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岭的战争打的异常惨烈,足足持续了三十二年。乃百万年来最久的一次。
沐瑶每天都守在魔王殿,没有闯祸,没有捣乱,也没有给无心添麻烦。
无心闲的身子骨都快发霉了,早知道这家伙这么乖,哪里需要人看着,白白浪费他这一身修为,每天在这晒太阳。
前线的战报传来,巫颂受伤了,伤的很重,现在是烛瑀统帅带兵。不过鬼蜮那边也没讨着好,鬼王也断了一臂,成了个左撇子。
“黑炭头受伤了?要不要紧啊!”沐瑶满脸担心。
“没事,他皮糙肉厚的,养养就好了!”话虽如此,可无心也很担心。
“当年,阎祭把他打的都快断气了,烛瑀从万花谷把他抢回来,扔在炼魔池里头养了十三年,不也活过来了。”
无人知道的是,这一次巫颂伤的更重,送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成人形了。
若不是亲眼见到碎成七八怪的黑块头,沐瑶都不知道所谓的战争,究竟有多惨烈。
“黑块头,你醒醒啊,我是沐瑶啊!”
木板上那几块肉,毫无动静,一点回音也没有。
“我知道了,你不喜欢我叫你黑块头,我错了,我再也不气你了,巫颂哥哥,你醒来好不好!”沐瑶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无心安慰她,你莫要伤心了,我带他去炼魔池,替他疗伤。
“他都这样了,还能活过来嘛!”在沐瑶的眼中,巫颂已经死的不能在死了,只是他不相信这个事实罢了。
无心苦笑,若是旁人,肯定是回天无术,可你的巫颂哥哥,真身可是一条黑蛭,所以,就算再多分出几块,只要养些时日,也能复原。
无心说的很轻松,可是沐瑶心底却明白,黑块头没有千百年,是不会醒来的。
“我可以做点什么吗?”沐瑶问。
“你那个紫晶髓若是还有的话,可以弄一点过来,会对他恢复有些帮助!”
“好,我现在就去捞!”沐瑶双腿并成一道闪电发射出去。
“还真有啊?”无心本就是随口说说,想给他找点事儿做。
沐瑶说会回来看阎祭,可三十二年了,一次也没来过。一个是不知道怎样面对他,一个是因为黑风岭的战争忧心忡忡。
南天门,守将过来说沐瑶求见的时候,阎祭还有些恍惚。“你,你,你说谁?”
为了让他听得更明白,守将给他加了一个词,强调一遍,“就那个熊孩子,沐瑶!”
“嘣——”守将荣获一锤爆栗子。
“说谁熊孩子呢!你才熊孩子!那是乖宝宝,好嘛!”阎祭飞奔过去。
留下倒霉的守将,捂着额头上的包包埋怨,“这天上地下的,谁不知道那是个熊孩子,我又没说错!”
“沐瑶,你来了啊!”阎祭故意放慢了语速,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温柔。
“嗯,我来看看你!”沐瑶没敢说,其实我是来捞紫晶髓,顺便过来看看你。
“好,好呀!”阎祭有些错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蓄了好多的话,此时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于是,弯腰,把他捞起来,抱在手上,“很久没回家了,今日我让厨子,多弄些仙肴美味给你吃。”
沐瑶有些不习惯,挣扎着要下来:“阎祭,你放我下来好不好!我会走的,我也认识路。”
阎祭有些失落,“你不是最喜欢我抱着嘛?怎么就这么几年,转性了?”
“不是!”沐瑶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好不好!”
阎祭仔细观察他,还是那么矮小,还是粉粉嫩嫩的小脸蛋,身形还是个肉团子,又没高又没重的,哪里就长大了。
“你五千零八十六岁,跟你五千岁哭哭啼啼的样子,有什么区别,哪里就长大了?”
沐瑶顶嘴,“你不跟我一样大!别整天装的跟老大人一样!”
