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坐着,娘还问你,昨日辰哥儿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卓氏看沈应珩再没离开的打算,坐到桌前问他。
“说是吃坏了东西有些腹胀,大夫开了药,没什么大事。”沈应珩回道。
“哼,我就知道,你这媳妇最近整日往外跑,哪里有时间管辰哥儿。还有,谁知她是不是真的回娘家去了,要是觉得我们府里不如她娘家,既如此,那就不要回来了。”
卓氏语气冷淡,继续道:“这做娘的连个孩子都看不好,我看还是尽快把辰哥儿抱过来,这都一岁了,该学的也该学起来,再怎么说也是我们太傅府的孙子,就算有个出身低微的娘,也无太大关系。”
卓氏最近就在考虑这个问题,反正这小孙子也满一岁了,就别再让顾青鸾养了,万一教了一些不好的商人习气,那岂不是带坏了他们太傅府的孙子。
而顾青鸾,还是尽快休掉,也好再寻觅一个合适的人选。
眼看春天来了,各家闺秀们她也要开始好好留意。
上次那个豫州的赵家小姐着实有些可惜,最近还是得找个时机,上门去说清楚,免得让她们倒打一耙,坏了她的事。
“小孩子身体不好是常有的事,这怎么能怪到阿鸾身上,孩子才一岁,如何能离开亲娘,我看这事再议。”沈应珩站起身,面色冷峻:“娘,我院子的事您还是少操心,我会处理好的,天色晚了,我回院子了。”
说完也不等卓氏再开口,沈应珩大步流星地出了花厅。
“你那媳妇娘刚开始就不同意,你还是尽早做打算,不要把娘说的话当耳旁风。”卓氏看儿子头也不回地走了,更生气了,那个顾青鸾,必须得休掉。
眼看儿子开始为顾青鸾说话,卓氏有些警惕,要不然时间长了,她跟自己儿子的母子关系都要被那个商户女给破坏了。
开春后天色也长了些,沈应珩踏进倾云轩,快速回书房梳洗一番,这才去了后院。
他一踏进回廊,便看见梅香坐在院中的圆桌旁在剥东西,圆桌上有很多栗子,还有一碟剥好的果肉。
沈应珩不做他想,快步走了过去。
身后的豆子见了,很好奇地多看了几眼,被一边的柱子看到,柱子催他快点,二人快速跟上沈应珩。
梅香坐在这里剥了一个白天,顾青鸾倒也没虐待她,让木槿给了她一壶茶,中午还让她吃了午膳。
此时的她已经精疲力尽,手也有些抽筋,十个手指头更是全部又红又肿,她本来想装晕,这样便可以回去休息,但是没想到顾青鸾居然让她喝水,又让她吃了午膳,她无奈,只有坐在这里一直剥。
眼看太阳西斜,她要等沈应珩回来,到那时她或许可以不用再剥了。
谁料沈应珩一眼也没看她,径直掠过她进屋了,梅香咬一咬牙,直接硬生生在手里捏碎了一个栗子的壳。
“阿鸾。”沈应珩一进来,就见顾青鸾坐在书案边,似乎在画画。
顾青鸾闻声抬头。
“儿子好些了吗?”
“今日好些了,就是食欲不太好。”
沈应珩看顾青鸾还在继续,知道她又是在画图,便没打扰她,自顾自拿起手边圆桌上放的书,随意翻看起来。
这几本书正是顾青鸾从她爹那里拿回来的经商之道。
她看沈应珩看得认真,便没在意,继续手上的动作。
铺子暂时开不成,但是图纸得画,工坊也在运作。
没过一会,采桑来请,说是晚膳好了。
二人去前厅用膳,走过中间的小花园,沈应珩见梅香还坐在那里剥栗子,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明日是要做栗子糕吗?剥这么多?”
梅香听见这句话,急忙停下手的动作,站起身就给沈应珩跪下了:“三爷,奴婢已经在这里剥了一天了,还请三爷饶恕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请少夫人莫再惩罚奴婢了。”
她这话倒是说得有心机,她在这里剥了一天,都没见她张口去求屋里的顾青鸾,反而趁着顾青鸾和沈应珩吃去晚膳的时机开了口。
顾青鸾侧身看她,这丫鬟还挺有手段,这番话说的,当真是很有技巧。
看着跪在面前的丫鬟,沈应珩皱起了眉头,他倒是完全不在意这丫鬟是因为什么受了罚,这些事理应是顾青鸾这个院子的女主人处理,他一个大男人对这些后宅之事没什么兴趣。
况且他刚才瞥了一眼,看见圆桌上有茶盏,就猜到顾青鸾没有虐待她,要是真的犯了错,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剥?这待遇,哪里像是被罚了的?
想到这个丫鬟才来几天就这么多事,沈应珩越发对梅香没有好感。
“这院子的事你们少夫人说了算,待不住回明静居去。”沈应珩懒得再跟梅香废话,再不看她,示意顾青鸾一起去前厅。
“是。”眼见沈应珩有些不耐烦,梅香也不再纠缠,低下头,一副很听话的样子。
采桑和秋露路过她身边,看向梅香的眼神也都带了几丝厌恶,这样的人留在院子里,真的是晦气。
今日章厨娘从大厨房领回一只鸭子,便做了一些北方的特色菜,其中一道烤鸭子深得沈应珩喜欢,搭配薄薄的小饼,他一口气吃了好几个。
顾青鸾倒是还好,她比较喜欢吃鱼虾类,对其他肉类没什么特殊喜好。
沈应珩留心观察了几次也发现了这个,于是给顾青鸾夹了一只虾放进她面前的碟子。
顾青鸾道了谢。
晚膳二人没怎么交流,沈应珩还有些不适应,以前他跟顾青鸾在饭桌上还能聊几句,但是这段时间他明显感到顾青鸾话少了很多。
他想问,但是又觉得有些说不出口,要他去问自己的妻子为什么不跟他说话了,身为户部侍郎的他还有点问不出口。
晚膳过后没一会,倾云轩来了位稀客。
沈静柔带着两个丫鬟登了顾青鸾的门。
看着这座她一次也没来过的小院子,沈静柔咬了咬嘴唇,提起裙摆跨进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