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
天气晴朗。
平时上学的闹钟都没响,梅悦蔓的微信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朦胧的睡眼勉强看清对方的头像。
“喂?”
“起床啦,欧尼~酱。”
“别欧了,别欧了。”牧余打着哈欠没有精神,早就免疫了梅悦蔓的间接性神经,拉远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也太早了,哪有漫展是这个时间的?”
“笨,我要早早起来化妆啊。”
“你化妆打电话给我干嘛?我又不用化妆。”牧余疑惑道。
“我都早起了,想到你还在睡,我就心里不舒服。”
牧余皱着眉头,一脸无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这是什么心里扭曲的小鬼?
酒店里。
坐在化妆镜前,妈妈在后面给她梳着头发,手机便撂在一旁开了免提。
看着女儿一脸得意的笑,妈妈笑着摇了摇头。
这两兄妹一大早就在拌嘴。
看着镜子里妈妈有些恍惚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不是想起来小时候,也经常和自己的哥哥这样呢?
“行吧,那我趁这个时间看会书,今天要陪玩你一整天,只有这会能用功读书了。一会要到了给我打电话就行,挂了啊。”
“…等。”
梅悦蔓愣了一下,想让他先别挂,但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已经果断结束对话。
这是什么意思啊?
总结一下,刚刚主要强调了,我不想玩,是你要玩我才陪你玩的,我很爱学习。
如果梅悦蔓不了解牧余,还真以为是自己耽误了人家学习,心里会愧疚。
然而以她对牧余的了解,什么用功读书,用功读书怎么会从他的嘴巴说出?
刚刚的一番话不可能让她有半点愧疚感。
所以这话明显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梅悦蔓不经意地瞥了眼镜子里妈妈的表情,刚刚的愉快轻松已经完全消失。
完了完了。
“你看看你,之前和你说过,你哥哥已经高中了,学习很重要,你还是要他陪你。
“好好学学你哥,有点时间就学习,哪像你一直就只知道疯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收心。
“你就是任性,平时给你惯的,今天也是,真的麻烦他了。
“今天你也乖点,别太给哥哥添麻烦了。”
看到妈妈有些愧疚的样子。
牧余这个绿茶!
你知道我妈妈在听!
刚刚那话就是说给妈妈听的啊。
本来昨晚就有些生气,今早好不容易找到反击的机会,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被人反将一军。
明明一开始都是他在气我,但结果却是我被骂。
梅悦蔓有些委屈地低下头。
“好啦。”看到女儿有些失落,妈妈把下巴轻轻落到女儿肩上,把她的脸抚正,母女看着镜子里的两人,“皱着眉头做什么?”
“我女儿真好看。”抚平女儿的眉头,妈妈笑着说,“今天漫展也要玩得开心哦。”
“恩。”梅悦蔓也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假发这里好难弄,妈妈你帮我看一下。”
“这里吗?”
“不是啦,另外一边。”
……
牧余洗漱完,下楼买了个早点。
早点吃完了上学的起床闹钟才响。
关了闹钟原计划打算睡一会的,但怎么也睡不着了。
把手伸向折叠桌上的英语书。
刚刚电话里也不是纯为了恶心一下梅悦蔓。
确实想背一下单词来着。
拿起英语书,把压在书下面的充电器拿出来。
给手机充上电。
但今天都打算玩一整天了,如果背单词的话会让今天变得不够纯粹,只好作罢。
好吧,根本就打算今天休息一天。
刚刚就是为了纯纯恶心一下梅悦蔓,是她先使坏的,不还击总感觉没有尽到哥哥的责任。
不是,这奇怪的责任感是怎么回事?
玩会手游。
不得不说,年轻就是好,对方什么起手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对面这是不是人机啊?
甚至想打字问一下。
突然间,既视感重现。
想起有段时间,整个人被工作麻痹了。
每天好像都是在重复前一天。
早起,通勤,上班,吃饭,加班。永无止境,整个人就像一台机器一样。
回到家就死床上,都不知道多久没有打开过游戏了。
想想以前那个极其热爱游戏的少年,似乎有用不完的活力。
一天早上,莫名其妙的醒得很早。
明明很疲惫,但醒来就再也睡不着,本能想要买个早点去赶通勤,这才想起已经是周末。
然而没有任何一点记错日期,其实还是在假期的惊喜和庆幸,各种加不完的班,周末假期,什么都没了意义。
打开手机,不自觉地点开游戏图标,上线收到的是回归奖励,看一下好友列表,显示最后登录时间都是30天前。
原来大家都一样。
开一盘游戏,曾经那个不可一世,对输赢极其看重的自己,现在跟个人机一般,输了一盘又一盘,但心情却没有任何的波动。
这时,被对方又秀了一次操作后,百无聊赖地看着屏幕上的复活倒计时,聊天框弹出一条消息。
【所有人:对面是不是人机啊?】
原来那天我丝滑连招击杀的,是那个早已被工作摧残到麻木的自己。
关掉聊天框,迅速赢下游戏,一时间牧余也不想玩了。
卧槽,什么年少的子弹啊?
看了眼时间。
现在已经八点了,然而电话还是没有响。
五点多把我叫醒,真有你的蔓越莓。
什么游戏?还是只有知识才能充实我的内心!
背一会英语单词。
八点半的时候,梅悦蔓来了电话。
“牧余,我们马上要到了,你先下来吧。”
她的声音没有早上那么傲气了,有点焉焉的,反而给人一种乖巧的感觉。
看来是被小姑数落过了。
“好。”
这老建筑的不是个小区,挨着路边建的。
下了楼,旁边有些娱乐设施,有几个老大爷在锻炼身体。
牧余就站在路边的树下等。
“让一下。”
哟,这不是房东大爷吗。
房东大爷拿了个垫子,这天气只穿一件白色汗衫,语气很和善,人也很精神。
跟大爷打了个招呼,牧余让到一边。
看到大爷把垫子绑到树干上,对应位置树皮明显秃了一块,牧余瞬间就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老裆易撞。
虽然不知道这种锻炼有没有什么作用,但每次看都挺震撼的。
如果树知道自己会被用来做这种事,当初会不会就选择烂在地里了?
“牧余!”
沉迷地看了一会,没有注意到车已经停在了边上,直到车上的梅悦蔓叫了自己一声才回过神来。
赶紧上车。
走时还是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
这每一下都铿锵有力。
虽然不懂,但是我大受震撼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