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北城庄园里。
白梨看着桌上的好几碟菜,全是那个看起来冷漠的男人做的,他此刻正站在一张岛台边上,调配着酒,淡淡的酒气闻着并不上脑,应该没什么度数。
头顶的吊灯晕出最柔和的光线。
等他调完以后,将酒放在白梨面前,“喝吧,不是喜欢喝吗?这个不会醉。”
那是之前了。
白梨现在对于酒精没什么特殊的好奇心,属于是喝不喝都行。
但她还是拿起了那杯酒,尝了一口,意想不到的清甜,梨子味。
“好喝吗?”方野在她的碗里放了一只大大的螃蟹。
白梨点了点头,一直看着方野的脸,笑眯眯的没说话,也没去啃那只看起来肥美鲜嫩的螃蟹。
方野余光一直在她身上,被看了半晌,才出声问:“看什么呢?不饿吗?”
“饿的。”白梨有些害羞,尽管酒精很淡,不足以醉人,但她仍然觉得脸上有热气,“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呀?”
方野嘴角弯了弯,嗓音说不出的纵容,“一个港台的商人,准备发展那边的生意,男性。”
“噢。”她嗓音清脆,带着丝笑意:“我出来的时候,听见你说,你的妻子,是这样吗?”
方野很自然的点了点头,用公筷将桌面上的虾仁夹起,放在她的碗中,“嗯,是有这么一回事。”
装!
他还装上了!
他明明知道她在问什么!
白梨干脆放下筷子,眨了眨眼睛,认真地说:“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妻子,你在国外背着我结婚了?”
方野垂着眸笑,那温柔的笑意侵袭了他冷硬深邃的眉骨,却没说话。
白梨瞪圆了眼睛,“我不会说中了吧?”
方野看她一副震惊至极的模样,轻轻伸手环抱住她,在她眉骨轻轻吻了吻,说:“我只有一个妻子,今天做的饭都是给我妻子吃的,能吃饭了吗?上了一天班,我实在是怕你饿了。”
白梨原本只是想看看他会不会害羞,却难以想象他居然又说了这种话,一双眼睛惊奇地望着他,双眸发亮。
真是……变了好多啊。
她低下头笑,才说:“嗯,吃饭。”
这样的变化,只能说明,他和她相处,再不会有那么多负担了。
曾经是因为困苦,前途未卜,他不敢谈未来。
前些年是因为重伤,拖着残躯,他不敢说爱她。
如今。
他历尽千帆,终于来拥抱她。
这世界,忽然变得好甜。
……
灯光照亮了整个庄园。
巨大的落地窗外不知道是种的什么品种的树木,没有一丝败落的迹象。
吃完晚饭后,白梨端着热茶走到院子里赏月,方野替她拿着毛毯,仔细的盖在她的腿上,生怕她着凉生病。
白梨偶尔拿出手机回答几句委托人的疑问。
方野挑了挑眉梢:“这么晚了,还要工作。”
白梨摇了摇头,“不啊,按理来说这个时间其实不用回复委托人的消息,但他们都很着急,多回两句也没什么,起码他们晚上能睡着觉。”
她在履行一些职责之外的事情,
所有关乎于白梨自己意愿的事情,方野都不会擅自干涉。
他只是喝着茶陪她,偶尔也将她杯里冷掉的茶水倒去,换成温热的。
月亮又西行了一些,白梨才想起来,方野还在她身边,她居然因为工作忽略了他好久。
她放下手机,有些心虚的看着他俊郎的脸,“不好意思,回答了几个比较有意思的问题,没注意时间,你生气吗?”
银色的月光将男人的发丝渡了一层华光,他温和地摇了摇头,“不生气,方野从不跟白梨生气。”
白梨愣了下,转而就笑了。
他钟爱这种把爱意偿还的戏码。
方野牵着她细软的手指,摸索着上面那枚显眼的红宝石,脑海里有什么念头闪过,然后他也笑了。
他挺庆幸自己能扛过曾经的一切。
有了托起她未来的资格。
无论好的坏的,只要她愿意,他从不干涉。
是因为少女无论做什么,后果他都有能力担着,他觉得这才是一个爱人该做的事情。
他要她永远这样肆意的活着。
他将永远站在她的身后。
……
到了晚上。
白梨看了眼时间,才起身拥抱了方野,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嗓音有些不舍:“我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上早班,我后天有两天假期可以陪你。”
方野撇着她眼下的淡淡余青,敛起目光,“这么晚了,我明天让人送你去?”
白梨被说的很心动,她也挺想留下来的,两人阔别已久,怎么都待不太够。
但是想了想,她还是摇头拒绝了,“不行,律所离你这太远了,如果明天要起来,得很早,还可能堵车,我们几个合伙律师对于时间都是很严格的人。”
不是方野的庄园远,相反,这座庄园很豪横,就坐落在市中心这片寸土寸金的土地上。
是她待的小律所太穷。
租不起这附近的写字楼,连边都挨不上一点。
很多时候,律师们见委托人,都是带到咖啡厅去的,就怕委托人嫌弃他们的门面。
她的顾虑方野看在眼底,清淡地笑了下,他才拿起她的包包,“好,我送你。”
白梨点了点头,不自觉叹了口气,“果然,男朋友太有钱也是一种负担。”
方野挑了挑眉梢,无奈的笑了,“让你有负担了,不好意思,是我高攀了。”
白梨被他逗笑。
扯了扯他的袖子,“你等我发达了,就在这附近开个律所,我就能天天陪着你了。”
方野眼底闪烁,替她打开车门,等她坐上去后,自己也坐了上去。
他轻声说:“这算不算大饼。”
白梨摇头,“我还是很有钱的,只不过没有那么有钱,我已经在准备开第二家茶居了,进步很惊人的。”
没有方野的成长速度那么快,他是个例外,拿命去拼前程的狠角色,这世界上又能有几个?
送白梨回到家后。
方野在车上一直没走,等到她那间房间亮起了灯,才对常立说:“回去吧,明天把那家律所的风投情况整理一份出来。”
常立弯了弯唇,“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