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大巴很难看。
但效果是很好的。
大通坊下半场很难再起到有效的进攻了,只有两次射门,都还没射正。
最终的比分停滞在一比零上,李恪他们输了,但好歹输得不多,自打上一次和游侠儿踢过之后,他们的信心都被摧垮。
这场输球,他们竟一点都不沮丧,甚至只输了一个球,让他们颇为欣慰。
竟然只输了一球。
虽然下半场不够精彩,可一万两千人一起看球的这个场面,还是让观众们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了。
他们一起欢呼,一起向李恪发出嘲弄的声音——在这一刻他们胆子大了起来,反正大家一起,这么多人,查不到谁是谁,更何况法不责众嘛。
李世民看得一阵唏嘘:“我儿…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这踢得都是什么!”
“我下场早就进球了!”
他是真的被气着了,踢不过别人也就算了,一点血性都没——场上两支队伍好像调换了过来。
大通球队才是那支来头不小的球队,他们一往无前、无所畏惧,反倒是狴犴球队踢得畏手畏脚。
“呵。”尹煊嘲笑了一声。
李世民挑了挑眉:“你不信?”
尹煊一点头,就这么认了下来:“对,我不信。”
“就你现在的体力,上去踢不到二十分钟,怕就累得气喘吁吁跑不动路了。”
李世民一顿,撇了撇嘴。
这小子就是这点不可爱,顺着话茬说下去,好好恭维恭维自己一顿,这难道不好吗?非要把这么难听的实话给说出来。
大通球队的球员,大抵是这个球场上第二开心的一批人。
他们一人拿了一多贯铜钱,都是现结。
甚至…
他们有人提出了想要铜子,不想要纸钞的无理请求,也都被应允了下来。
有人不解,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人把铜钱串在自己衣裳上,老脸一扬:“我早就想尝试一下腰上缠钱了,只是没钱,缠不起来。”
“接下来比赛可都要赢啊,我要腰缠万贯。”
嗯…不过腰缠万贯显然是大话。
他刚回到长安城,就去钱庄把铜子换成了纸钞,这些铜子实在是太累了。
第一开心的是武珝。
她掰着手指,算着今天的收入。
门票的钱还算小钱,毕竟只能拿到六贯,大头是水品饮料、小吃零食。
一万两千人,不是人人都掏钱买水的,只三千多人的样子,不过饶是如此,就赚得比门票钱多,刨除损坏的木杯,净赚六贯三百七十二文。
还有小吃。
一包五文钱的糖炒栗子,一个八文钱的肉夹馍,这些卖得也不少,一共卖出去两千多分,合在一起赚了十二贯。
一天就是二十四贯,一个月就是七百二十贯。
虽然之后的比赛,很难比得上今天的盛况,但一个月五百贯应当是能赚得到的。
武珝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收入和食肆、钱庄的收入还很难相提并论,可这毕竟才刚刚起步——武珝一直觉得,自家大郎拿出来那么多钱财,是一件赔本赚吆喝的买卖。
可这么一看,似乎不仅不会赔,还会赚不少。
不愧是自家大郎,自己也不能拖他的后腿啊。
武珝琢磨着,看看怎么能赚到更多的钱。
当然…赚钱的话,首先得把市场做大,球赛也不能踢得像今天这样难看。
是的,自家大郎已经发话了,今天的球其实踢得是很难看的,只不过…大家都是刚刚看球,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太大的要求。
但以后这样不行。
所以…紧锣密鼓,不到三天时间,就刊印了一本新的杂志——名字很简单明了,直接就叫《蹴鞠》。
尹煊写了两篇文章上去。
一篇是更加深入地介绍了一下足球,这就是一个进球游戏,顺便介绍了一下足球的各个位置。
另外一篇,则是粗浅地介绍了一些阵型,像是什么四三三,四二三一什么的。
这两篇文章,在整个蹴鞠联赛的队伍中,引发了巨大的震动,不少球队现在才知道,原来踢球是可以不凭借自己的一腔孤勇,而是可以踢得这么有章法的。
尤其是蹴鞠杂志刊发出去的第二天。
那场比赛里。
长安城的一支叫做滚滚的球队——这是一群读书人讨论不出一个好的名字,索性把滚滚的名字给拿来用了。
滚滚队,以大比分三比零,赢下从洛阳远道而来的球队。
这让他们更加意识到,这本杂志上的内容,究竟是多么的有用。
阵型的研究、球员的定性、基础的训练,他们也开始就这些内容,开始了讨论和研究。
尹煊看得很欣慰。
他现在可以自豪地说出来,大唐的球队,是天底下蹴鞠最厉害的球队了。
广府。
薛仁贵刚从天竺拉过来一批橡胶,刚和船上的游侠儿们,把货物给搬运下来,正瘫坐在港口。
一名凤巢的读书人就走了过来,朝着薛仁贵作揖,开口说道:“薛小郎君,我们这边新造了一艘船。”
薛仁贵一挑眉毛。
“根据我们的测验,能够抵抗更大、更强的风浪,对海水也有更高的耐腐蚀性,能够支撑更远的航行了。”凤巢的读书人简单介绍起来。
薛仁贵脸上没有半点欣赏,只是有些迟疑:“你们这个…测验,它靠谱吗?”
不是他故意找茬。
而是之前的经验摆在那,凤巢的测验多多少少总是会出现一些奇怪的问题。
“当然!”凤巢的读书人气得脸有些发红,“薛小郎君,你可不能这么侮辱我们,我们从来不拿性命开玩笑。”
说着,他顿了一下,声音也没了刚开始的那股气势。
“不过…海上的局面诡谲难测,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数据之外的情况,那就是我们不敢担保的了。”
“至少,至少从这到天竺的那段航道上,是不存在能让我们新研制的船只毁坏的情况。”
还是。
不怎么靠谱。
薛仁贵眼都直了,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神情复杂:“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再做一些航行试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