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初升,满目灿烂的时候,浩浩荡荡三辆马车踏上了入京的路途。
一辆装满了东西,一辆坐了王启正和那朵白莲,第三辆坐了顾秋、周笑和王昊天,飞月赶车。把影一留在了县衙,暗中护着父亲母亲。
一路上,周笑和顾秋腻腻歪歪黏黏糊糊,把个王昊天刺激得,跑外面和飞月赶车去了,还时不时从飞月那要点牛肉干、烤鱼片啥的,也是悠哉悠哉,悠闲自在。
可能大概也许不大高兴的就是伯父王启正了,想想也是,呕得伤,恶心得伤,哎~木办法呀~
到了忠义伯府,正门大开,被养废的大哥王璟逸,自出生就胎里不足病殃殃的老二王璟诺,龙凤胎王璟玉和王清玉带着人在大门迎接。
三辆大车前后进了伯府,陆续去往自己该去的地方。
“璟逸,你带你弟弟妹妹去陶然居安置好,让王嬷嬷照顾好他们。然后到你祖父屋里来,我有事说。璟诺去你祖父那等我。”
看着自己这个快被养废了的、吊儿郎当的、招猫遛狗的纨绔大儿子,还有这个从小就病殃殃的二儿子,王启正心中一阵阵的凄凉涌过。
顾秋给了周笑一个眼神,周笑赶紧小狗腿一样,哒哒哒跑到王启正面前,湿漉漉的小鹿一般的眼睛,看着这个似乎一夜之间就老去的男人。
“伯父,我就跟你说几句话。”
王启正摸了摸她的大脑门:“阿笑有话就说,咱们都是一家人。”
“嗯,”周笑的眼睛笑得弯弯的,“伯父,你大胆去处理,这是咱们家,谁也翻不出天去。别怕,有我呢!祖父母的身体有我,伯母的病有我,大哥有我呢,我有法子治他。所以别犯愁,大胆去做就是了嘛!”
说完从小挎包翻了半天,翻出一个保温杯,倒了半杯灵泉水给他。
“伯父,先喝两口,不要多,就两口,再去办事。”周笑把杯子递过去。
王启正犹豫了一下,终是接过杯子,喝了两口。
灵泉水下肚,浑身舒爽,精神焕发,王启正看着周笑远去的背影,摸着胡子笑了。
是啊,有事就去处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看了看站在旁边的龙凤胎兄妹,无声地叹了口气:“你们俩跟我来。”
“是,父亲。”两人异口同声,只是目光中闪烁的东西不同而已。
这两个孩子,一个心思深沉,一个尖酸刻薄,他从小就喜欢不起来,但一直以为是亲生,所以在吃穿用度上,他从来没有短少过他们。对于他们的事情,他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老二撺掇老大去赌博,他回来只是把老大狠狠揍了一顿。女儿以身子弱为名,很少去主母屋子里请安,他也很少过问。
他当时只是以为他两个被张姨娘教坏了,从来没想过这十几年都是给别人养孩子,说出去,能笑掉别人的大牙。
哎~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自求多福吧。
带着两个孩子去了父母屋里,然后又去把发妻抱过来。
妻子张兮若,生病卧床十几年,面容蜡黄,身材瘦弱,抱在怀里轻飘飘的,王启正心中一阵阵难过。忍住想要奔涌而出的泪水,用披风裹好妻子,就往门外走去。
“启正,出什么事了?”她伸出自己枯黄瘦弱的手,轻轻抚着丈夫的脸庞。
是,她恨过,哭过,也闹过,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丈夫十几年如一日,天天宿在她的房间。
什么也不做,只是陪伴她睡觉。
心再硬,也有软化的一天。
这个男人,他虽然背叛了自己,但自己终究是心疼他的。
王启正用额头碰了碰妻子的额头,轻声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到了父母屋里,把妻子放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王启正环视了一圈。
父母,发妻,大儿子,小儿子,龙凤胎都在,好的,人到齐了。
“带进来吧。”他冲门口喊了一声。
于是飞月把五花大绑的张小兰提溜进来,毫不怜惜地扔在地上,转身走了。
“璟逸去关上门。”
“是。”王璟逸虽然有些混不吝,但脸色高低还是会看的。
“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您要把姨娘弄得如此难堪!即使再有错,姨娘也掌管府中中馈这么多年,您怎么如此狠心!”
王璟玉怒目圆睁,站起来就要去扶自己的母亲。
王清玉也站起来,脸色难看:
“父亲,您也太偏心了!凭什么母亲就可以坐着,我姨娘就得跪着!别忘了,现在咱们忠义伯府可是姨娘掌家!您这样对待我姨娘,姨娘以后还有何颜面掌家,还有何颜面去参加那些夫人们的聚会?”
“你们两个,怎么和父亲讲话的?还有没有点尊卑礼教!”王璟逸忍不住蹦了起来,他平时就看这俩货不顺眼。
“大哥你坐下”,老二王景诺人狠话不多,“别让人说母亲没有教好我们,没有教养。”
说完挑了挑眉,玩着自己的扳指。
看到这个情景,王启正嘲讽地一笑:“我自有我的道理。你们两个如果不想坐,就下去和你姨娘一起跪着去!”
王启正定定地看着他俩,心想:老子这么多年不发威,你两当我是病猫呢!我tm给你脸了是吧!我养了你们两个野种这么多年,也够了吧!居然养成白眼狼了!
好,好得很!
一看王启正发飙了,被堵着嘴的姨娘也朝他俩使劲地摇头,眼泪珍珠一样洒落,两兄妹才悻悻地坐下来,只是脸色难看得很。
这时坐在主座上的老人家发话了。
“启正,说吧,什么事?我们老两口什么风浪没见过,经得住。”看了这个阵势,父亲王浩然也觉得事情小不了。
王启正站起身,给父母行了礼:“是。都是儿子的不是,让二老操心了。希望二老听完不要动气,不要激动,儿子已经知道错了。”
王浩然摆了摆手:“说吧!”
王启正走到张小兰身边,取下她嘴里的布条,解开她身上的绳子,看着她的眼睛,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
“你最好一五一十地老实交代,也别轻易地寻死,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孩子。你要是没了,我就把他俩送去给你陪葬,反正也不是我的种~”
张小兰倏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她终于明白了,她做的事情,他并非全然不知,只是不爱,所以不管,无所谓而已。
现在到了摊牌的时候了,她突然有一丝丝后悔,后悔这些年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