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
在良城与顾千殇激战数日的左兆桁没想到,顾千殇竟将十万兵马留在良城与他周旋。
自己则在心腹的护持下来到阳城,与从西秦千里迢迢赶来的十五万援军汇合,屯兵西城门外。
得到消息的时候,左兆桁气得一脚踹飞了案牍。
杨伶掀帘而入,差点被飞起的墨星泼中。左兆桁向来性格内敛,很少这么暴躁。
自从两日前收到太子和武义侯在阳城遇伏,亲卫尽数战死的消息后,他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眼下整个骁骑军中除了杨伶,无人敢跟他说话。
“顾千殇走了,不是挺好吗”
左兆桁撩起眼皮,面沉如水,“你也觉得我赢不了他”
杨伶了解他,不接招,素白纤瘦的身姿缓步走近,声音平静,“他走了,咱们趁机吃了那十万兵马,不香吗”
她难得主动偎近他,刚刚沐浴完上过药,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又混淆着花香。
“天陵传消息来了,婆母领着一万五千残兵全歼三万驻军,天陵城危局已解。”她将手中战报递给他,“而且,二弟也带着蜉蝣军回援了。”
“你看,虽然太子没了,可一切都朝着有利的方向走。”她认真凝着他,“只要我们不放弃,东陵就还有救。”
左兆桁眉眼间的戾气瞬间淡了许多,急忙接过手看了一眼,总算露出一抹释然。
自从知道东南驻军有问题,他就日夜担心天陵那边,可顾千殇一直出兵诱战,他只得全力应对,得知顾千殇离开,他才察觉到顾千殇定是故意缠住他,不让他脱身回援天陵。
这几日他郁郁寡欢不是因为顾千殇跑了,而是忧心天陵的形势和左家人的安危。
抬眼对上那双琉璃珠子,左兆桁眸光渐深。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至亲至爱之人都能安然无恙。
虽然天各一方,但是他们在自己的战场上,与他一起,并肩作战。
显然,杨伶是很清楚这一点的,才特意带来了他最想要的消息。
他没有移开视线,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这几日,辛苦你了。”
低哑的嗓音夹带着熟悉的温情,让杨伶怔然。
他目光下移,落到她的左胸口,问道,“伤口还疼不疼”
突如其来的关心,更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好多了。”
这些时日,他们极有默契地没有提及从前的事,关系也仿佛回到了当初一起在军中的日子。
可他们彼此都知道,那些事情,并没有真正过去。
左兆桁难得看到她耳垂微微泛红,一把拽住她的手将人拉进怀里,温热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得严实。
他熟练地将她那几缕散落的发丝撩到耳后,随意问道,“想什么”
“想你。”她下意识说了实话。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抱她。
左兆桁心间一颤,微微垂眼。
两人视线再次交汇,不过瞬息,薄唇情不自禁落下,顷刻虏获遐想了许久的红唇,带着难言的霸道,强势入侵。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尤其是分离禁欲这么久的夫妻。
杨伶被亲得迷迷瞪瞪的,就感觉衣襟被他灵巧地解开了好几颗扣子,颈间的清凉让她醒过神来,慌忙道,“别……”
这里是议事的营帐,随时可能有人闯进来。
左兆桁抬起脸,兴头上被叫停,面子有些挂不住。
他眸子黑沉深邃,嗓音沙哑至极,“我就看看你的伤……”
杨伶整理着鬓发,随意答,“我没事……”
还是拒绝。
左兆桁默了默,忽然松开她,有些情绪化补了句,“也对,我又不是你夫君,自然不能逾举。”
怨气深重。
杨伶一愣,终于反应过来这人闹什么,忽然没忍住笑出声来,惹来某人更阴郁的一瞥。
她朝外看了一眼,发现帐帘紧闭,门口还有剑雨守着,这才笑盈盈伸手拦住他的脖子,“是喔,你不是说,等你回来休我,咱俩就两清了吗”
左兆桁果然沉了脸,“怎么,迫不及待跟我两清,是找好下家了”
杨伶却答非所问,“那你到底休不休我”
被扯开的衣襟若隐若现,露出一截蜜色的锁骨,在摇曳的烛火下,风情万种。
“你这是承认了”他掐住她的腰,眸底火焰隐隐跳动。
祖父其实说得很对。这女人可能生来就是克他的,明知她故意气他,却还是忍不住在意。
他越是在意,杨伶就越是得意,凑近他的薄唇,轻吟,“你猜”
如果让顾千殇看到这般眉眼含媚,满身灵气的杨伶,大概会妒忌左兆桁妒忌得当场发疯。
这一瞬,她的唇再次被擒住,不同于方才的情不自禁,这次的吻带着浓浓的惩罚意味,狠狠地吮得她唇舌发疼。
她挣扎抗议,撇开脸,可左兆桁却扣着她的腰不打算松开。
头一低,咬住她的锁骨。
“剑雨,别让任何人进来……”紧绷的声音从颈间闷闷传了出去。
回天陵传话后匆匆赶回来的剑雨只觉悔不当初。
一边念着清心咒一边暗衬。
他就不该这么快回来!
……
一帐旖旎,烛火摇曳。
翌日清晨,从地上凌乱的衣袍中,早醒的杨伶捡起一封叠成一小块的信笺。
上面,杨伶亲启四字飞扬跋扈。
杨伶瞥了榻上熟睡的人一眼,平日里冷淡的容颜如被他昨夜的热烈融化,露出温柔的曲线。
从未想过,他竟会偷偷写信给她……
于房事上,左兆熙向来克制,尤其是在军中的时候,可他昨夜却是无比热情,连要了三次,后来,还是顾忌着她的伤才肯罢休。
想来,他们真是分开太久了……
她督了手中的信封一眼,猜想着,这信没能送到她手里,大抵,是因战乱没有机会寄出去吧。
唇边漾着笑意,她既好奇又期待地拆开了信封,从中取出一张被捏得褶皱的纸。
在督见纸上最醒目的三个字时,杨伶的勾起的唇线瞬间僵硬。
对昨夜所有的遐思,也被着兜头盖脸的一盆冷水泼醒。
她的手克制不住地颤动,目光落在那张俊朗的侧脸上,分明寒毒已解,可她的心却如被推进了万丈寒潭。
“原来,你早已有所决断……”
她喉间酸涩,哽咽得发不出声音。
既如此,又何苦费尽心机,从顾千殇手里救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