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高,但还是被身边的安嫔听到了,睨了她们一眼,语气中有几分嘲讽,“本宫从未见过皇上马背上带过哪位嫔妃,包括先皇后。皇后算是开了先例了,不知道两个妹妹能不能有此殊荣。”
沈御女反驳道:“安嫔姐姐没见过,并不代表皇上的马背上之前没有其她女子。”
她说这话时,目光看向宁贵妃和靖妃。
靖妃听到她们的争辩,心中颇有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臣妾会骑马,虽然和皇上一起出生入死过,也用不着坐皇上的马,贵妃娘娘跟随皇上在外征战的几年,有没有坐过他的马?”
本就心中犯着酸的宁贵妃心中更是如翻江倒海,曾经在危难时刻皇上让她由侍卫带着,并未让她上过他的马背。
宁贵妃寒着脸没说话,靖妃也猜出了什么,她反而更加生气,合着赫连瑾是唯一上过皇上马背的女人。
皇上那般细心的护着她,她依然吓成那副窝囊样,实在太不配。
跑了两圈,马停在了嫔妃面前,赫连瑾整个过程弓着身子,要不是凌煜紧紧搂着她,她估计整个人都要贴在马背上。
见终于停下,也不管其她嫔妃在旁边看着,赫连瑾回过头去狠狠的瞪了凌煜一眼,那责怪的眼神昭然若揭,“皇上,你将马赶那么快,吓死臣妾了。”
靖妃翻了个白眼,一百个看不顺,若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惹恼了皇上,定然会好好奚落皇后一番。
凌煜故意说道:“你是朕的皇后,这般胆小可不行,朕抓着你的胳膊,你自己下马。”
赫连瑾胆怯的往马下看了看,脸色更白了,连忙趴在马背上,惊惧的语气:“臣妾不敢。”
凌煜笑着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赫连瑾脚落地的那一刻,身子直接瘫软了下来。
凌煜连忙扶住她,温柔宠溺的眼神看着她。
靖妃终于忍无可忍,闷声溢出几个字:“矫揉造作。”
凌煜冷着脸白了她一眼,靖妃别过了脸去,心里却更气。
宁贵妃笑盈盈说道:“皇后娘娘从小养在闺阁,学的是琴棋书画,不像靖妃从小习武。”
靖妃冷嗤:“臣妾第一次骑马才十岁,那时候也没觉得怕。皇后娘娘由皇上一直护着,竟怕成这样。”
赫连瑾依然紧紧抓着凌煜的胳膊,偎依在他身旁,不服气的看着靖妃:“靖妃骑得可是普通的马,本宫坐的可是大宛进贡的狮子骢,怎能相提并论。”
靖妃的口吻满是傲气:“臣妾上马杀敌的时候,皇后娘娘还小呢,臣妾什么马都能征服,这点皇上知道。”
凌煜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你现在整日在后宫养尊处优,恐怕比不得从前了。”
赫连瑾轻蔑的看了靖妃一眼,附和道:“皇上说的对,这匹狮子骢除了皇上,谁也征服不了它。”
赫连瑾的蔑视,让靖妃觉得受了羞辱,她道:“皇上,臣妾若能征服这匹狮子骢,请皇上将它赏赐给臣妾。”
凌煜冷声道:“这匹马你征服不了。”
赫连瑾质疑她也就算了,连皇上也说不行,靖妃心中愤愤不平,“臣妾想试一试。”
凌煜没再说什么,直接将缰绳朝她扔了过去。
靖妃看了一眼赫连瑾眼中的挑衅,自信满满的走到马前,刚触碰到马背,不料狮子骢发狂一般,将她给狠狠甩了下来。
靖妃没有想到狮子骢刚才面对凌煜和赫连瑾如此温顺,自己刚碰到它,却这般狂躁。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她一个飞起想再一次坐在马背上,狮子骢更加狂躁,任凭靖妃狠狠抓着鬃毛,又将她甩落在地。
狮子骢高大又狂躁,将靖妃摔得已全身是伤,她心里不仅起了征服欲,脑中还出现赫连瑾和其她嫔妃嘲笑的表情,她再一次上了马背,结果又被甩了下来。
赫连瑾的手一直紧紧抓着凌煜的胳膊,看着靖妃露出畅快的表情,凌煜看着她勾唇一笑。
这一次靖妃不仅摔得更狠了,而且体力下降,眼看着狮子骢将她甩在前面,马蹄差点踩在她的脸上。
赫连瑾看的真真的,凌煜眼睁睁看着,不要说没有出手救她了,眉头都没有蹙一下。
若不是靖妃躲过去了,她就命丧于此了。
看来,凌煜也真恼了靖妃。
他没有处置靖妃,也不全是因为旧情。
靖妃家里满门武将,这些年边关动荡不安,凌煜一直在培养年轻武将,为日后的战事做准备,所以他为了国事,也不想轻易动武将。
靖妃不但身处妃位,且家里地位显赫,没有大过不能轻易处置她,若她伤了皇后的事弄到明面,牵连的就是全族。
凌煜平日一些小事上对皇后还算不错,牵连到国事,那可就......
