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正在寝宫中休息,适才发生的也不是什么行刺的要紧事,御前侍卫长凌萧也没敢过早地惊动昭帝,只捧着东西,耐心在寝殿外候着。
天空露出鱼肚白,寝宫内传来值夜的御前太监喊了一声:“皇上起身!”
少刻,凌萧被传召至寝宫内殿,他面朝昭帝,端正地跪着:“皇上,昨夜御书房中突发事故,不知何方神圣将此一摞文书,放在了书案上”
何方神圣?
昭帝听到这四个字就来气:“可丢了什么东西?”
凌萧摇摇头:“未失窃,只是来送东西。”
话落,双手将一摞文书呈上,再由余大总管递给昭帝。
不出所料,昭帝看着东西,眉头紧锁,眸色阴霾。
‘啪!’地一声,昭帝将不堪入目的文书和美人图重重地拍在了案子上。
伺候的宫人连忙跪伏于地,不敢抬头,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吵到了帝王。
昭帝忍着一肚子气上朝,深沉的目光牢牢地锁定着张毕垣。
张毕垣也意识到了,但他不明所以,脑子开始活络地转起来,甚是开始回忆起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惹恼帝王的事情。
整个早朝,他都心不在焉。
朝臣们无本启奏,就在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等着昭帝说‘退朝’的时候,一张张纸缓缓地从上空飘下来。
犹如天女散花。
众臣都疑惑地抬头看着房顶子,昭帝也警惕地看向上面。
御前侍卫和禁卫军也当即冲进了大殿,做好了护驾的准备。
然而,房顶子无藏身之处,这些个纸张就像是凭空出现一眼。
一张张地飘落,有大臣顺手拿起来落在身上的一张纸看。瞬间,目瞪口呆。
正好有一张也落到了张毕垣的身上,张毕垣顺手拿起来,大惊失色。
“这男子不是张丞相家的公子张清吗?”有一个朝臣捡起来看后,直言不讳,“可是这搂着的女子是谁啊?”
见有人带头,其他大臣也发出疑问:“没听说张家大公子娶妻啊!”
朝臣们纷纷捡起图纸看,无一例外,皆是张清和青楼女子不雅图。
张毕垣的脸色已经成了猪肝色,气得,更是替儿子羞的。
朝臣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张家公子玩儿得够花啊!未曾娶妻先纳妾不说,还纳了个青楼女子。”
“小声点,没看见张丞相的脸色很难看吗?”
“…………”
朝臣们的议论声,终于在帝王重重拍龙椅的声音中,戛然而止。
一本账册,骤然出现在帝王的龙椅之上。
上面记录着张清所有花销在京城有名的花楼,百锦居的银两。
共计十万两银子。
张清还未在国子监上任,又无封赏,自是没有俸禄。
而张毕垣的年俸也不过四千两白银。
十万余两白银,就算张毕垣不吃不喝,也要挣上二十多年!
昭帝已经顾不上是否是灵异之事又或是何方神圣作怪了,他只抓起账册,朝着张毕垣就重重地扔了过去。
张毕垣迎面盯上,额头被砸得生疼,但也不敢躲,顺势捡起来翻看。
然而,只翻了几页,张毕垣就觉得心跳加速,浑身发冷。
“张毕垣!你跟朕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昭帝怒喝。
张毕垣双膝重重跪地:“皇上,是微臣教子无方。”
众臣低头,屏气凝神,不敢乱动,生怕碍了帝王的眼,再被推出去斩了。
朝堂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格外紧张。
太子司君华也很紧张。
自己才在国子监总管递了文书,说要介绍张清担任司业一职,转眼就当着众臣的面闹出了这场笑话。
司君华忽然觉得,自己的脸都被张清丢尽了。
五王爷司君慕也眉头紧锁:这些日子连连怪事,且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奔着东宫及一派而来,他也不得不怀疑起,幕后的主使者。
可是,有此能力的司君澈已被流放,京城中经查也无其党羽。
难道,是天神显灵,有意要肃清东宫一派?
紧接着,司君慕就被自己的这个惊到了。
不可能,哪里会有这么怪异的事?
定是那个洒扫的太监不留心,将东西放进来,落在了房顶子上。
可是,他方才抬头看房顶的时候,根本没有藏东西的地方。
此时,张毕垣紧张地跪在大殿上,除了一句‘教子无方’,再说不出其他。
“任尚书!”
户部尚书任明军听到帝王召唤,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当即出列:“陛下,微臣在。”
“即刻彻查,张丞相府名下所有财产来源,务必要详尽!”
昭帝怒意不减,直接指名道姓彻查,丝毫没给张毕垣面子。
“微臣领旨!”任明军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昭帝又把目光落在跪在大殿中间的张毕垣身上:“张丞相,令公子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也确实也不是办法,不如,朕给他安排个差事吧?”
张毕垣微微一怔,不明就里。
昭帝看向余大总管:“传朕口谕,张丞相府大公子张清,即日,调入宫中驷院喂马!不得有误!”
张毕垣心底一沉。
“遵旨!”余大总管领旨后,又试探地问道,“皇上,宫中驷院都是太监或是宫女,张大公子进去怕是……”
昭帝面色阴霾:“那就按照规矩来吧!”
规矩,便是净身。
张毕垣瞳孔一震,脸色煞白,当即不顾脸面连连磕头:“皇上开恩,太子张清,乃微臣独子,还望皇上开恩!”
也难怪张毕垣着急,他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再让家中妻妾怀孕,若是儿子再被净身,岂非是让他张家绝后?
张毕垣求情的声音都在颤抖,然而,昭帝却没给他留任何脸面,直接安排人去了张丞相府执行。
张毕垣无奈,求到了司君华跟前:“太子殿下,求您跟皇上说说情啊!”
然而,司君华顾虑重重,他不想因为张清的事,再牵连到自己身上。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张毕垣求情无果,瘫跪在地上,提不起精神来了。
传送门的另一端,司君澈和常挽月默默地观看完这一幕。
司君澈甚至还看到了张毕垣失神地走出朝堂。
常挽月笑:“夫君看得可还过瘾。”
司君澈神色莫名地看着她:“亏你想得出来!”
常挽月不以为意,再次拿出在丞相府密室里找到的那枚玉佩仔细地看着,“我觉得这玉佩就挺有趣的,或许,是张丞相的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