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三言两语就能让他们失去自由的陆老三,明明也是个没功名没官职的纨绔,却是父兄口中的天纵之才,盖世能臣
他们非常不解,难道只因为他不逛花楼吗?
可是听说陆老三还养过青楼女子当外室,只不过甚少人知道罢了
一开始他们都认为陆老三不过隐藏的好,跟他们也没差的。直到一个个都受他陷害,才知道他原来还是一个记仇的小人
陆皎然把书轻引到最后一排桌案前:“这是你的位置,你来的迟些,不懂的可以问我。书轻带纸笔了没,没有我可以匀一些给你。”
书轻淡笑着回应,对她的话并不放在心上:“谢谢表姐了,东西都带全了。我读书蠢笨,麻烦表姐了。”
书轻装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是害怕被责罚的孩子,让人不忍苛责
二表姐是以自我表现为中心的人,怎么会真的好心替她答疑解惑,不过扮可怜又有谁不会呢
夫子一进门,大家立刻安静下来,各自在各自的桌案前归置好
夫子环视一周,发现新来的学生,原来还是个窈窕淑女,怪不得这些小子们一副春心荡漾的德行
“今日我们讲论语,上次说到:子以四教:文,行,忠,信。谁来解释一下此四教为何?”
纨绔团体赶忙低下头,害怕成为那个倒霉蛋被夫子揪起来回答。但是天不遂人愿,夫子还是叫了他的名字
“季礼,你来谈谈何为文行忠信。”夫子看他眼神飘忽,就知他心思不纯
整日招猫逗狗的玩乐,圣人的书却是从不用心听
季礼一听叫到了他,心里腹诽夫子却也不得不起身作答:“回夫子的话,我觉得文是学文章,行是要控制行为,忠是忠诚,信是诚信。”
“回答的基本正确,说明这几日课下也有用功,坐下吧。”
夫子本也不指望他能答出更多,这几个官家子弟都是连秀才都没考过的白身,不然怎么会沦落到跟女郎们一起读书
至于路子初这个冤孽,愿意扮河鱼潜在浅池中,却也难以掩盖真龙的姿态,哪里是他能管得了的主
夫子又缓缓道来:“圣人从文行忠信四个方面教导弟子,也是我想要你们学习的。文是典籍文献,书多读万没有错,启蒙类型的书籍只是根本,有余力的要加快学习进程,多读些文人注解的古籍。行是鼓励大家勇于对书上的道理亲自躬行,在大事小事上皆可以用到圣人的学问。德是平日点滴中可见的,而不是偶尔的乐善好施,培育德行才可服人,方得始终。忠是为人臣子,为人亲友的基础,小人自古不是位极人臣便是阶下之囚,忠良的风骨却永世不倒。信贯穿你的始终,对父母子女要信,对友邻亲朋要信,对同僚下属要信,甚至是贱鄙小人更要以信待之。这四字虽短,但是学好却是受益无限。”
书轻觉得夫子说的很好,这些她自然学习过。她自觉读的书多,懂的道理也不少。却不愿做那德行端正,舍生忘死的君子
她更注重自己的感受,她不在意女子三从四德的虚名,她有自己的底线
至于书中的黄金屋,越挖掘才越发现世上能成为圣人的人真的很少
那些在科考中挥斥方遒的才人,也不过是会玩弄笔墨,更善察人心罢了。
而那些在官场上混的风生水起的,自然是深谙世故,会明哲保身 ,进退自如
连行商的都知道,无商不奸才是做大做强的根本,善良和心软是催命符
真正的君子自会受人爱戴,所以清流世家才会一直存在。但是只有君子的品性,治世的才能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大智慧。那么君子也只会沦为尔虞我诈的牺牲品,不会有其发光发热的一日
夫子又发一问:“子曰: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问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这句谁来讲解一下?”
夫子的眼神这次扫向了女郎们,玉泉郡主首先低头,夫子看了好久,最后还是点名回答:“新来的女郎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吧,让我看看你的基础。”
书轻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答问题,暗暗清清嗓子:“这句意思是:我所忧虑的不过是不能修养品德,不能勤于学问研究,不能尽力去做符合道义的事,不能勇于改正自己的缺点。”
夫子表情似是有些惊讶,本也不想以貌取人,但是奈何这女郎容貌过于亮丽,不想也是才貌双全
“答得很好,之前应该有过基础的,好了坐下吧!”
书轻闻言又坐回书案前,端正地坐好
书轻回答问题的时候,大家都是支着耳朵听,有的郎君甚至透过屏风的薄纱向那边张望
美人兮,近亦美,远亦美
美人兮,色亦美,声亦美
她的声音都像是那夜里歌唱的夜莺,清脆悦耳,甜的像拔了丝的果子
看那些人没出息的样子,陆子初就一阵牙疼,为何这些留恋风月的子弟会如此没见过世面?还是说都怪这女子太过勾人,隔着帘子也能用声音勾人的心神,此等妖精确实有可能做成攀高枝的美梦
毕竟不是所有男人都想他一样有定力的,这种小伎俩也就骗骗小孩
夫子缓缓道来:“人无远虑 ,必有近忧。忧该忧之事,才能及时自省自查其身。你们这些公子小姐平日里吃穿不愁,不如就忧一忧个人的身心修养,也忧一忧我留的课业,莫要只顾玩乐,日后后悔了再来懊恼。”
夫子的话可谓是苦口婆心,只是真的对自己有所要求的人在少数,听听也就过了
夫子课上又讲了不少论语心得和故事分享,大都是真实又撷趣的
夫子发现这节课比以往要讲的痛快,多了很多附和的声音,不再是一群昏昏欲睡的蠢蛋
再仔细看看他们,注意力也并没有放在他身上
原来还是那个女郎的功劳,总有人老是回头向后看,还有偷偷透过屏风间隙小心翼翼偷看的
夫子只想说女色惑人啊,自古耽于美色的有世之才多如牛毛
其实谁又能免俗呢?就连那个自持稳重的陆三少爷,不也借助着最后一排的优势,正大光明地偷看美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