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里开、朝外开都不是那么好。
系统在食客上是很挑剔的。
一名食客的体验,绝不仅仅是舌头上的体验,享用美食的感官也是一方面。
这也是为什么,系统会默默无闻地保护着食肆的外观、内在清洁——当然,这也离不开狄仁杰他们的努力就是了。
雅间的设计上,也继承了系统一贯如此的体贴风格。
几个人依次落座。
环顾着四周的环境。
“想不到…这内里的洞天,竟会是这种程度。”一名读书人显然是有些惊讶,他张大了嘴,满脸的不可思议。
雅间他常去。
明月楼的、春江楼的,平康坊那些个青楼的。
但同福食肆的雅间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似乎为了贴切房间的名字,内饰也有不同的布景,几株竹子、一方老木桌、平铺地上的席子,不像一二楼,这里是没凳子的。
“这才是雅间。”
一个人点了点桌子,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里面的水温热,倒出来后,便是一股沁鼻的茶香。
几个好茶的人眼里一亮,盯着那人手里的杯子。
那人一愣,端着茶杯,喝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你们这么看着我作甚,难道我说的有误?”
春江楼、明月楼的雅间能比得上这一间?也就是青楼的雅间,可能乐趣要比这一座多一些。
一个人摇摇头,打开茶壶,用力闻了一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小口抿了一下,感慨一声:“好茶!”
“怪不得食肆的雅间会有最低消费,这一壶茶,怕就是把本钱回了一半。”
是的,最低消费。
雅间数量不多,从利益上来说,尹煊接受不了,自己客人这么多,可雅间用得不是地方,总不能…一个人点了盘花生米,就在雅间坐上一天吧。
所以最低消费这东西,就随之诞生出来。
一百贯。
这就是一间包厢的低消。
基本上,如果想在包厢吃饭的话,那就得点上一份特级菜品。
“这茶叶很好?”最先倒茶的那人开口询问,他是不懂茶的,只觉得这茶香得很,入口很润。
而且和他平时喝得茶,有很大的不同。
懂茶的那人重重点头:“当然很好,你可知…为什么茶要煎?”
那人摇头。
“就是因为寻常茶叶不好处理其苦涩味,或是它处好茶传来我长安,要经历漫长的时间和路途。”懂茶的人介绍了起来。
“所以才需用煎茶的手法,祛除这种苦涩味。”
唐代的煎茶,一般是用粗盐,口味重一些的加一些八角之类的东西。
要不然,就是把茶研磨至细致,成抹茶入口。
“所幸,现在有了正阳公拿出来的火车,一些好茶,倒是不用这么糟践的法子了。”懂茶的这人眼里有些憧憬,“像是东市一个茶庄。”
“卖的便是六安、祁门两地的茶,都是新茶,不用那种糟践的喝法,可是贵,一两便是好几百文。”
“我吃过一次,至今我不敢忘,可…那些茶水的味道,比之这一壶,都要差了许多。”
不懂茶的那人手一哆嗦,茶碗差点掉了下来:“也就是说…这一壶茶就要好几百文了?”
“怕是不止。”懂茶的那人摇头,“似这种茶,若是拿到茶庄里,几贯的价钱怕都是能卖得出来。”
不懂茶的那人,手又一哆嗦。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两道敲门声。
呼啦一声,谷姓伙计拉开门,把两碟凉菜端了进来。
“谷兄,这茶我们可没点啊!”不懂茶的那人立马惊呼起来,看了看手里的茶碗,犹豫了下,一口饮尽。
谷姓伙计摇了摇头,轻轻一笑:“这茶水,是掌柜安排在这里,给诸位客人解渴用的,不收钱的。”
免费?
经过介绍,知道了这个价钱的读书人们,都不由得眼皮子跳了一下。
这么稀罕的东西,竟然是免费的?
“茶叶是不错的茶叶。”谷姓伙计微微一笑,“但和几位客人的花费比起来,就是沧海一粟。”
“若吃得腻了,倒也是勉强能配得上,用来解腻的。”
懂茶的那人心头在滴血。
解腻?
这么好的茶,用来解腻真是暴殄天物了,就应该配上一卷好书、一些细作的茶点,品上一个下午才是。
“若几位想要这些茶叶,我去同掌柜说一声,应当是能为诸位讨来几罐的。”谷姓读书人又开口说道。
不懂茶的那人想要推辞,毕竟这么珍惜的东西……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几个懂茶的人就及时应下来:“有劳了!”
“多谢!”
“谷兄,待你有时间休息,我请你吃酒!”
这些茶叶,的确不怎么珍贵。
系统商城里售卖的价格,也不过一百文一斤——是的,单位不是两,而是斤。
谷姓伙计退下去。
几名读书人抱着茶碗,吃着凉菜,啧啧称奇。
而就在定风波这间包厢的斜对门,那个叫少年游的包厢,几个食肆掌柜看着桌子上的茶水,大眼瞪小眼。
他们是过来吸取经验的。
美食上他们比不过同福食肆,自然在其他地方,就要弥补这个差距,他们凑了钱,想要看看这些用那些佳作命名的雅间,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一进门,这个装潢,他们打量了好几遍。
用心别致,虽然看起来就不便宜,但…这也是他们能做到的程度。
直到他们打量好,坐了下来,习惯性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他们就沉默了起来。
既然都做了食肆掌柜,对吃食的品鉴,水平自然是不能低的。
一入口,就知道是好茶。
再一询问伙计,这是免费送的。
他们就更沉默了下去。
“这大抵就是我们和同福食肆的差别了。”一名食肆掌柜叹了口气,点了点桌子,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想来如何,就算我那春江楼,也能卖出来一道一百贯的菜,我也舍不得把这么好的茶水,免费供人饮用。”
另外一名食肆掌柜叹了口气,附和了一句:“算了,算了,能在内饰上学得一些东西,我已经很满足了。”
“其他的不抱什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