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一打开,露出里面淡紫色的植株果实。
“大郎,这就是您要的玉米了。”薛仁贵嘿嘿一笑,介绍了起来。
和后世那种大且饱满的黄澄澄的玉米不同,薛仁贵从大洋另一端所带回来的玉米,是一串类似于狗尾巴草的东西。
只是比狗尾巴草大了许多,果实要饱满一些。
颜色也不是黄澄澄的,而是紫色中夹杂着些许的白色。
易辛搓了搓手,从里面拿起一根,在手里一搓,就落下几粒果实,轻轻一嗅,是有几分玉米的味道。
“留种了么?”他转过头问道。
薛仁贵点点头:“按你说的法子,都留了种子。”
说着,他打开了第二个箱子,里面是一些泛青、泛红的小辣椒,不是他想要打开的那个箱子,不过都是要介绍的,他也没略过去。
“这个就是大郎要的辣椒了。”
个头不大,但的确就是辣椒的模样了。
尹煊捻起一个,随便擦了擦,咬了一口,然后脸上流露出嫌弃。
是辣椒的那个味。
但…不够辣。
假如辣椒它自己有思想的话,它自己都会觉得纳闷——辣椒之所以会辣,会产生出辣椒素这种东西,其实是为了自保。
植物的播种,总是离不开动物的。
但…种子并非是什么生存能力很强的存在。
所以大多数种子都要仰仗鸟类那直来直去的消化系统,而要避免自己的种子被具有强大消化系统的哺乳动物吃掉。
有些果实衍生出了毒性。
辣椒就是其中的一种代表,它的辣椒素,让大多数哺乳动物避之不及——除了人类。
它可能想破脱氧核糖核酸都想不明白,怎么会有生物这么自虐、这么寻找刺激的。
这种辣度可能对其他哺乳生物来说,已经过头了。
但对人类而言,还不够。
薛仁贵接着打开第三个箱子,里面放着一堆灰扑扑、小半个拳头大小的东西,但这东西让尹煊双眼绽放出了炙热的光芒。
这是土豆。
当然…个头远没有后世经过培育出来的品种那么大,但不重要,这东西终于来到了大唐这片土壤上。
只要它来了,总能慢慢地培育出来,大唐有足够多的时间。
第四个箱子接着打开。
里面就是些种子了,它们被小心地存放着,易辛看着他们,眼里闪闪着光芒,这可比朝廷赏赐给他的十多斤珠宝要吸引人得多了。
之所以他一直没回句州去,就是在等这些东西。
大唐的未来?
是的,易辛无比确认,这箱子里的东西,可比朝堂上的那些人、翰林院的那些人,更能称得上是大唐的未来。
等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易辛没再在长安城里逗留,而是直接抱着箱子,就回到句州——虽然他的封地是在营州。
但封地再好,也是黑土地,可基地不在那,重新弄就要把这好几年重头来过,易辛可舍不得。
薛仁贵在食肆吃了顿饭后,把箱子留下,自己一个人冒着风雪出去,他在长安城里有个中意的姑娘。
不知道这半年多过去,她怎样了。
在海上的时候,他可是一直挂念的紧。
他前脚刚走,尹露露后脚就走了回来,把身上的披风一脱,甩到一旁的桌上,整个人往屋子走了走,在暖炉上回了口气,跺了跺脚,又溅下来一层浮雪。
尹煊愣了下,撇过头看向一旁,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这是过年,狄仁杰不在:“等会你自己打扫一下。”
尹露露撇了撇嘴。
王氏端着一碗热乎乎的姜茶出来,放在尹露露面前,她是心疼得很,但从嘴里吐出来的话,就显得有些刻薄:“这大过年的、风雪又厉,怎还要你们工作。”
“娘。”尹露露摇了摇头,“毕竟还是有些商贾贸易,不过去看着,不放心,生怕他们闯出什么祸事来。”
王氏叹了口气。
自家的事,就显得那么奇怪。
明明兄长有本事,她也愿意自己这个儿子出去闯荡,但偏偏就缩在家里。
自己舍不得这个女儿出去闯荡,偏偏她的心就野在了外面。
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拍桌子,有些紧张地开口:“我记得…每年朝廷不是有什么盘点,提拔什么人嘛。”
“你做得这么好,有没有……”
尹露露一点头:“今天收到的任命,新年伊始,迁袭太子洗马。”
洗字音显。
王氏倒是没弄出来,“他们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家去洗马”的笑话出来,可她脸色还是一愣,皱起了眉头:“这…我记得咱大唐不是没太子了吗?”
尹露露一耸肩:“我怎知道。”
其实,她清楚的很,她和李治的关系摆在这,即便日后不做夫妻,那也是一起炸过鱼塘、进过牢房的交情。
自己做太子洗马,那……李世民心中应该是有了断夺。
她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兄长。
尹煊正拿着吃食逗着李丽质。
尹露露把碗里的姜茶吹出几个泡泡,也不知道自家兄长究竟是什么想法。
这件事,不是什么掩人耳目的事,要经吏部之手。
自然…
也就落到了李泰的耳中。
尹露露?太子洗马?
他哪能不清楚这代表了什么,即便现在还没说出来,可这一纸任状下来,可说出来又有什么区别。
更不要说李治已经升官至谏议大夫。
这只是一个五品的官,虽然没什么实权,可嘴权大得很,整个朝堂上商议之事,都由他们来把关。
该讨论什么,怎么去讨论,就是由这一群谏议大夫来做主。
当然,最终的定夺权,还是在三品以上大员、乃至于李世民的手中。
可不会有人认为,李治就没有定夺权了——只要他提出来的建议的确不错、有可行的样子,那李世民一定不会拒绝李治的想法。
如果不行。
李世民也能直接开口否决掉。
大抵是没有,再比谏议大夫这个职位,更适合培养储君的职位了。
李泰忍了到新年结束。
长孙无忌再一次在朝堂上说了立储君的事,李世民也是第一次正面回应这件事——他开口问了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