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临安,赖家,
吴蕴仪正坐在庭院里给儿子喂米汤,赖布衣则在一旁哄逗女儿。
忽见赖夫人匆匆走来后,便要向儿子下跪。
赖布衣见状,赶紧出掌用内力托起母亲。
跟着,他将女儿放到摇篮里面后,搀过母亲道:“娘啊……您这是做什么呀?好端端的……”
但听赖夫人刚说了句:“娘方才去求蓉公主了……”
赖布衣即蹙眉打断问:“娘,您去求她做什么?”
赖夫人则气急加哽咽的截下话道:“娘知道,蓉公主不一定能帮得上忙,可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吧?”
赖布衣气恼的道:“哪有什么都不做啊?儿子不是去见过皇上了吗?只是,皇上正值悲痛之中,一时间听不进奏言……”
转而,他以无奈的口吻安慰母亲道:“娘,求您别再做这种病急乱投医的事了……等过两天,儿子会再去求见皇上,向之说明,文楷和文婵的八字没有和小皇子犯冲,皇上一定……”
可没等他说完,就遭到母亲反问:“丧子之痛,是过几日便能转好的吗?太后是认定了刑克之说的,她必然会一再向皇上进言。皇上于悲痛中,难保不会迁怒于我的孙儿啊……”
闻言,赖布衣一挥衣袖,甩出一句:“若是如此,那我这官不做了也罢!”
闻言,赖夫人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她在稍一定气后,先是斥责儿子:“你当你还是从前的你吗?你现在可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是想得这么简单,这么任性!”
旋即,她提醒道:“是,当年你爹为了躲避秦桧的迫害,可以不惜带着全家迁徙……那是因为,秦家只是做官的,势力再大,也不可能只手遮天,我们自然是能避得开的……可如今面对的是皇上啊!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们能避去哪里?再则,你若是辞了官,那就是升斗小民,自保都难说,遑论保全家?!到时候,莫说是逃不过皇上降罪,那秦桧也不会让我们家全身而退的……儿啊!时至今日,你不能再硬颈了呀!你得想想孩子,想想这个家……你就听娘的劝,去跟蓉公主低个头。她不过就是想要你认错而已,你就勉为其难服个软,满足了她。也好让她在皇上跟前,多少替楷儿他们说上几句话,不至于让皇上都听了太后的……”说着又要冲着儿子下跪。
赖布衣赶紧搀拽住母亲,莫奈何的道:“娘啊!您别这样,您这是要折煞儿子吗……”
旋即,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脸忍辱负重的道:“好!儿子去见她便是……”语落,一甩衣袖向外走去。
……
再说公主府这边,
临湖的长廊上,赵蓉正倚在美人靠上自斟自饮着。
少时,只见一名宫女走来向其通报:“禀公主,钦天监的赖大人求见。”
闻言,赵蓉微歪头看着手中酒杯勾唇道:“呵,终于来了。嗯,那就让他进来吧……”
宫女领命后,很快便引领着赖布衣而来。
来至廊前,赖布衣先是执礼尊了声:“微臣见过公主……”
赵蓉微一挥手,以示赖布衣平身后,暗呛道:“赖大人有一位一心只为儿子不惜做任何事的母亲,真是令人羡慕啊……”
赖布衣抬眸看了一眼赵蓉后,淡淡的道:“微臣此来,乃是不想白费家母的奔忙……”
闻言,赵蓉柳眉一挑,斥问道:“赖布衣,到了今时今日,你还要做这无谓的硬气吗?!那你来做什么呢?”
赖布衣面无表情的反问:“不是公主让家母转告微臣,召微臣前来的吗?”
话音未落,就见赵蓉气恼的将手中的酒杯径直砸向了赖布衣。
赖布衣并未躲闪,任由杯子砸在胸前,酒汁则溅了一脸。
随后,他微欠身问道:“公主可顺气了?但请示下……”
见此,赵蓉先是抚额气笑了一声。
随即,她疾步至赖布衣面前,斥责道:“赖布衣,你给本公主搞清楚好不好!一直以来本公主对你如何?啊?从始至终,都是你欠本公主的,本公主可没欠你什么!”
面对赵蓉的瞪看,赖布衣只是漠然的与之对视。
就在这时,但见姜展宏走来。
至二人近前后,他冲着赖布衣作奇怪状的问道:“咦?赖大人?是什么风把你吹来公主府啊?”
赵蓉正恼火中,一看到姜展宏更是没好气,遂甩出句斥问:“姜展宏你来做什么?你又忘了规矩了吗?!”
闻言,姜展宏转向赵蓉,面上带笑,眸内则闪着阴鸷,反唇相讥道:“哈,我堂堂大宋的驸马,进公主府,尚且要看门上挂没挂红灯笼。他赖布衣不过是个小小的钦天监,却能说来就来。请问公主,这又是什么规矩?!”
赵蓉先是斜睨了赖布衣一眼,随后冲着姜展宏柳眉一竖道:“姜展宏你莫要胡搅蛮缠!赖布衣是有求于人……”
不等她话音落地,姜展宏即截住话头,冲着赖布衣讥诮:“不会吧?赖大人精通风水数术,助人无数,至今仍被人称颂。只有别人求你才对,哪用得着你求别人……”
赖布衣未理会姜展宏,只是淡漠的对赵蓉道:“公主说微臣的硬气是无谓,微臣则认为,来此才是不知所谓。”言毕,微欠身后,即转头而去。
看着赵蓉咬牙切齿望着赖布衣远去的背影,姜展宏讽问道:“赖布衣究竟对你做什么了?要你这么不依不饶的?”
闻言,赵蓉光火喝斥:“姜展宏你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就见姜展宏闪身至赵蓉面前,一脸阴鸷的质问:“他要是没对你做过什么,你为什么会让人替嫁然后去帮他逃狱?他要是没对你做过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放不下他?”
赵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斥诉道:“姜展宏你……你胆敢污蔑公主!你该当何罪!你别忘了,之前本公主是怎么跟你约法三章的。你我只是名义上的联姻,人前是夫妻,人后是君臣,你若以下犯上,本公主就……”
可没等她说完,就被姜展宏截住话道:“你我是名义上的夫妻,但你是不是已做了姜家妇?试问,为妻者若是不守妇道,与人私会,这又该当何罪?”
赵蓉闻言,怒目道:“姜展宏你越说越不像话了!好,莫说本公主只与你是名义夫妻,就算是正式夫妻好了……本公主要见谁,那也是本公主的事情。何况,本公主只是见一个臣子,光明正大,何来私会之说?!还有就是,本公主不是物件,不是到谁手里就是谁的!”
话音未落,但听姜展宏甩出一句:“呵,那爷今天就让你弄弄清楚你是谁的物件!”
语落间,他一把拽过赵蓉,单手箍住其腰后,将她横身提起夹在腋下,便往房间方向走去。
周遭的宫女见状,很是惊愕,却没一个敢上前来阻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