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秦孝周失眠了。
月亮似月盘似地挂在空中,秦孝周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他披衣而起,走到书架前,拿出一个盒子。
里面正是他之前捡到的那根金簪。
看着那根金簪,又想着今晚与这位沈姑娘相见的场景,那一抹倩影在他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同样失眠的还有顾青鸾。
明日要复朝,沈应珩便歇在了书房。
不知道从何时起,只要沈应珩只要第二天早起,前一晚必定会宿在书房。
早膳如果顾青鸾起身了,他们会一起用,如果顾青鸾还未起,沈应珩也习惯了自己吃早膳。
月底就是辰哥儿的周岁宴,顾青鸾决定要带着儿子回家一趟,她想看看自己的母亲在顾府究竟处境如何,才好让她心安。
正月十六,朝廷恢复上朝。
沈应珩寅时初起身,寅时末已在宫门外等候。
今年是圣上登基第四年,年前北方有些地方又遭了天灾,马上春耕要开始,户部首当其冲。
沈应淮年后经过考核,得了吏部的任命书,留在京城,任职鸿胪寺少卿,是个正五品的官,主要负责外交事务,春冬季不是很忙,夏季和秋季则要负责接待和招待各方使者,也要负责宫廷宴会之类的,总之是个不错的位置。
卓氏对于大儿子的官职很满意,大儿子外派五年换来这个官职,只能说付出终有回报。
而沈应贤则去了兵部任职,郑宝珠的爹把这个女婿举荐到兵部的职方司,这个部门在兵部为四司之一,是个从五品的官,主要是负责地图,城隍,镇戍,更是负责部队的驻守,训练,后勤和情报工作等。
这个职位是忙起来见不到人的那种,郑宝珠自从年后沈应贤去任职便没怎么见到自己的丈夫,年前的事她心里还有个疙瘩,本想找时间跟相公聊一聊,奈何总是见不到人。
还有几日就是儿子的周岁宴,顾青鸾早早几天便去找了卓氏。
卓氏对这个孙子谈不上多喜欢,她已经有了长房长孙,沈应贤的长子也是男孩,再到顾青鸾这里的儿子就有些不稀奇,再加上大儿子和二儿子才上任不久,卓氏还需要多方打理,便都交给管家去准备。
顾青鸾知道卓氏所想,便提前给她爹去了信,准备在顾家的望春楼给儿子过周岁宴。
卓氏想了想,虽说有些不合理,奈何她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管这些,再加上顾青鸾的娘家都是商籍,历来举办周岁宴的目的是把两家聚在一起庆祝小孩儿满一岁,顺便加强联系,以便在朝中关系稳固,日后大有用处。
就在此时,二房的听雨阁传来消息,郑宝珠身体不适,请了府医。
如今老二的官职全靠亲家的关系,卓氏对郑宝珠又多了些喜爱,等府医来回话,说是二房有孕了,已经月余。
卓氏听了很高兴,觉得郑宝珠是她二子的福星,如今二子仕途顺利,她又怀了身孕,这让卓氏更加认为郑宝珠是个有福气的。
很快,二房有喜的消息整个太傅府便都知道了。
顾青鸾拿着图纸看了半天,算是对今天早上的成果比较满意,她让章厨娘把东西拿去给何昱,去往顾府找大少爷。
年后顾宥鸣招揽了一批民间的工匠们,组建了一个专门锻造发簪的工坊,彼时市面上的女性饰品都以金银为主,因为制作容易,时间短,因此大部分制造者都不太注重细节,买到的簪子都大同小异。
顾青鸾细细研究之后发现,除金银之外,玉,珠,翠,琥珀等皆可拿来作为制作簪子。
顾青鸾在院子里潜心画图纸,秋露也终于在休息半个月的时候重新开始伺候她。
主仆几人感情更亲近,日子也算是过得充裕。
春耕是大事,因此,沈应珩已经好几晚住在户部,没有归家。
顾青鸾一门心思在自己的事情上,对其他事皆充耳不闻。
郑宝珠有孕的消息传到倾云轩,上一世已经知道的事,顾青鸾丝毫不觉得有任何惊讶,考虑了片刻,着采桑给听雨阁送去了一些酸甜的果脯,又选了几身适合的春衣也一并送去。
郑宝珠是个直性子,且爱憎分明。上一世她在嘴上吃过郑宝珠的亏,但是经过那晚郑宝珠的一席话,顾青鸾突然有些顿悟,日子是自己过的,不要太在意旁人的眼光,也不要把感情都寄托在别人身上,不期望,不失望。
左右出身又不能选,她做好自己,抓紧她的银子,有能傍身的东西,她才不会肆意让别人摆布,自己做自己的主。
望春楼最近也是有好事。
得知当家的外孙要在酒楼举办周岁宴,管家立刻命人提前好几天准备起来,望春楼是远近闻名的大酒楼,上下好几层,顾慎之特意把最上层的雅间提前几天就好好收拾了一番。
内部装饰全按顾青鸾喜欢的来,又亲自给宾客们写了请帖,还准备了好些上好的酒水。
周氏得知顾青鸾要在望春楼给儿子举办周岁宴,也想插一手来凸显她当家主母的身份,奈何她最近见不到顾慎之,等她好不容易见了一次,才得知宴会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顾慎之最近是事业顺遂,最爱的妻子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他身边,他把人放到身边,外人一概见不到,每日回府他便直接窝在书房的小院子不出来。
管家也是个稳妥的,因此,书房伺候的下人们全部三缄其口。
女人的直觉有时准的可怕,周氏思索了好几天,最终认定是顾慎之有了相好的,这才最近见不到人。
她准备哪天趁顾慎之不在府里,亲自去一趟前院的书房。
顾青鸾写来的信,她娘自然也看到了。
在这院子里住了半个多月,罗氏的气色慢慢比之前好了许多。
顾慎之觉得妻子之前原身太虚弱,便每日亲自给她熬燕窝。
这罗氏女原身家境贫寒,身体瘦弱,长相也算一般,因此迟迟没有人上来提亲,老父亲这才把她嫁给别人做妾,谁知这原身是个性子倔的,竟然在破庙一根绳子吊死了。
因此顾慎之格外爱惜妻子这具身体,才半个多月,罗氏已经肉眼可见丰盈了许多。
“我们是商贾之家,当初你为何要把阿鸾嫁给官宦人家?门不当,户不对,你要女儿的日子如何过得舒心?”
看完顾青鸾的手信,罗氏猜到女儿在夫家过得不如意,她这个做娘的,对女儿满心疼爱,希望女儿也能像她一样寻得良婿,可是女儿信中对女婿只字不提,罗氏看完,只替女儿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