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婕妤走了以后,姜贵妃抬腿坐到了自己的梳妆台面前,看了眼那上面精致华美的木盒子,也没翻开来,便让人把东西丢进了柜子里。
她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冷笑着,不过是互相利用,一个婕妤,竟然也想趁自己不备,爬上龙床?
呵,也不看看她那副阿谀奉承的样子,她也配?
见她又坐到了镜子面前,几个小宫女站在后面哆嗦着身子,不敢靠前,直到另外一个小宫女端着一碗药从店外走了进来,踌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走上前去:“贵妃娘娘……药,药来了。”
姜贵妃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猛的被这小丫头一打断,又看到她手里那黑漆漆闻着就令人作呕的苦药,抬手便一拍桌子,随后打翻了她手里的药碗。
碗落到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碎成了无数瓣,里头的药汁和残留的药渣分散到房间的四处,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苦味。
“本宫是不是跟你们说过!本宫不喝这药!”
那宫女被药汤浇了一手,手上的皮肤迅速变红,但她却丝毫不敢懈怠,立刻跪在了地上不断磕着头,嘴里喊着,“陛下吩咐过,这样贵妃娘娘每日都要喝的啊!这可是保胎药!眼下曹公公还在殿外,奴婢求贵妃娘娘了,饶了奴婢一命吧!”
听了这话姜贵妃立刻回过了神,只死死盯着自己脚下的宫女,声音放轻了些:“陛下竟然让曹公公看着本宫把这药喝下去?”
底下的宫女听她出声,浑身又是一颤,但却迅速的点了点头,“娘娘,这都是陛下的旨意,奴婢实在不敢违抗呀!”
姜贵妃见她这模样,冷笑着看了眼殿门口,抬高了音量:“你去跟曹公公说,刚才是本宫不小心弄碎了这碗,劳烦他再盛一碗来便是。”
脚下的丫鬟松了口气,连忙急匆匆的回了句是,便手脚并用的往外爬去。
姜贵妃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眸微沉,“废物!”
随后又转头看向了殿中的另外一个宫女,她伸手指了指,“你,去太医院寻一下杨大人,就说本宫身体不适,记住,别让人看到,对外就说本宫让你去给小绿拿烫伤药。”
小绿就是刚才那个被烫伤的宫女。
那宫女诚惶诚恐的点了点头,也迅速出了殿门。
总之不让她们留在贵妃娘娘身边就是老天对她们的恩赐了,否则指不定下一刻自己就人头落地,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了。
另一边的昭阳宫,太后派来了人。
那嬷嬷满脸笑意,说是说太后这几日,想见小公主想的紧,这才让自己前来接小公主过去,陪她老人家玩一会儿。
晏昭容自然不敢不让,正巧此刻皇后也在殿中,两人正交谈的甚欢,便让那嬷嬷把晏词带走了。
几个月前太后第一次派人来昭阳宫想要接走晏词时,晏昭容还十分害怕,毕竟孩子不在自己身边,自己就容易心慌,生怕她出个什么万一。
可这几个月以来,每次太后一派人来,这小团子就开心的不行,原是因为太后每次都会赏赐她许多金珠宝给她带回来,这一来一回,晏昭容便就放了一百个心,不再怀疑。
而且这几个月太后并未做出任何对她们母女俩和晏家不利的事情来,倒是与从前变了许多。
至少每次见到自己,不再像最开始那样高高在上,反而会时不时的瞥她一眼,给她露出个微笑,或许她只是想表现出自己的温柔,但这笑容在晏昭容看来实在是十分令人惊恐。
用晏词的话来说就是,人对人的第一印象,没办法一下子就转变。
她深觉如此,太后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其实晏昭容也问过皇后,想知道她对陛下到底是怀着一份什么样的情感,但那次问她,她不过抿嘴一笑,便随便扯了几句话对她糊弄了过去,只神秘的告诉她日后便知道了。
最让晏昭容惊讶的,其实倒不是这个,而是那一日太医来给自己请平安脉,结果碰巧在她殿中遇到了皇后,便顺便也给她摸了把脉象,把完脉后,那老太医就像见了鬼一样,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她还是从他脸上的神色读出了些一二。
另外就算皇后可以堵得住这太医的嘴,但是却堵不住晏词的嘴,小词儿当时就在旁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原本她想着陛下和皇后原本就是一对璧人,这些日子陛下也时常去皇后宫中留宿,皇后此人性格温和宽宏大量,对人对事都十分友好,所以陛下喜欢她,自己也并不奇怪,自己若是男子,也会喜欢上这样子的女子。
只是小词儿竟然说陛下和皇后并未行过夫妻之实,再加上皇后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和小词儿格外关切,反而对陛下之事无动于衷,这就让她更加疑惑了。
只是哪怕她再想知道真相,也需要等皇后亲自开口说出来,因为小词儿说过,她也只能算出皇后入宫之前发生的事情,但那些都是平平无奇无甚稀奇,一查便知的。
而被她放在心上,心心念念挂着的小词儿,此刻正在千寿宫里,与那道一师父面对面相觑着。
【不是,你一直看着我干嘛呀?我长得很丑吗?】
该说不说的被一个长得这么帅的和尚盯着,虽然说如今她还是个屁大的小不点儿,但怎么说上一世也算是阅男无数,见过的美女帅哥多了去了,这道一却差点把她还没巴掌大的脸给盯红了。
一旁的太后见到道一大师如此神情,她也不由自主的咳了咳,“不知哀家这孙女,可是有什么不对?”
道一这才回过神来,转过身朝太后摇了摇头,“阿弥陀佛,并未有何不对,只是小公主福泽深厚,贫僧一时震惊,故而愣住了,还望施主莫怪。”
太后手上捻着的佛珠微微一顿,“你能看出来词儿福泽深厚?”
道一朝太后双手合十鞠了一躬,“小公主浑身散发金光,无量功德加身,定然是做过许多大善事,否则这福泽定然不会如此深厚,而且……”
太后瞳孔微怔,坐直了腰,“而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