庇他。”小南村的人都在包庇他,何况是这些跟自己不熟的人呢。
“我们是不会包庇任何一个罪犯的。”
“那是在你们华国人没有跟我们V国人对立的情况下。”她才不相信这样的话呢。
“不,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蒙大树肯定会被法律制裁。”
“你能为你说的话负责吗?”
“这是律法上写的。”
“那好,只要你们制裁了他,我就告诉你怎么解毒。”
“你刚才不是说谁都没有办法吗?”
“你老公中的是蛇毒,那是被人驯养的蛇,长得透明,轻易不会被人发现,一旦被咬,十天之内解不了毒就会死。”
“那要怎么解毒?”
“找到被这种蛇咬过还活着的人,用他的血才能解毒。”
“你知道那个被咬过还活着的人?”
“等你们制裁了蒙大树,我就告诉你们,你们只有十天的时间,超过了十天,他就会死。”
甘景枳在心里苦笑,已经过去三天了,只剩七天时间了。
不过听到有希望解毒,甘景枳心里还是高兴的。
她压下心里的焦躁,问芳玲:“那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想要,可是这里的人不让我弄掉孩子。”
甘景枳不知道该说什么,五个月大的孩子,已经成型了。
“在小南村的时候,你是自由的,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自己弄掉?”
“我想尽了办法,跑、跳、打他,可是不论我怎么做,孩子都不掉,他生命力太顽强了!”
可越顽强,她就越讨厌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所以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弄死肚子里的孩子。
他的存在就是在告诉她,她的肮脏、懦弱、无力。
她看不到希望,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可是她还是想活着,她想看到自己恨的人去死,所以她还不想死,必须让自己变成今天这样的人先死!
“芳玲,你都跟谁说过蒙大树的事情?”
“我跟蒙大树的爸爸说过,跟村里好多女人说过,他们都不相信我是的话,都说我在说谎,还远离我,不让其他人跟我玩。”
“那你下毒,是想离开小南村回你们V国去吗?”
芳玲摇摇头头,她的乡音已经改了,回去了家乡的人也都不认识她,她回去干什么呢?
“这辈子,应该都回不去了吧。”
这个问题甘景枳没有办法回答。
她不是芳玲,没有芳玲的经历,没有办法体会她的心情,更加没有办法告诉她结果。
回医院的路上,甘景枳把方荷说的话告诉了黄海昌。
黄海昌并没有像甘景枳一样震惊,他见过很多罪犯,最知道会咬人的狗不会叫,越是厉害的人,越会把自己隐藏起来,所以有时候总是会被外表蒙骗,让罪犯逃跑。
把甘景枳送到医院之后,黄海昌就联系了驻守小南村的官兵,让他们把蒙大树给抓起来审问,连带那位老者也一起控制起来。
儿子在眼皮底下犯错,当爹的不可能不一点都不知情。
没多久,审问蒙大树的结果就出来了,他招认自己不顾芳玲的意愿伤害了她。
蒙大树从芳玲十岁的时候就开始侵害她了。
蒙大树的名声一直很好,而芳玲年纪小,所以她说的话都没有人相信,也就不再说了。
所以芳玲一直被蒙大树侵犯了二十年。
黄海昌把这个事情告诉甘景枳的时候,甘景枳实在难以相信。
蒙大树侵犯芳玲二十年都没有被人发现,看来这个蒙大树不简单啊,要么是比狐狸还精,要么是小南村的人即便知道了也视而不见不想多管闲事。
可见小南村真的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犯错了没有人管,这才助长了蒙大树的胆子,一直祸害人家。
这也就理解了芳玲为什么不嫁人不生孩子了,大概是被蒙大树威胁了。
何况一个十岁的女孩子,在还不懂事的时候遭受这些,还没有人帮她,心理上也会变得自卑怯弱不敢改变现状。
黄海昌得到审讯结果后,就让人把蒙大树给押送到省城。
而甘景枳把梁长琛中的是蛇毒的事情告诉张家栋后,张家栋回家研究了一整晚,翻遍了家里的古籍,也没能找芳玲说的这种蛇,所以还是没有办法研制解药。
甘景枳心里再着急,也只能等待。
病房里,她打了水给梁长琛擦身体。
这一趟任务时间太长了,他估计都没有好好洗过澡,她换了三盆水才把他身体擦干净。
她给他剪指甲。
梁长琛大概是在任务中倒下的,指甲里还有泥垢,清醒的他是不会这样的,条件允许的时候,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
甘景枳又给他刮了胡子。
他常常喜欢在起床后用下巴蹭她柔嫩的脸,新生的胡渣酥酥麻麻地滑过时,他的气息也跟着洒在她的脸上。
……
可是现在,任她怎么摆弄,他都始终闭着眼睛
看着梁长琛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没有生气的样子,甘景枳第一次深切体会到军人职业危险性,随时都有可能会牺牲。
她决定再次跟他结婚的时候,想到的只有好的事情。
她想着结婚了就考到国都去,这样他调回去之后,他们也不会分隔两地。
趁计划生育出来之前多给他生几个孩子,这样家里就会热热闹闹的。
跟他父母好好相处,不把他夹在中间。
总之她要做好他的后盾,避免上一世的一切不如意,两个人人好好生活……
她心里装的都是这些美好的事情,所以把很多事情都忽略掉了。
甘景枳轻轻抚过他的眉毛,在心里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为现在的失误,也为上一世的不上心。
她握紧他的手,放到自己脸颊边。
他的手总是很温暖,现在却变得有些冰冷,她想把他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