“我都三十六万岁了好嘛!我是天界的神尊,谁跟你一样,还是个奶娃子!”不得不说,阎祭的心智确实跟以前的神尊无甚差别了。
就连神力也是突飞猛进,虽说是重新修炼,可有原先的底子在,加上天帝有意重新培养,所以仅仅八十六年的时间,已经达到了三星上神的级别。
神碑林的仙碑也是越来越亮,呈上升之势。
虽说有些抗拒,可阎祭不松手,沐瑶也不再挣扎,就这么被他一路抱到了紫宸殿。
八十多年未回,紫宸殿一草一木都不曾改变,阎祭指着那间乱糟糟的屋子说:“你的小窝,我都给你留着呢!”
沐瑶嫌弃的看了一眼“这么乱,你也不给收拾收拾!”
“你不是喜欢乱糟糟的嘛,别人若翻了你的东西,回头你找不着,还不是哭鼻子!”
以前就是这样,所以谁也不敢动他的小窝。
“这还能住人嘛!人家烛瑀,每天都帮我把小窝收拾的干干净净,把我那些宝贝,摆的整整齐齐,我一眼就能找得到!”
沐瑶是无意间就想起了烛瑀。而这个名字对于阎祭来说,就是一记闷雷,直接轰在他脑门上。
“烛瑀,烛瑀,你每天就记得烛瑀,所以你是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了对吧!”
听这语气,沐瑶知道他定是又生气了,可好像自己也没说错什么,“我,我也有记得你的!也有想你的!”
“真的,你有想我?”阎祭把脸凑过来,贴近他的小脑袋。沐瑶退后了一步,点点头“真的,我有想的!”
“有多想?”阎祭靠的更近,热热的气息,呼在软萌萌的脸蛋上,有些发痒。
“就是,会想……”沐瑶有些词穷,说不出个具体来。
“那你亲亲我……”阎祭这话有些厚颜无耻,可此刻他就是忍不住,想要这乖宝宝,再像小时候那样,亲一亲他。
“我不!”沐瑶拒绝,“都多大个人了,还要亲亲!”
真是报应啊,阎祭以前常常把这话挂在嘴边,不曾想这话又原封不动的回到了他这里。
“哦!”阎祭有些不好意思,可又有些不甘心,问他,“那你有没有亲过烛瑀?”
“没有!”本来听到这句,阎祭都要起飞了。
他又有了下文,“烛瑀从来不让我亲他,都是他主动亲我!”
轰——阎祭真的炸了!
混蛋,那个臭流氓,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辛辛苦苦养了五千年啊,好好的一个白白嫩嫩奶娃子,自己都从来没亲过,怎么就被那贼东西给捷足先登了。
“下次不可以,你都这么大了,怎么好意思让别人亲你,听到没?”阎祭又开始抽风。
沐瑶瞪着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问:“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可你刚才还说要我亲亲你!”
“这能一样嘛,你是我辛辛苦苦,一手拉扯大的,怎么能跟那老东西相提并论啊!”
才八十年未见,这熊孩子怎么变得越来越油盐不进了呢。
“你都三十六万岁了,比烛瑀更老!”烛瑀曾告说过,他是八万岁。
这孩子,还能要嘛!好好的一个根正苗红的乖宝宝,生生被人给掰歪了,简直要炸了。
阎祭实在懒得跟他解释了,没好气的说:“你今天真是特意来看我的么?”,不是成心来气我的吧?后面那句没有说出来。
“其实我今天是想来捞一点紫晶髓解解馋,顺道来看看你!”沐瑶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可以办正事,巫颂可还等着这玩意儿救命呢。
阎祭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冷笑一句:“是啊!白眼狼哪里还会有什么良心呢?”
沐瑶默不作声,他觉得阎祭变了,变得有些不可理喻,动不动就生气,所以现在都有些怕他,也有点不知要如何跟他相处。
“既如此,那你便过去吧!”阎祭心里一阵失落,说话也是冷冷的。
“好!等我有空了,再来看你!”沐瑶小心翼翼的离去。
一个小仙婢过来问,“神尊,仙肴做好了,现在就上来么?”
“不必了!”阎祭颓废的躺在石床上,觉着紫宸殿的一切都变了。
所有的东西都变得冷冰冰,沐瑶也变了,不再像以前一样粘着他、依赖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