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这个啥心塞的,很危险?”胡局赶忙问了一句。
“振文,跟胡局讲解一下啥叫心包填塞,并给出你的判断依据。”陈铁柱沉声说道。
“啊?我?哦哦哦,就是心包里有积液。会造成患者急性循环衰竭,比如说血压下降、呼吸窘迫、颈静脉怒张、紫绀、面色苍白等等,非常容易猝死。”韩振文愣了一下赶忙说道。
“判断依据。”陈铁柱接着问道。
“患者目前大量出汗、脉搏微弱、呼吸困难、面色苍白、颈静脉怒张,心、心率增快、心音低弱、遥远。判断为外、外伤性心包填塞。”韩振文赶忙说道。
“应对方案。”陈铁柱又问了一句。
“心、心包穿刺。”韩振文有些结巴了,心里边有了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
“做过吗?”陈铁柱乐呵呵的问道。
“姐夫哥,你别闹了。我哪里做过这个啊,一共就看过在急救室做一次。”韩振文都快哭了。
刚刚他就觉得陈铁柱问自己问得这么详细,可能就是让自己操作。
可是就算是自己的胆子再大,哪里敢做这样的手术啊。
这就相当于刚刚学会走路,然后家里人就告诉他,接下来可以去参加奥运会,为国争光了。
“荒谬、太荒谬了,即便是在医院的手术室,没有非常有经验的医生也不敢做心包穿刺手术。”外边的白大褂喊了起来。
“你们胡乱的操作,不仅仅不会救治患者,反倒会直接把患者给刺死。你们担得起这样的责任吗?”
“胡局,如果这样的情况下,您作为现场职务最高的人还不加以阻止的话,我会向上级领导投诉。”
“你吵吵巴喊的干哈啊?我特么的没聋。”胡局瞪了他一眼,脸上也带着愠色。
“我职务高又咋了?我特么的又不会治病。方主任,这个事情交给你来做判断,我们外人说了都没用。”
心里边对于这个白大褂也是非常腻烦的,啥人啊,就特么的会捣蛋。
周围的那些同志们,也是冲着这名白大褂投以鄙夷的眼神。
人家里边的大夫都说了这个心塞容易猝死,你还在这里唧唧歪歪的。你不管他,他肯定就死翘翘了。
“胡局,我选择相信陈老师的判断。好在我们的药箱里也带着穿刺包,振文,你来操作,我来消毒。”方志勇语气平静的说道。
“振文啊,这就是你跟老方之间的差距。身为医生,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不要慌。你要是慌了,患者慌不慌?”陈铁柱笑着说道。
“这个穿刺其实就是非常简单的,跟挑水泡差不多。宜左不宜右、宜下不宜上、宜外不宜内、宜直不宜斜,你肯定是学过的。”
“我……、我……”韩振文说不出话了,脑门上的汗唰唰的流。
学是学过,可是没有真正实操过啊。这可不是在拿模具做练习,这是要往活人的心脏里扎啊。
走过来的韩振武心里边也是担心得不行,为自己的弟弟捏了一把汗。
“再考你个小问题,就说这位患者选择什么穿刺方式?”陈铁柱又问了一句。
“他……、他……刚做完开胸,坐着肯定不行,选择半窝位,胸骨下穿刺。”韩振文眼巴巴的说道。
“那你还等啥呢?操持吧。老方已经把位置给你标记出来了,对……,就这么拿着穿刺针,手不要抖。你咋娘们唧唧的呢?”陈铁柱说道。
听着传出来的陈铁柱的声音,白大褂脸上挂起嘲讽的笑容。
你们就作吧,把人给作死了,我看你们咋交代。
“这根针有多沉?这么点分量都拿不稳?对,这就很好吗,向下、向后、向着中线的方向,跟腹壁呈四十五度进针不就完了吗?”陈铁柱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速度再慢一些,要稳……,黄豆白夹了?忘了负压吸引吗?要不然你咋知道扎到了哪里?嗯……,就这样……慢慢的来、慢慢的抽,这不就完事了嘛。”
“天啊,胡局,真抽出血了,脖子上的血管也不那么鼓了。”
“我的天,这也成厉害了。”
“胡局,咱们县医院有能人啊。”
……
几名在内圈的公安同志也扭过头来看,在看到引流出来的血液之后,是真的不淡定了。
他们也听到了外边白大褂的唧唧歪歪,就觉得胡局喷他一通真的是太对了。
人家正经的医生都在这里琢磨着怎么救人,他倒好,就在外边说风凉话。
这个不能救、那个不能救的,到了呢?
咋地了啊?
人家方主任和这位韩医生就连着两次给救过来了。
“铁柱,真的行了?”韩振武赶忙问了一句。
“哥、哥、哥、哥……,我、我,我做了心包穿刺啊,我……、我做的啊。”韩振文兴奋的叫喊声从里边传了出来。
“行了,看给你美那个样。刚刚哆哩哆嗦的,都跟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似的。”陈铁柱揶揄了一句。
“嘿嘿,老太太就老太太。这个引流量可以了吧?”韩振文问道。
“可以了,送到县医院,接着做检查吧。毕竟咱们都是做的现场手术,回去后也要好好清洗消毒。”陈铁柱笑着点了点头。
“姐夫哥,我决定了,以后我就选心胸外科了。”韩振文兴冲冲地说道。
“那是你的事,跟我有啥关系啊。你还忘了啥事?”陈铁柱问道。
“忘了啥?没忘了啥吧?”韩振文有些纳闷的问道。
陈铁柱翻了个白眼。
“谢谢大家的帮忙,如果没有大家帮我们举着棉大衣,我们的这两个手术不可能做得这么顺利。”方志勇开口了。
“对对对,谢谢大家伙。”韩振文补了一句。
负责举大衣的这些人虽然没有说话,脸上也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胡局,所有的伤员都可以转移了。”
等给嫌疑人简单的包扎好后,陈铁柱走了出来。
“好,铁柱,谢谢你们了。”胡局认真的点了点头。
“胡局,我们就坐咱们自己的车吧。”
“胡局,要是真有啥事,我们还能让方主任给整一下。”
“胡局,让我们跟着凑个热闹呗。”
……
其余的伤员们也被别的同志搀扶着凑了过来。
“一群小王八蛋,就爱跟着凑热闹。爱坐啥、坐啥,都给我好好治疗。”胡局说道。
“胡局,也给我安排一辆车送回去呗,今天也算是不辱使命了。”陈铁柱笑着说道。
“我亲自开车给你送回去。振武,你去医院还是回村子?”胡局问道。
“回村子吧,让猴子自己去,谁让他受伤来着。”韩振武笑着说道。
“队长,干哈这么残忍啊?铁柱哥,到时候能不能给我们做点病号饭啊?”猴子苦着脸问道。
“哈哈哈哈,放心吧,下午就给你们送过去。到了医院就听方主任的,收拾完了都老实在床上躺着,等我给你们送饭。”陈铁柱笑着说道。
“谢谢铁柱哥。”
这些伤员们齐齐应了一声。
“妥了,朝阳留下善后,其余人上车。”胡局大手大手一挥。
这些人就眉开眼笑的行动起来。
自始至终,没有人哪怕看那个市院的白大褂一眼。
都别说是这些人了,就包括跟他们一起来的人,心里边也很不舒服。
你偏偏跟人家唱反调,这下好了吧?
啥功劳、啥荣誉都没有,还被人家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