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族草原一处大部落,各个帐篷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男人相见,立刻热情地互相攀谈,朗声大笑,没多久便勾肩搭背着朝某个帐篷走去,准备痛饮一番。
女人相见,也是热情地相互打着招呼,凑在一起聊着八卦,互相炫耀着身上自家男人替自己从大玄抢来的五颜六色的布料所缝制的新衣。
偶有孩童经过,大人都会拿出自家制作的点心招呼他们,好一副邻里和睦,相亲相爱的场面。
然而,这些蛮人中却混杂着无数衣衫褴褛的大玄百姓。
进帐喝酒的男子怀里都要揽上几名不着寸缕的大玄女子,这些女子面露惊恐,却丝毫不敢反抗,因为她们面前的餐桌上摆放的赫然是一具被烤得焦黄的大玄百姓尸体。
谈笑风生的妇人看似淳朴,但她们的手上无一例外都牵着一根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拴着一名名大玄长相的百姓,他们身上都背着沉重的货物。
蛮族盛产牛羊马匹,但拉货这种事情可是最伤牛马,不如让那些大玄的“两脚羊”来,反正这些‘两脚羊’的血脉比牛马还要低贱,累死了只要让自家男人去南边大玄一趟,就能再抢回来许多。
一名上了年纪的大玄百姓承受不住身上的重压,轰然倒地,将身上的粮食洒了一地。
牵着他的妇人勃然大怒,抡起手中铁链,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殴打,那老人早就精疲力尽,哪里还禁得住这般殴打,没几下便一命呜呼。
然而,那妇人却依旧觉得不解气,对着他的尸体继续抽打着,直至将他打得血肉模糊,才一边喊着晦气一边离去。
就连那些天真的孩童,几乎人人的身下都跨坐着一名大玄百姓,他们年纪尚小,直接骑马会有危险,不如先拿这些‘两脚羊’练练手。
这些蛮人并非生下来就性格残暴,他们对同族恭敬有礼,热情通达,只是,自他们出生开始,就一直被灌输着‘大玄百姓连牛马都不如’这样的思想,时至今日,已难改变。
当然,纵使他们想改变也没有机会了。
这一日天降异火,无数火球从天而降,直直砸入他们的部落中,烧死了无数的蛮族子民,却神奇地未伤一名大玄百姓。
伴随着异火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名少年,这少年一身青衣,头挽道髻,身后那硕大的酒葫芦尤其显眼。
无数蛮族之人惊恐地看向这名少年,他们认出了这名少年分明是一名大玄人,他们想不通,一只比牛马还低贱的两脚羊为何会有这样的伟力,屠杀他们有如屠鸡杀狗一般,这种力量理应出现在他们这些高贵的蛮人身上才是。
这一日过后,蛮族仅次于卑元鲜所在的金帐的八大王帐之一——正黄旗帐灭。
蛮族金帐内,坐在上首的卑元鲜听完属下的汇报,重重地将手中的酒碗摔得粉碎。
距离那天围杀李山海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他与仇无边等人都在竭尽全力布置天罗地网,确保下次一定要让李山海有来无回。
不过李山海也没有闲着,至今为止,他们蛮族八大王帐已经被李山海灭了四个,再拖延下去,恐怕一个都不剩了。
“不行,不能再拖了!”
想到这里,卑元鲜起身走出大帐,一路往东而去。
走了整整三百里,卑元鲜落在了一座树木葱茏,形似巨狼的大山上。
落地后,就看见仇无边等人正在前前后后忙着什么。
卑元鲜走上前去,对着仇无边三人问道:“诸位,不知还有多久才能准备妥当?”
阎恶估量了一下,回答道:“大约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彻底布置好。”
卑元鲜闻言面色难看,半个月,以李山海的速度,半个月后他蛮族还能剩下多少人口,八大王帐不用想了,肯定是全灭,那些零零散散的中小型部落起码要灭掉六成。
甚至连自己的金帐都要损失四成战力,到时候,就算真的灭了李山海,那自己这蛮族也基本是废了。
蛮族一废,那自己在左相大人心目中的作用可就要大打折扣啊。
看出了卑元鲜面色的阴沉,阎恶开口问道:“卑元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卑元鲜犹豫片刻后,开口道:“阎兄,能否将计划提前进行?”
“提前?为何?”阎恶不解地问道。
卑元鲜长叹一口气,将最近李山海的所做所为告诉了阎恶。
听完卑元鲜的讲述,阎恶也是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卑元鲜对自己在诸葛冠天心中的地位十分在意,若是为了李山海一人让他在诸葛冠天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于是只能叹息一声说道:
“卑元大汗,你的苦衷我能理解,只不过现在出手,原本能困住那李山海一日的阵法,现在只能困住他半日,原本能压制住他五成实力的阵法现在只能压制他三成,这样做太不保险,要知道,诸葛大人可是很在意这李山海的,这也许是我们诛杀那李山海最后的机会了,我们必须保证万无一失,因此,还请恕我无能为力了。”
卑元鲜面色阴沉,他知道诸葛冠天对李山海的重视,若是能以蛮族衰弱为代价灭掉李山海,诸葛冠天肯定是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地。
但是,虽然他卑元鲜忠于诸葛冠天,却不能接受这件事,倒不是他卑元鲜更重视自己的族群,而是蛮族衰弱后,自己在诸葛冠天心中的地位不保。
于是,在犹豫良久后,卑元鲜忽然开口道:“若是我能再请出一尊和我们同级别的高手来,能否提前动手?”
阎恶闻言一愣,随后惊喜道:“你还能再请出一尊和我们同级别的高手?那当然可以提前动手,一尊高手足以弥补阵法上的不足了。”
卑元鲜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就请阎兄给我七日时间,七日之后,我们准时动手。”
言罢,他便转身离去……