她其实一直都明白,凌煜对她最多是有些喜欢,根本算不上爱。
可靖妃毕竟伤了他的皇后,他才顺着赫连瑾激了靖妃。
这次所有人都看着,是靖妃自己要骑马的,她出了什么事,即便是残了死了,也怪不得任何人。
靖妃再一次被甩下来,此时衣衫都磨破了,露出鲜血淋漓的血肉,浑身伤的惨不忍睹,狼狈至极。
就连双目也是血红的,刚才有多傲气,这会儿就有多丧气。
人人都知道她是英雄无畏的女将军,刚才也在最厌憎的人和心爱的人面前夸了口,可是即使她身负重伤,还是征服不了狮子骢。
狮子骢跑到凌煜身边,靖妃拖着被摧残的身体蹒跚而来。
宁贵妃走近凌煜面前:“皇上,靖妃伤的不轻,体力也跟不上了,想来征服不了狮子骢,不如皇上劝劝她。”
凌煜淡漠的眼神从她身上扫了一圈,说道:“朕早就说过它不会让你碰的,你何必将自己弄的这般狼狈。”
靖妃不支的半跪在地上,自己的狼狈挫败以及他的冷漠,都是一个笑话。
从未有过的屈辱感涌了上来,以前打了败仗都没这么难受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凌煜掩住心底的畅快,平静的说道:“宁贵妃,你带靖妃下去让太医瞧瞧她的伤。”
当狮子骢的前蹄差一点从靖妃脸上踩下去的时候,赫连瑾心中真是盼着靖妃死的,靖妃又狠又疯,她这次不死,以后还会生事。
凌煜既然说了她再伤皇后灭了她九族,她自然不敢和上次一样,可也保不齐会想出什么手段。
同情而又心疼的目光看着靖妃,赫连瑾温柔的说道:“一定要传太医院最好的太医来瞧,伤的可不轻,可不要落下什么病根来。”
从众妃身上扫过,看到陈媛眼里隐藏的笑意以及冯才人脸上明显的服,她面上依然端的雍容沉静。
赫连瑾轻轻抚着马背,漫不经心的对凌煜说道:“臣妾和皇上刚才坐在马背上,心想若是从马背上掉下来会不会摔成傻子或是残废,亲眼目睹了靖妃被狠狠甩下来好几次,无非也就一身伤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清清浅浅的笑着将马鞭拿在手里,凌煜看着她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想干什么?”
赫连瑾飞快的上了马,伴随着轻轻的一声“驾”,马就飞奔起来。
凌煜急忙从侍卫手里牵过一匹马追了上去,和她并驾齐驱时,她侧过头对着他明媚灿烂的笑。
凌煜方明白过来,赫连瑾为了报被伤之仇,引靖妃上钩,才故意在自己面前演戏,其实她不但会骑马,还马术了得。
她还真是胆大妄为,为了报复靖妃,连他这个皇帝都给戏耍了,还当着所有嫔妃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