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浑身一颤,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本来他以为自己智珠在握,没有任何纰漏,谁知道从一开始,他们就落入了何仁的圈套。
人家知道他调包,非但没有阻拦,还假模假式地来鉴定……
老李和中年人对视一眼,脚尖转向门口,两人都心生退意。
结果刚一回头,就发现门口站了四五个彪形大汉,两人差点吓尿了。
“你们想怎么样?”
老李强自镇定下来,厉声质问何仁,但是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他现在显然很慌。
何仁嘿嘿直笑,“你不是说这是辽代的白瓷凤首瓶吗?你现在就给我拼。特么的,拿一堆辽代的碎瓷片出来招摇撞骗,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
何仁扒拉了一下这堆碎瓷片,“连个凤首都找不到,你还好意思说是凤首瓶?还有这几块,上面还带青花呢,这个更离谱,连白瓷都不是。”
刘飞连忙调整镜头,宝友们也看到了那堆碎瓷片,虽然大部分都是白瓷,但确实有几块上面带图案,釉色也不一样。
显然老李根本找不到那么多辽代的白瓷,就拿了一堆其他瓷器的碎片滥竽充数,他也没想到何仁是真懂行……
“你们想怎么样?”
老李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只不过这次他的态度就软了下来,显然认栽了。
“我想怎么样?”何仁挠了挠头,从一堆碎瓷片里捡起一块,“我还真不想怎么样,我随便拿一块碎瓷片算你们赔礼了,然后你们再给浩宇道个歉。”
“就这样?”
老李和中年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瓷片虽然是辽代的,但是已经碎成这样了,真不值什么钱。
古玩行里有句古话,叫“瓷器起毛,不值分毫”,意思是一旦瓷器有磕碰,价值就大大降低了。
就拿辽代的白瓷凤首瓶来说,如果是完整器,能值一百万。但是有磕碰,也就值十几万。
更别提摔碎的了,一万块钱都不值。
别说何仁要一片,他就是全要了,老李也不会拒绝。
这个条件实在是太宽松了,至于道歉什么的,对于老李和中年人来说,真不是问题,他们要是要脸,也不会碰瓷了。
老李心中暗笑,年轻人就是好面子……
两人立刻走到浩宇面前,直接就是九十度大鞠躬,“对不起,小伙子,我们不应该拿赝品碰瓷,你能原谅我们吗?”
浩宇涨红了脸,他的阅历尚浅,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半晌,才磕磕巴巴地挤出几个字,“没,没关系。”
老李和中年人立刻站了起来,向何仁抱了抱拳,转身朝门口走去。
宝友们则是都在指责何仁,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几人离开呢?骗了人是要受到惩罚的,一块碎瓷片算什么惩罚?
张诺也有些不忿,埋怨了几句,但何仁一点反应都没有,气得她狠狠踩了何仁几脚,差点给何仁踩骨折……
结果就在老李和中年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会客室的大门打开了,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如铁塔一般堵在门口,老李只好停下了脚步。
警察声若洪钟,“谁是何仁?”
何仁一边捂着脚面,一边举手,“邵队,我在这。”
邵队挤出一丝笑容,上前两步一把握住了何仁的手,差点给何仁手捏骨折,“幸会,你的丰功伟绩马哥已经跟我说过了,人在哪?”
何仁一边甩手,一边指了指老李和中年人,“就是他俩,涉嫌诈骗,那个小伙就是受害者。”
“啊?”
大家都有些懵逼,这是个什么展开啊?何仁不是放人家走了吗?怎么又报警了?
反应最大的就是老李了,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他跳着脚质问何仁,“你特么的耍诈阴我?”
何仁一脸无辜,“我什么时候耍诈阴你了?”
“你不是说道歉就行吗?”
“是啊,我说从我的角度来说,道歉就够了。浩宇又没说只让你们道歉。犯了错,是要受到惩罚的。”
“噗……”
张诺和一冉都没绷住,直接笑出了声。
笑笑和浩宇一脸懵逼,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
何仁哈哈大笑,对邵队说道,“邵队,刚才他俩已经承认自己诈骗浩宇了,证据就在我的录播里面。”
老李和中年人彻底傻了,这特么才叫耍诈阴他们……
邵队点点头,一挥手,门口就进来两个年轻警员,给老李和中年人戴上手铐,带出了大楼。
邵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寒暄了两句,让何仁一会儿去警局录个口供,就准备离开。
他也没忘了让人把那堆碎瓷片带走,这都是证据。
何仁准备去警局录口供,就招呼刘飞关了直播,结果刚一转身,就看见邵队笑吟吟的看着他手里的那块碎瓷片,“这也是证据,一起交给我吧?”
何仁立刻拒绝,“邵队,这块瓷片,他们已经赔给我了。”
邵队笑道,“只是作为证据而已,等案子结了,会还给你的。”
何仁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邵队,他们调过包,真正的证据在那个老李店里。”
“哦?”
何仁又添油加醋地把之前老李碰瓷和调包的事情说了一遍,邵队有些为难,“按理说这些东西没什么用,但毕竟是证据链上的一环,还是带回去比较好。”
何仁嘿嘿笑道,“这又不是出自同一件瓷器,不会耽误判案。而且我们明天就要去福州,您看……”
邵队思忖片刻,何仁送给他这么大一件功劳,他也不能太不近人情,反正少一块碎瓷片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随何仁去吧。
等邵队走后,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何仁身上,张诺嘿嘿笑道,“说说吧,这块碎瓷片是怎么回事?”
何仁在那装鹌鹑,“什么怎么回事?”
“别装傻了。”张诺捏了捏拳头,“你又是默认他们调包,又是油嘴滑舌让他们把瓷片送给你,还千方百计把这块碎瓷片从警察手里搞过来,能没有猫腻?”
“咳咳……”何仁轻咳两声,“也不是有什么猫腻,就是有点价值。”
徐青杰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一块碎瓷片,能有什么价值?”
何仁乐了,“谁说是碎瓷片了?这是完整器?”
“啊?”
“还是钧窑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