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薛明月不禁愣了愣。
一时间都忘记去计较谢琅揉她脑袋的事,她蹙起了眉,沉吟片刻道:“你确定是她们?”
谢琅点头:“有人亲眼瞧见了。”
至于是谁他没说,但他能这么确定就说明这人是可以信任的人。
薛明月觉得更奇怪了,细长的柳叶眉拧得更紧了些,她怎么也没想通两人针对她的理由,用的还是迂回的方式,她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我想不明白,惊马那日是我第一次见徐盈盈,我也没有见过二皇子妃。”
总不能因为说了几句话就害上她了吧?
所以,为什么啊?
谢琅自然也不清楚,不过他不喜欢去揣测旁人在想什么。
无论原因是什么,她们都动了手,既然如此,那她们就要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若非是今日二皇子妃又找了过来,他暂时不想告诉薛明月这件事。
见她皱着眉头困惑不已的模样,谢琅眼中掠过一丝狠厉。
下一瞬冷意散去,又恢复了在她面前一贯的柔和,他放缓嗓音,安抚道:“告诉你此事,只是为了让你对她们心生警惕,防人之心不可无。”
薛明月小脸凝重地点了点头。
小命只有一条,在秋猎结束之前她是不会再去见二皇子妃还有徐盈盈的。
若非那天她留了个心眼敏锐地发现了马匹的不对,因而没选择与萧晴儿力争第一,又用随身携带的银针稳定马匹的情况,后果只会比那天严重。
薛明月整张脸皱得和包子似的。
就像乍一下是吃到了很难吃的糕点,又像是喝到了失败的牛乳茶饮子,总之脸色很臭。
亏了!早知道这里头还有二皇子妃的手笔,这两日下药的时候就该把她也算在内,那些人都受到了惩罚,二皇子妃怎么能被撇开?
薛明月正在想该怎么给二皇子妃也来个终身难忘的教训时。
时刻注意着她表情变化的谢琅忽然开口道:“听说你捡了隔壁营帐的汤其焱的随身玉佩?他可来找过你了?要不我帮你还给他?”
“……?”这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敢情整个营地在你面前都没有秘密的吗?我和汤彰说话的内容你都知道?
薛明月奇怪地抬眸,觑他一眼。
谢琅面上表现得从容淡定,好似真的只是无意间得知的一样,风轻云淡地道:“你们身份有别,不好时常见面,我可以代劳。”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自然是汤其焱和他说的。
薛明月嘴角微扯,要是需要人代劳的话,她找流云她们不就好了么?
这明摆着是她找汤其焱有事说啊。
她拒绝道:“既然是他的玉佩,那我自然是要亲自还给他的,无需人代劳。再说我们又不是私下见面,在大庭广众之下见面有何不妥?”
“……”谢琅被噎了一下。
他停顿了几息,又状若无事地挑起了新的话题:“那,我送你的匕首可用过了?”
薛明月面无表情地道:“没有,扔箱底了。”
谢琅用手撑着脸支在桌案上,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她的两个袖口掠过,黑眸弯起,轻笑道:“那柄匕首是军中工艺,可以佩戴在腰间挂着。”
“不过藏在身上用来防身有些不便,我下回给你带袖箭。”
话音落下,薛明月眉尾就倏地一挑。
莫名有种被他看透了的感觉,有些不自然地蜷了下左手手指。
在她的左手手腕上就绑着那柄既轻巧又锋利的匕首,什么都很好,除了镶嵌在刀柄的宝石有些硌人。
……虽然它很好看!
但她带着它不是因为这是谢琅送的,而是因为能用来防身。
哪怕被看透了,薛明月还是矢口否认:“我没有藏在身上。”
只要她不承认,这事就不存在。
谢琅看着她嘴硬的样子心中蓦地一动,没忍住笑着伸手,又在她脑袋上揉了两把。
“!”
…
守在门口的乌夜再次看见了被赶出门的侯爷。
即便是这样,侯爷脸上依然噙着笑。
乌夜没敢吭声,只是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出声问了一句:“侯爷,属下可还需要留下来保护夫人?”
心情愉悦的谢侯爷点了下头,强调:“寸步不离。”
“是,侯爷。”
流云、流杏两人面面相觑。
等谢琅离开后,她们就连忙掀开帘子进了帐篷,接着便看见薛明月气得微微发红的脸颊,还有染上了星星点点绯红的眼尾。
只那么一点,就足以令人想入非非。
薛明月火大,简直被谢琅气得要命,他这人就惯会得寸进尺!
流杏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小姐?”
“我没事。”
她气冲冲地把绑在左手腕上的匕首卸下来扔到桌上,强迫自己不去看它,深吸了口气道:“去把炮制药材的工具全都拿来,我今晚要彻夜不眠。”
流杏和立冬对视了一眼。
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一个猜想,彻夜不眠,不会是要等侯爷吧?
但薛明月说的彻夜不眠……还真就是字面意思,她今天和安太医聊了很久,聊的不仅仅是医理,还涉及了一些炮制药材的手法等等。
她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处理药材的手法要么错,要么粗糙。
用安太医的话来说就是:一塌糊涂!庸医!
就差指着她的鼻子说,你和医术真的没有缘分趁早放弃了吧。
薛明月当场就很理直气壮地反驳了回去,那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老师教导啊,能做到这种程度她已经很厉害了,如果您觉得不好,那您可以将我纠正过来呀。
于是,安太医真的就教她怎么炮制药材了。
薛明月一下子就给自己找了个老师。
所以,这会儿真的只是在复习白日所学而已。
她和安太医准备在这段日子里将医书中的新止血药做出来,约好了等萧晴儿他们的痒症稍微好转,就上山去采集医书里所需的草药。
谢琅刚才那通打岔,差点就让她忘记正事了。
想到他,薛明月忽然顿了一顿,将方才他所说的话告诉了自己身边的三个侍女,防备旁人这种事只有她一人来做是肯定不够的。
流云和流杏两人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立冬只是皱了下眉,接着便看向薛明月,意有所指地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夫人,我们要不要……”
薛明月和她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她挑了下眉。
要,当然是要报复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